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他才輕道:“這個婚,你一定要訂嗎?”
蘇綺紅:“是!屆時歡迎你參加?!?/p>
周京耀看著女人溫潤的臉蛋,咬牙切齒:“你放心,我一定準(zhǔn)時參加?!?/p>
氣氛,死一般的沉寂。
餐桌上,是一碗未動的小餛飩,已經(jīng)冷掉。
記得從前,他們一起工作的深夜,蘇綺紅帶著周京耀去了集團(tuán)大樓后巷里的小店,店子的老板是云城人,主營小餛飩。
周京耀這樣的大少爺,哪里在這種小地方吃過東西,不是會所不進(jìn)的,但那個時候他們才好上,男人正有新鮮感,所以一碗小餛飩兩個人分著吃。
那天,她知道了大少爺不吃青蒜。
憶起往事,蘇綺紅的眼里,帶了些許濕潤。
離開前,周京耀去看了小蘇茉。
室內(nèi)冷氣有點低,小家伙踢開了小毯子,周京耀將毯子重新蓋好,忍不住摸摸小肚皮,神情間盡是父親的疼愛。
門口,蘇綺紅默默看著。
……
一周后,何競與蘇綺紅的訂婚宴,在凱瑞酒店舉辦。
何競十分重視蘇綺紅,宴請了全京市名流,晚宴的規(guī)格檔次也很高,酒水甜品樂隊都是用的最好的,給足了女方面子。
葉嫵收了請?zhí)?,自然是要參加的?/p>
別墅,二樓主臥室。
葉嫵穿了一襲白色絲綢禮服,細(xì)細(xì)的肩帶,頸間是三串瑩潤的珍珠細(xì)鏈子,烏黑的發(fā)挽了起來,襯得肌膚白皙柔嫩,吹彈可破。
她生育兩次,但仍是纖細(xì)的,腹部緊實,沒有一絲贅肉。
裙擺稍稍開叉,一雙腿更是纖細(xì)筆直。
周京淮走了進(jìn)來,從身后摟住女人纖腰,高挺鼻梁湊到她的頸間,嗓音低啞得不成樣子:“擦了什么香水?很好聞?!?/p>
葉嫵輕靠著他,與他一起看向鏡子里,恬淡笑笑:“就是平常擦慣了的?!?/p>
周京淮緊盯她的臉:“可我覺得今天特別不一樣。”
他輕摸她細(xì)腰,愛不釋手,黑眸里染著男人特有的熱度,輕易叫女人腿軟,但葉嫵還記掛著一事:“堂兄呢?他真去,我真怕他在宴會上掀了桌子?!?/p>
周京淮笑了:“有可能的!”
葉嫵轉(zhuǎn)身,為周京淮整理領(lǐng)結(jié),三十五歲是男人最好的年紀(jì),成熟英挺,眉眼的細(xì)紋都是歲月賦予的優(yōu)待。
葉嫵打量片刻,柔聲說:“馮師傅的手藝真是好!”
周京淮一攬她腰身,她被迫挺起身子,如他所愿在他下巴親了一下,輕斥道:“別胡鬧,再拖下去要遲到了?!?/p>
周京淮低頭,索了一個親吻。
他們一起下樓。
一樓,周夫人正在喝茶,看見兩人登對的模樣,心里高興得很,“家里有我和你爸爸照顧著,不急著回來。結(jié)束后可以去喝個咖啡,或者是喝個小酒什么的,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生活。”
葉嫵看一眼周京淮,淺笑:“他比我戀家。一天看不見孩子們,想得很?!?/p>
周夫人責(zé)備地看著兒子。
周京淮:……
別墅臺階前,一輛黑色房車已經(jīng)停在那里,見他們出來,司機繞到后頭打開車門。
周夫人一直送到玄關(guān)處,還揮了揮手。
她心情極好,一手牽著小傾城和瀾安,去廚房烤小蛋糕,還為小周愿做了一個雞蛋布丁,所幸全程有西廚掌握,否則是入不了口的。
小傾城很捧場,夸贊周夫人:“奶奶,你做的小蛋糕真好吃!等秋天我?guī)ビ變簣@,別的小朋友要搶我的奶奶了。”
周夫人被吹捧,手撫著臉:“奶奶真有這么好?”
小傾城又是一陣彩虹屁。
周夫人心滿意足,叫兩小只坐著吃蛋糕,自己帶著雞蛋布丁上樓。
嬰兒房的門,留了一條縫隙。
周硯禮正在照顧小周愿,里頭傳來小周愿咯咯的笑聲,應(yīng)該是被爺爺逗得開心,周夫人正要推門而入,手卻一僵——
“小愿愿長得像外婆呢!”
