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瀾安猛地回神,抬眼看著傭人許久,才淡淡開口:“煮一碗素面?!?p>他下車,傭人殷勤地接過西裝外套,伴著一起去玄關(guān)掛好衣服,爾后就準備去做素面了。
忽然,周瀾安叫住了傭人:“再做一份烏骨雞湯,有上好的烏雞沒有?”
傭人一細想,笑笑:“正巧有!老宅聽說瀾少不回那頭,下午送了一大批食材過來,要給瀾少補補身子?!?p>周瀾安語氣淡淡:“做清淡些,不是我吃?!?p>啊,傭人不由得往車子看去,沒有客人?。?p>但是男主人沒有說,傭人也不敢多嘴,徑自去廚房交待廚娘了。
周瀾安走進客廳,往沙發(fā)上一坐,頭微微后仰,璀璨的水晶燈光打在他的臉上,映出一圈朦朧的輪廓,但下頜線條仍是鋒利筆直的,像是雕刻般完美。
他在想,想南溪,想她的未來。
是給一筆錢,讓她自由自在,還是由他養(yǎng)著她,負責(zé)生活開銷、各種起居,想了很久他也沒有想出一個章程來,給一筆錢放她走,又覺得余生不見太過遺憾,若是負責(zé)她的生活,又覺得與現(xiàn)在無異。
周瀾安正想著,傭人端了素面過來,放在客餐桌上,過來請他去吃。
周瀾安側(cè)頭看一眼:“這么快好了?”
傭人點頭,溫言開口:“雞湯已經(jīng)放進高壓鍋里了,等差不多再熬煮?!?p>周瀾安皺眉:“不要用高壓鍋,做出來的湯不好喝。”
啊……
傭人呆了呆,不由得思索起來,這人在瀾少心里的份量。
這空檔,周瀾安下巴一點:“還不去?”
傭人連忙過去了。
等傭人走了,周瀾安走到餐桌前坐下,那碗素面下得很好,面條松而不散,光聞著就是香噴噴的。
周瀾安其實挺餓的,但是吃了幾口后,實在沒有胃口。
放下筷子,他摸出一根香煙,緩緩吸著。
仍是想南溪。
一個小時后,雞湯做好了,傭人用保溫桶裝好過來問周瀾安:“瀾少,這個送哪里?”
周瀾安側(cè)頭將香煙熄掉,接過保溫桶,朝著玄關(guān)走去。
一會兒,他坐上車,一踩油門。
車子開得很快,不到一會兒就回到了醫(yī)院,周瀾安并未猶豫,直接打開車門下車,來到二樓的VIP病房,輕輕推開門。
一室清輝。
南溪醒了,和之前一樣坐在沙發(fā)上,蜷著看著外頭。
陪著她的,只有天上稀疏的星辰。
從背后看,她就像個無助的小女孩。
周瀾安心軟了,是的,他心軟了。
才放出狠話,才說如你所愿,但他還是心軟了、回頭了,半夜里不吃東西,不睡覺地過來看她,生怕再遲一點,她不要他了。
周瀾安放下保溫桶,輕步走過去,這回他沒有叫她的名字,而是從身后直接擁抱住她,將人溫柔地摟在懷里,懷里的身體僵了一下,想掙開,但是他不讓。
無聲拉鋸很久,南溪沒有力氣,軟倒在他的懷里。
周瀾安低頭,滿心激蕩地吻她的小耳朵,緊緊地摟在懷里,有種失而復(fù)得的喜悅,同時又是悲痛的,因為剛剛失去了孩子。
夜更深了。
兩顆走散的心,重新靠近,周瀾安開口時心都要碎了,溫柔地喃語:“不哭了,不哭了好不好南溪,我們還年輕,以后還會有孩子的?!?p>不知道為什么,周瀾安忽然很想承諾,他說的要孩子是承諾婚姻,因為不會不明不白讓她生孩子,讓孩子成為父不祥的私生子,他想要娶南溪,想要娶她回家,照顧她一生一世。
既然放不下,那就照顧一生一世好了。
懷里的身體僵硬。
南溪呆住了。
因為周瀾安的許諾,其實她與他在一起的時候,心里是清清楚楚的,他不會娶她,他們只是一段時間談戀愛而已,但是現(xiàn)在周瀾安說再要孩子。
她沒有欣喜,只有驚愕。
所以,她沒有一點兒反應(yīng)。
周瀾安并未解釋,只是緊緊地摟著她,像是摟著心愛的娃娃一樣,不想松手。
許久,他低聲說:“我?guī)Я穗u湯,吃點兒?!?p>南溪的聲音微顫:“不餓,不想吃?!?p>周瀾安貼著她的耳朵,聲音也嘶啞得不成樣子:“但是我餓了,我們一起吃好不好?”
南溪:“你跟別人在一起?!?p>周瀾安的面孔蹭著她的發(fā)絲:“世交的女兒,失戀想不開,我只是受人所托?!?p>南溪沒再問了。
她心里很亂,不知所措,因為喜歡。
可是,那些傷痛是真的,那些爭吵也是真的,孩子流掉也是真的,她無法跟他一下子恢復(fù)親親熱熱,再說也沒有心情。
周瀾安自然是知道的。
抱了許久,他松開她,將雞湯分成兩碗。
一人一小碗。
南溪仍是吃不下,只喝了一點點湯。
周瀾安一口喝光自己的,干脆喂她,把她側(cè)抱在懷里,小心翼翼地喂,像是喂小兔子一樣,不知道為什么當(dāng)南溪再次在他的懷里,他心里說不出的滿,那份空虛被填滿了。
最后,南溪也只喝了半碗,吃了一點點肉。
周瀾安沒有強迫,吃掉剩下的,抱她去病床上睡覺,等她閉上眼睛后,他起身脫掉毛衣,然后朝著衛(wèi)生間走去,打開花灑洗了個痛痛快快的澡。
等到洗完,他感覺到倦意,于是躺到小床上摟著南溪睡著了。
這晚,他睡得很沉。
……
天微微亮,就出事了。
周瀾安一夜未歸。
周園那里知道了。
臥室里,周京淮正在看財經(jīng)報紙,他雖不管理榮恩集團,但自己會做一點投資,算是打發(fā)時間,外間,葉嫵正問徐朗話。
周京淮忍不住插嘴:“瀾安30了,哪個男人沒有一點兒私生活?他也不是第一次談女朋友了,看你著急成這樣?!?p>葉嫵不理他,繼續(xù)盤問徐朗。
可憐徐朗已經(jīng)三天三夜,沒怎么合眼了,大半夜凌晨還要被抓過來問瀾少的私生活,他不太敢說,因為慕南溪的身份特殊,聽說從前跟夫人是有淵源的。
但是葉嫵極有技巧,也不發(fā)火,就是干熬著徐朗。
人困頓時,意志會薄弱。
果真,凌晨三點時,徐朗招了。
【瀾少的女朋友叫慕南溪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