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。
在那聲音告知之后該如何做后。
那即將來到關(guān)鍵節(jié)點的幻境畫面,便淪為了一片黑暗。
沒有畫面,也沒有聲音。
只剩下‘心時日晷’的指針還在旋轉(zhuǎn)著。
許安顏眼神明滅不定。
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。
等到之后,換了另外的幻境,或許就會完整呈現(xiàn)了。
這是要,放大人性。
許安顏收回目光后,干脆直接閉上眼。
反正她本來也不愿看那種東西。
如今,正好。
......
蘇淵進(jìn)門的時候。
恰好與一個人撞見。
那是祈夜。
難怪此前沒見到祈夜,原來是和許安顏一起在這里。
他剛想要說些什么,卻見祈夜看了他一眼,便紅著臉,低著頭,猛地跑開了,只留下一句:
“雜魚就交給你了!”
“......”
他繼續(xù)走了進(jìn)去。
夜。
寂無人聲。
唯有昏黃的燭火搖曳著,氣氛隱隱有些曖昧。
這一夜,無關(guān)實力,無關(guān)身份,無關(guān)地位,將是最為純粹的一夜,從古至今,始終如此。
蘇淵走了進(jìn)來。
看見了安靜坐在床上的女人。
她的頭上蓋著頭紗,那張絕美的臉,若隱若現(xiàn)。
她的手交叉放在膝前,像是在等待,等待心愛之人為其揭開面紗。
“是不是哪里出現(xiàn)了點問題?”
蘇淵心中思索著,一步步走向床。
雖然洞房花燭是一種傳統(tǒng),但許安顏可不像是這么傳統(tǒng)的人。
這么乖......
不合理,完全的不合理。
還是說——
這幻境察覺到自已內(nèi)心,有那么一種傾向?
畢竟,這世間最令人著迷的,是所謂的‘反差’。
舉個例子。
純潔者的純潔,和淫蕩者的淫蕩。
在吸引力上,都不如純潔者的淫蕩,和淫蕩者的純潔。
所以。
難道自已內(nèi)心,也在期待著,桀驁不羈,向來高傲而獨立的許安顏,也有一天,會像眼前這樣乖乖坐好,像個小媳婦,哦不,不是像,已經(jīng)是了......等到自已的到來?
有嗎?
他仔細(xì)思考了一下。
好像有那么一點點。
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而已。
相比起如此。
我更愛你高傲的靈魂。
他坐到了許安顏的身旁。
并沒有去伸手摘下她的頭紗。
更沒有就此將她摟住,滾上床,一同墜入愛與欲的深淵。
他在想,如果真有那么一天。
他真的找到了‘兩全之法’,真的能與許安顏走到最后。
那一天,會是什么樣的?
“你在想什么?”
忽然。
身旁的人開口了。
語氣淡淡的。
蘇淵愣了一下,轉(zhuǎn)頭看著身旁的‘許安顏’,這口吻,他打一百分。
他收回目光,雙手撐在床上,微微往后靠,不像是結(jié)婚,而像是與朋友聊天:
“在想你如果真要嫁給我,那一天,會是什么樣的?!?/p>
身旁人淡淡道:
“這樣不好么?”
“好也不好。”
“呵?!?/p>
忽然間。
一柄黑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蘇淵:......?
身旁人語氣淡然:
“現(xiàn)在這樣呢?”
“......”
阿這。
蘇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這幻境是不是有點太智能了?
“走吧?!?/p>
她這樣開口。
根本沒說要做什么。
可蘇淵似乎明白了。
剎那間。
兩道身影掠至渺茫虛空。
這一夜,宇宙震動,大道顫鳴,法則紊亂,無數(shù)人震驚,惶恐,不知發(fā)生了什么。
無終帝尊、盜天帝尊、黑皇等人一同現(xiàn)世,聯(lián)手鎮(zhèn)壓波動。
這一戰(zhàn),戰(zhàn)到大道都快要磨滅了。
終于。
那波動平息了。
宇宙歸于安寧。
......
“雖然沒有當(dāng)過大帝,但這戰(zhàn)斗還算有模有樣?!?/p>
蘇淵回顧著剛才的戰(zhàn)斗,雖然是幻境,但幻境中體驗一把,好像也還不錯。
至于結(jié)果——
他把許安顏扛在肩上:
“服不服?”
“......”
“服不服?”
“......”
他的手高高舉起。
許安顏閉上眼睛,咬著牙,依舊不開口。
呼!
一陣風(fēng)聲呼嘯,但緊接著戛然而止。
蘇淵的手并未徹底落下。
許安顏猛地張開嘴,一口咬在了他的肩頭:
“不!服!”
蘇淵笑了。
他隨手扔下了手里的‘許安顏’。
“真期待這一天的到來?!?/p>
他這樣說著,大步離開。
眼前的幻境,剎那間褪去。
他并不入戲,他只是在預(yù)演。
而被扔掉,不斷墜落的‘許安顏’,在不久后穩(wěn)住身形,看向蘇淵消失的地方,那隱匿在黑暗中的面龐上,看不清神色。
......
心時殿。
那日晷指針急速轉(zhuǎn)動的聲音停了下來。
許安顏睜開了眼。
結(jié)束了?
她感知了一下時間。
距離蘇淵走進(jìn)洞房,已經(jīng)過去了......數(shù)天數(shù)夜。
“......”
她的表情很淡然。
她記得蘇淵曾經(jīng)提過,他對絕大部分的幻境,都擁有免疫效果。
不知道是因為他與生俱來的天賦,還是別的什么原因。
所以這次。
是這心時殿的幻境,極有可能出自曾經(jīng)的‘他’或‘她’的手筆,所以他沒能免疫?
還是說。
樂不思蜀了?
呵。
這時。
嗡!
那虛幻鏡面再度亮起。
那種聲音也同時響起:
‘請締造幻境?!?/p>
締造新的幻境,用來比對,‘心時’流淌的速度。
許安顏有很多種選擇。
比如。
她可以將同樣的幻境,再來一遍,只不過把主人公,從自已,換做上官夢。
又比如。
她可以更極端一些。
讓蘇淵那‘兩全法’的妄想成真,看他會如何。
但最終——
“不必了?!?/p>
她淡淡開口。
直接決拒絕了為蘇淵再造幻境。
其一,她就是她,與別人比什么的,她沒有半點興趣。
其二,考驗本身,就是一種質(zhì)疑。不僅是對自我的懷疑,也是對被考驗者的質(zhì)疑。
她尊重蘇淵,也尊重自已。
所以,她從頭到尾,都沒想著再造幻境。
‘......’
似乎是許安顏的選擇完全違背了人性,導(dǎo)致這心時殿的考驗都卡頓了。
人性,越是愛,便越是怕不被愛。
哪怕是情感最深厚,最真摯的情人。
如果有機會,也想要看看對方是否最愛自已。
從心時殿設(shè)立起,每一對前來闖關(guān)者,都未曾放棄過這種權(quán)利。
嗡......
那虛幻鏡面發(fā)出迷蒙的光暈,重新恢復(fù)了運轉(zhuǎn)。
許安顏的身影消失。
取而代之的,是蘇淵。
他站在那虛幻鏡面前,看著鏡面中不斷顯映的畫面。
‘執(zhí)子之手,與子偕老?!?/p>
‘追求大道,攀登至高,追求超脫。’
‘情與道,誰更重要?’
‘心時之針,為誰,更快流轉(zhuǎn)?’
帶有誘惑魔力的囈語,在耳畔響起。
考驗與被考驗,身份反轉(zhuǎn)。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