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。
季府。
書房。
季博長跪在地上,一把鼻涕一把淚,哭得那叫一個凄慘:“爹,大哥,我沒臉活了,真的沒臉活了!”
“那高長文,還有那些賤民,他們……他們竟當(dāng)眾扒了我的褲子,叫我小泥鰍……嗚嗚……”
“爹,大哥,你們要為我做主??!”
“現(xiàn)在全長安的人都在笑話我,說我是……是‘小泥鰍’,還有臉叫這個名字,這還讓我以后怎么出門見人?我們季家的臉都讓我丟盡了!”
季博長越說越激動,捶胸頓足。
季家老爺子季梆聞言,臉色也是一片鐵青。
“孽畜,你還有臉哭,沒事與那盧家女子爬什么山,現(xiàn)在好了,整個長安城都知道我季家出了個小泥鰍,連老子出門,都覺著背后有人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,說老子‘梆硬’了一輩子,生出個小泥鰍!”
“混賬東西!”
他名季梆,字硬,年輕時在長安各大青樓是出了名的威風(fēng),如今當(dāng)真是人老了,名聲也跟著這不成器的兒子一起壞了。
丟人!
簡直是奇恥大辱!
季博長被罵得縮起脖子,噤若寒蟬,臉上寫滿了委屈。
一旁,季博長的大哥季梆鐵緩緩放下茶盞,開了口。
相比季博長,他要顯得更加沉穩(wěn),眼底即便是有著滔天的怒火,也被他壓了下去。
“爹,您先消消氣,此事光罵三弟也無濟(jì)于事,現(xiàn)在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(jīng)很清楚了,趙日天沒那個腦子布局,背后出手的,只能是定國公府那位活閻王?!?/p>
季梆鐵分析道:“高陽與趙破奴爺孫關(guān)系密切,出手幫趙日天挽回顏面,順便整治三弟和盧家,合情合理!”
“但這手段……太過刁鉆狠辣,直接毀人名節(jié),斷人前程,簡直沒把盧家和我季家放在眼里。”
這話一出,無論是季梆還是季博長全都面色變的凝重,沒有第一時間出聲。
活閻王……
這個名字在大乾,乃至于整個天下,都是一座近乎不可逾越的大山。
季梆臉色凝重。
若是活閻王出手,事情就麻煩了。
季梆鐵看向季梆,知曉其想法,所以很干脆的問道,“爹,現(xiàn)在木已成舟,這小泥鰍之名是洗脫不掉了,再談?wù)撨@件事也沒什么用,現(xiàn)在的關(guān)鍵是我們季家,要不要報(bào)復(fù)?”
“如果報(bào)復(fù),那要怎么報(bào)復(fù)?”
此話一出。
季梆猛地抬頭。
季家報(bào)復(fù)活閻王,這壓力也太大了!
季梆鐵說完,便不再多言,而是喝起了茶,將決定權(quán)留給了季家老爺子。
季梆起身,在書房內(nèi)來回踱步,腳步沉重。
他眉頭擰成一個川字,顯然內(nèi)心正在激烈掙扎。
這一刻,哪怕是季博長也不敢吱聲,只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季梆。
足足半晌后。
季梆終于停下了腳步,深吸了一口氣,眼中兇光閃爍,下定了決心。
“弄!”
“必須弄!”
“他高陽是活閻王不假,但我季家也不是泥捏的,他既然敢對我們季家下如此黑手,那就是根本沒把我們當(dāng)盤菜!”
“這次要是忍了,下次他是不是就敢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了?”
說完,季梆看向季梆鐵道:“梆鐵,季家暗地里的生意都是你在操持,人手也熟,你說這該怎么弄?”
“為父只有一點(diǎn),此事要暗地里來,不能明著跟定國公府硬碰硬?!?/p>
季梆鐵聞言,沉吟道:“高陽此人,深居簡出,心思縝密,身邊還有高手護(hù)衛(wèi),甚至還有錦衣衛(wèi)保護(hù),直接對他下手,難度太大,風(fēng)險(xiǎn)太高?!?/p>
說到這,他話鋒一轉(zhuǎn),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,“這高陽我季家弄不過,陛下也絕不會允許,但我們完全可以從高長文身上打開突破口,給定國公府一個教訓(xùn)!”
此話一出。
兩人眼前一亮。
這話說的很公允。
雖然要報(bào)仇,卻也要有腦子。
在這大乾,以他季家的權(quán)勢去朝高陽出手,那是自取滅亡,更別說設(shè)局弄不弄的過,這還是一個問題。
但從高長文身上下手,這就不一樣了……
季梆眼前一亮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季博長更是激動不已。
那高陽是可惡,但這高長文更是脫了他褲子,讓他小泥鰍之名傳遍整個大乾的罪魁禍?zhǔn)祝?/p>
“兄長,要怎么弄他?”
季博長滿臉激動的道。
“怎么弄?”
季梆鐵陷入了沉思。
正說著,書房外傳來心腹下人的低聲稟報(bào):“大少爺,剛得到消息,高長文此刻正在咱們青云坊里賭錢,手氣似乎不錯,贏了不少。”
此言一出。
高長文?
屋內(nèi)幾人俱是精神一震!
季梆鐵眼中精光一閃,臉上的笑容愈發(fā)深邃:“哦?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。”
“這機(jī)會……不就來了?”
季梆鐵立刻對門外吩咐道:“去,告訴王老八,給這高長文做局,先讓他嘗點(diǎn)甜頭,等他上了頭,再一步步引他入彀!”
“我要讓他高長文,今晚在青云坊,欠下一筆巨大的賭債!”
“是,大公子!”
下人立刻就去。
待到下人走了之后,季梆鐵才對二人道,“賭徒一旦上頭,理智便蕩然無存?!?/p>
“只要高長文輸紅了眼,又不敢向家里求助,我們就能逼他去偷定國公府的地契、田產(chǎn),乃至其他更值錢的物件來翻本?!?/p>
“這將是一個無底洞,他會越陷越深,直到最后徹底崩潰。屆時,我們再趁機(jī)將此事大肆渲染,鬧得滿城風(fēng)雨……定國公府顏面掃地,豈不快哉?”
此言一出。
兩人全都笑了。
季梆捋著胡須,大笑道,“妙,此計(jì)甚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