“這眉眼像極了外婆,真是好看!”
“爺爺親親!親親我們小愿愿?!?/p>
……
周夫人細(xì)細(xì)品后,猶如五雷轟頂般,周硯禮這老不修的竟然——
她細(xì)細(xì)一想,一切有跡可尋。
他的秘書一直覺得眼熟,原來是比著向吟霜找的,還有當(dāng)年葉嫵身世曝光,周硯禮這個老登突然特別疼愛起來,想來也是因為向吟霜!
一時間,周夫人悲憤交織。
她家世傲人,相貌亦是一等一的好,這輩子只有周硯禮一個男人,臨老才知丈夫心里藏著白月光,那人還是親家母,這叫周夫人如何接受?
當(dāng)下,她就鬧騰起來:“周硯禮,你這不要臉的?!?/p>
周硯禮正用胡子扎小孫女呢。
聞言一呆。
周夫人在門口像是母夜叉。
只是,母夜叉沒兇幾秒,就過來抱起了小周愿,緊緊地?fù)е拊V:“周硯禮你這王八蛋!我20多歲嫁了你,想不到你夜夜想的是旁人,一把年紀(jì)了還在孫女面前訴衷腸,你羞不羞啊,你對得起我嗎?”
小周愿小爪捧著奶奶的臉,香了兩口。
周夫人也香她一口,繼續(xù)罵自己的丈夫:“你不害臊,我還替你害臊呢!”
這會兒,周硯禮確實是局促的,他只能哄著妻子——
“猴年馬月的事情了?!?/p>
“我早忘了。”
“不是看見小周愿,一時情不自禁么!再說也沒有旁人在?!?/p>
……
周夫人學(xué)著周硯禮方才的樣子,親小周愿,口中還念念有詞:“小愿愿長得像外婆呢!這眉眼像極了外婆,爺爺親親!”
她越說越生氣,大哭起來。
周硯禮撫著妻子的肩,柔聲安慰:“這是干什么呢!別叫人聽見笑話,以后我不看她了?!?/p>
周夫人大罵:“你怕旁人聽見?”
周硯禮:……
小周愿睜著萌萌的大眼睛,巴巴地望著他們。
周夫人罵累了,摟住小周愿,聞著小嬰兒的味道,她心里稍稍好過人也冷靜一些了:“為了大局,為著京淮和阿嫵的幸福,周硯禮我給你一點臉面!但有一樣,明天你就把你的秘書給開了,或者是打發(fā)了嫁人,反正我沒有辦法看你這癡情種的樣子,天天對著那張臉發(fā)花癡。”
周硯禮很是溫柔地說:“都聽你的!”
周夫人又一陣悲傷:“周硯禮,過去是我看錯了你!以后你是你、我是我!”
過去,她性格放縱,受不了委屈。
但是她虧欠兒子、虧待阿嫵,這么大的委屈她只能忍耐了,還不能叫阿嫵發(fā)現(xiàn)這老不修的心思,以免影響一家人的感情。
周夫人給小周愿吃小點心,至于丈夫,她不肯理會。
周硯禮溫言軟語,都不管用。
……
夜晚七點,凱瑞酒店。
全京市的名流,幾乎齊集一堂,宴會廳內(nèi)放著浪漫的西洋樂,賓客交杯錯盞,好不熱鬧。
周京淮與葉嫵準(zhǔn)時到達(dá)。
何競獨自迎客,一副風(fēng)度翩翩的樣子,看見葉嫵周京淮,原本想諷刺幾句的,但是周京淮率先伸手:“何總怎么一個人?自己跟自己訂婚?我們的法律允許自己和自己結(jié)婚了嗎?”
他佯裝不懂問葉嫵:“有這樣文明了?”
葉嫵忍笑:“大概是蘇小姐還沒到?!?/p>
周京淮了解地點頭:“我還以為何總被拋棄了,原來是我誤會了?!?/p>
一番夾槍夾棒,何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?
周京淮這廝,想起來了!
何競瞇著眼冷笑:“看來,英達(dá)競標(biāo),我是碰上勁敵了。”
周京淮接過一杯香檳:“周某這么讓何總?cè)缗R大敵,倒是周某的不是了,畢竟今天是何總的訂婚大喜日子,哪能有這樣打打殺殺的話題,不吉利!”
何競氣血翻涌——
這時,一個電話打了過來:“何先生,蘇小姐的車在酒店樓下,被周京耀攔下砸了!幾個穿制服的過來,把兩人一齊帶走,蘇小姐無法參加訂婚宴了。”
何競:……
周京淮手一攤:“我說吧,不吉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