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伯話音一落。
高陽臉色驟然一沉,直接訓(xùn)斥道,“胡鬧!”
“太胡鬧了!”
“福伯,你難道是忘了我曾定下的解憂閣規(guī)矩?那講究的是緣分,是憑心而動,崔星河和武泊也就算了,若是誰都來送點錢,本公子就去見他們,那這解憂閣還開不開了?”
“這還有沒有公平可言?”
“你把本公子當(dāng)成什么人了?財迷嗎?”
高陽語氣激昂,聲音響起。
區(qū)區(qū)錢財罷了,哪里比他補覺重要?
這福伯,簡直是被那些黃白之物迷了眼睛!
高陽極為痛心。
福伯被訓(xùn)的低下頭。
“大公子,老奴錯了,老奴被那豬油蒙了心,實在是這蠻夷給的太多了,都讓人不忍拒絕,老奴這就去回絕。”
福伯說著,就要離去。
“等等。”
高陽眼神一瞇,開口道,“他打算給多少?”
福伯:“……”
他豎起三根手指道,“此人看著身價不菲,愿意出三千兩,并且還有一匣子上好的珍珠,最關(guān)鍵的是……他說他有一株生長了幾千年乃至萬年的極品大人參!”
“他說此物乃是從海外仙山得來的,有起死回生之效!”
嘶!
此話一出。
高陽倒抽一口涼氣。
“幾千……上萬年的人參?”
高陽眼睛瞬間瞪圓了。
要真是這品相,那可就不是簡單的金銀能衡量的了,是能吊命的無價之寶!
這對一向謹慎,極為怕死的高陽,簡直彌足重要!
而且聽福伯描述,來人還是個西洋蠻夷?
這些西洋人常年在海上跑,從遙遠的大海運送昆侖奴來當(dāng)苦力,手里頭有些稀奇古怪的寶貝也說不定……
此刻。
睡意瞬間消散。
高陽輕咳一聲,一臉正色道:“咳,什么錢不錢的,無非是身外之物,我高陽豈是那等見錢眼開之人?主要是這萬年人參,關(guān)乎藥理,乃醫(yī)家至寶,若因我等疏忽而錯失,未免有虧醫(yī)道!”
“也罷,既然他誠心求見,又涉及如此奇物,本公子便破例見他一見?!?/p>
“福伯,你去將人帶來吧。”
福伯心中一陣暗笑,面上恭敬:“是,大公子?!?/p>
福伯走后,楚青鸞忍不住的上前道,“夫君,這幫蠻夷真有這好東西嗎?”
“這千年、萬年人參,是不是太假了點?”
高陽聞言,眸子深邃的道:“這蠻夷知曉我身份,所以只有兩種可能,第一,他是真有這千年、萬年大人參,第二,他想忽悠我,并且有一定的底氣?!?/p>
“左右無事,不妨便見一見?!?/p>
對此。
楚青鸞與陳勝也是點了點頭。
這幾千年的大人參若是假的,膽敢欺騙高陽,那便直接將這西洋蠻夷砍了,也就多浪費了一點時間。
大乾律法雖對殺人有些嚴苛,哪怕是府上的下人也管,但對蠻夷卻是不管。
尤其是昆侖奴,閆征曾上奏,“西域夷狄,居邊鄙之地,身散污穢之氣,習(xí)俗與大乾異,其性剛猛,未染禮教,若純以德化,恐難速服,當(dāng)以畜牧之?!?/p>
因此,昆侖奴在大乾,地位極低,其他蠻夷的地位雖然要高點,卻也不受大乾律法保護。
以高陽的身份,殺了也就殺了。
但若是真,這種年份的人參,那可就了不得了!
對此。
高陽心中也是極為期待。
很快。
偏廳。
高陽一踏入偏廳,便見到了這西洋蠻夷。
此人身材高大,深目高鼻,皮膚因常年航海顯得粗糙黝黑,穿著一身陳舊但料子還不錯的西洋服飾。
當(dāng)見到高陽,那西洋蠻夷連忙起身,用帶著濃重口音的官話行禮:“尊、尊敬的高相,在下安德森,來自遙遠的歐羅巴,冒昧打擾,還請見諒?!?/p>
高陽大馬金刀地坐下,眼神睥睨的道:“本公子沒空和你兜圈子,直接說吧,你來求本公子什么事,又愿意付出怎樣的代價?”
安德森一見高陽,萬分緊張。
活閻王之名,傳遍天下,甚至是大洋彼岸都有所耳聞,他們這些西域商人,自然也是知曉的。
并且,據(jù)傳此人極為毒辣,不擇手段。
這要不是實在沒辦法,他也不想出此下策,來求高陽。
安德森內(nèi)心慌的一筆,面上卻十分鎮(zhèn)定。
他朝高陽開口道,“高相快人快語,在下佩服,因此在下也不繞圈子了,我是來請高相撈人的!”
“撈人?”
高陽眉頭一挑,十分詫異。
接著安德森便快速說了一遍,高陽也是明白了事情的經(jīng)過。
說起來,這件事與他也有一些關(guān)系,安德森常年航海,幾個兒子都夭折了,現(xiàn)在只有一個兒子安德魯,這安德魯十分向往大乾,因此這次安德森便隨船將其帶來了。
結(jié)果就在前幾日,安德魯帶著下人上街閑逛之時,偶遇了武泊。
安德魯一時好奇,就多看了幾眼武泊,武泊本身就因為推恩令,心中焦躁,十分不爽,一見區(qū)區(qū)蠻夷,居然敢正眼看自已,于是勃然大怒,上去就給了兩個大嘴巴子。
這安德魯心中覺得委屈,不過是看了兩眼,就挨了兩巴掌,于是挨打時就嘴硬了兩句。
這不說還好,一說武泊打的更兇了,并且還將安德魯安了一個不敬宗室的帽子,將人丟進了天牢。
對此。
整個長安府衙上下,皆沒有半點異議。
這就是大乾當(dāng)下蠻夷的地位,沒有人會為了一個蠻夷,去得罪身為藩王世子的武泊。
但這對安德森來說,簡直是天都塌了。
因為他一大把年齡了,就只剩這么一個獨子。
這段時間,他可謂是找遍了關(guān)系,但以他所認識的那點人,一聽對方是廣陵王之子,那是避之不及,唯恐惹禍上身。
他也去了廣陵王府,想要賠罪,但以他的身份,那是直接被下人丟了出來。
并且放話,再敢靠近就弄他。
安德森走投無路之下,正巧看到了解憂閣,并且還看到了昨日接見了不止一人,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。
規(guī)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
于是便火速籌集了銀票,一大早找到了解憂閣內(nèi)的福伯,同時拋出了幾千年的極品人參。
“涉及到武泊,這可是廣陵王之子,你應(yīng)該也知道,本公子與藩王關(guān)系并不好,所以這件事倒是不好辦!”
雖然高陽心中一陣輕松,但卻面上不顯,甚至露出一抹難辦的樣子。
安德森見狀,驟然便燃起了希望。
不好辦……卻不是不能辦。
雖是一字之差,意思卻是天壤之別。
安德魯連忙朝高陽跪下,“懇請高相出手相助!”
高陽卻并沒有什么反應(yīng),他只是淡淡的道,“你求我沒用,關(guān)鍵在于,你能出什么代價!”
“本公子聽聞,你有一株生長了上千年,乃至萬年的大人參,這是真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