陸星的腦海里循環(huán)播放著剛才的那個畫面。
溫阿姨站起身,胸前系著的淡紫色飄帶,隨之飄動,宛如落日時分,天邊點綴著的艷麗霞光。
一舉一動,風(fēng)韻天然。
而她的眼神動也沒動,無論是蹲下還是站起,柔情似水的目光,都固定在了陸星的臉上。
回過神來,陸星躲避視線,低頭查看自已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手。
職業(yè)病訓(xùn)練出來的敏銳是一件好事,但現(xiàn)在,就變成了壞事。
就算陸星不抬頭,他也能明顯的感覺到,一直注視著他的眼神,讓人想無視都難。
“應(yīng)...應(yīng)該沒什...什么事。”
江素雪在仔細(xì)檢查了陸星受傷的那只手掌之后,點了點頭。
但她又怕陸星覺得這次沒事,下次就不當(dāng)回事了,于是囑咐道。
“要...要注意一點?!?/p>
“知道了知道了江醫(yī)生?!标懶谴侏M的笑了起來。
聽到這個稱呼,江素雪像是被燙到了似的,低垂著眼睛,不敢直視陸星。
在這么居家的場合,說出這么正式的稱呼,她總覺得有一點說不上來的不好意思。
不過好在陸星沒事。
江素雪松了一口氣,一低頭,便看到了小小的囡囡,正仰著頭,仔細(xì)的觀察著陸星的手。
她彎起嘴角,被萌了一下。
......等等。
江素雪盯著囡囡看了兩眼,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了一件事。
剛才她一直沒注意,但是現(xiàn)在仔細(xì)一回想,貌似囡囡叫陸星的時候,叫的是爸爸?
???!
江素雪想起來了這件事,瞪大了眼睛。
不對,這不對吧。
“食材準(zhǔn)備好了嗎?”
陸星一邊拿囡囡的腦袋當(dāng)拐杖,一邊探頭看向了廚房臺面上。
囡囡覺得自已要長不高了!
“準(zhǔn)備好了?!睖仂`秀揚起嘴角,眉眼柔順,“現(xiàn)在也到吃飯的時間了,吃得太晚對身體不好。”
江素雪咽下了自已剛要回答的話,心想說話利索是好啊,是好。
“嗯,感謝偉大的江醫(yī)生,跟家養(yǎng)小精靈一樣?!标懶鞘终\懇的說道。
他自已待著的時候,一般就湊活吃,或者點外賣。
跟客戶在一起的時候,要么掏空心思給客戶做她們愛吃的飯,要么出去吃那些貴到如果菜品沒上金子他會報警的飯。
像現(xiàn)在這樣,一進家門飯菜就都準(zhǔn)備好了的感覺......
真別說,還挺讓人上癮的。
“沒...沒事?!甭牭疥懶堑脑挘匮┑难劬α亮艘幌?。
很多人在為家庭付出的時候,委屈的不是付出,而是自已的付出,沒有人看見,沒有人懂得。
江素雪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。
只需要她在乎的人說一句話,她就覺得怎么辛苦都很值得。
她看著廚房里的“一家三口”,即使心里還是覺得很驚異,但嘴上依舊磕磕巴巴的說道。
“你們先...先出去吧?!?/p>
“準(zhǔn)...準(zhǔn)備吃飯?!?/p>
“沒事,我?guī)湍愣瞬恕!睖仂`秀微笑著說道,“要是不做點什么,我這飯吃得于心不安?!?/p>
“于心不安!”囡囡跟著重復(fù)道,雖然不太理解什么意思。
溫靈秀看向陸星,溫柔道。
“你的傷還沒完全好,現(xiàn)在最需要的是靜養(yǎng),去外面先坐一下,很快就能吃飯了?!?/p>
陸星點點頭,也沒逞強。
畢竟就他這走路走快點兒都費勁的樣子,再端菜的話,一不小心把菜給掀了,那真是辜負(fù)了兢兢業(yè)業(yè)在廚房里忙活著的巨兔了。
現(xiàn)在不是合約期。
他不需要用這種方式,來讓客戶感覺自已的她的深情和付出。
想著想著,陸星離開了廚房。
“寶寶,你拿著飲料好不好,給大家分一下杯子?!?/p>
溫靈秀沒讓囡囡端盤子,而是把一桶果汁遞給了囡囡。
“好噠媽媽!”
囡囡抱著那一桶果汁,高高興興的走了出去。
廚房里,只剩下了兩個人。
江素雪沒說話,沉默的轉(zhuǎn)身,端起了兩個碼滿菜品的盤子,想往外走。
“素雪?!?/p>
“嗯?!苯匮?yīng)了一聲,只是頭也沒回,腳步不停的離開了廚房,走向餐桌。
她不想跟溫靈秀待在一起。
江素雪無比確信,她沒有聽錯,囡囡真的叫陸星爸爸。
可囡囡都這么大了......
現(xiàn)在江素雪的心里,各種想法風(fēng)起云涌,但是,所有紛亂的想法,最后都指向了兩個結(jié)論——
第一,溫靈秀是個禽獸。
第二,陸星被禽獸害了。
此時此刻,無論溫靈秀的外形和氣質(zhì)有多出色,在江素雪這里,都是披著羊皮的狼。
“我很嚇人嗎?!?/p>
望著江素雪飛速離去的背影,溫靈秀雙手抱胸,臀肉擠壓在臺面邊緣,嘆了口氣。
之前只是郁時雨怕她,怎么現(xiàn)在連江素雪也都這么怕她了。
就好像她要吃人一樣。
見江素雪放好盤子,又返回廚房,溫靈秀轉(zhuǎn)身端了兩個盤子,離開了廚房,跟江素雪錯開。
江素雪跟郁時雨不一樣,別真把人給嚇到了。
想著,溫靈秀離開了廚房。
而在跟江素雪擦肩而過的時候,她甚至都能感覺到江素雪松了一口氣。
溫靈秀難得有些發(fā)懵。
她真的這么可怕么?
想著,她把盤子擺在餐桌上,然后看到了從書房里出來的郁時雨,繞了一大圈,躲開了她。
溫靈秀陷入了沉思。
她比宋教授還嚇人?
在餐桌邊,陸星按照人數(shù),在每個座位前面擺放著杯子。
“這還有酒?。俊背卦缴揽吹搅嗽诠褡由戏胖囊黄考t酒。
這好像是溫大老板拿來的。
聽到池越衫的話,陸星放好杯子,他拿起了溫阿姨送來的那瓶紅酒,閱讀著上面的英文標(biāo)簽。
在國外溜了那么一段時間,別的不說,他的英語簡直突飛猛進,尤其是口語。
“你要喝嗎?”
“你出院的大好日子,可以小酌一杯?!背卦缴赖募珙^輕輕碰著陸星的胳膊,淡笑道。
陸星轉(zhuǎn)身,看向了宋君竹。
“宋教授,你要喝嗎?”
宋君竹抬眼,看了陸星幾秒。
清爽陽光的少年,身高腿長腰細(xì)寬肩,露出一口小白牙,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你......
宋君竹一直都不掩飾自已直白的眼神,淡淡道。
“原則上,我不喝酒。”
“但我實在很難拒絕你。”
......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