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何兩家聯(lián)姻失敗。
趙寒柏一人承擔(dān)后果。
為此,他被外公林老爺子狠狠地抽打。
當(dāng)然,不爭氣的弟弟亦逃脫不了,跟著一起罰跪,被打得皮開肉綻。
……
這事兒,一直到深夜才消停。
夜深,趙寒柏與趙寒笙從醫(yī)院急診室出來。
走到外頭,寒夜,更深露重。
驀地,趙寒柏一拳狠狠砸向了趙寒笙。
用力之大,趙寒笙一連倒退了幾步,等到站穩(wěn),他狠狠地抹了下嘴唇笑了:“哥,你打我不過是氣我為什么要挑破,為什么要說出來,可是我不說出來我會瘋掉?!?/p>
趙寒柏聲音涼薄:“那你現(xiàn)在滿意了?”
其實(shí)他很想與寒笙狠狠打一架。
可是想想算了。
沒有心情,沒有心力,他此刻竟然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。
趙寒柏一身是傷,驅(qū)車開往常住的公寓。
等到車停下,他卻并未下車。
因?yàn)楣⒌呐_階下頭,坐著一道纖細(xì)的身影。
——是晚棠。
元旦前夕,夜里很冷。
她穿著羽絨服,坐在寒夜里冷得全身發(fā)抖,但是她望著他的目光像是被雨水練洗過一般,清清澈澈的。
見他不下車,她緩緩站起來朝著這邊走過來。
趙寒柏注視她,眼角悄悄紅了。
車門打開,他的長腿跨下車子,反手關(guān)上車門。
月亮清輝下。
他們面對面地站著,婚事已經(jīng)解除,人已分手。
其實(shí)是陌路人。
趙寒柏開口時,語氣亦是淡然涼薄:“過來拿行李嗎?如果是的話,坐車?yán)锏劝胄r,半小時后我把東西給你收拾好,給你拿下來……車門沒鎖。”
說完,他便要越過她,朝著公寓電梯間走。
“趙寒柏。”
晚棠捉住他的手臂。
細(xì)白手指捏著他的袖子,指尖發(fā)白。
她輕輕搖頭:“不是的,我不是來收拾行李的,我過來是想求復(fù)合的……趙寒柏,我也有權(quán)利追求你是不是?我喜歡你,想跟你在一起生活?!?/p>
趙寒柏心尖一顫。
疼得近乎肝疼。
他怎會毫不感覺呢?
這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乖,把她當(dāng)成寶貝,當(dāng)成心臟一樣地寵著,平時在主臥室里幾乎舍不得她走路,哪哪都抱著走,可是到頭來他趙寒柏只是一個可愛的替身。
他情何以堪。
她說出復(fù)合的話,天知道他多想答應(yīng),但是最后他還是搖頭,冷硬著心腸說道:“何晚棠,我不想將就?!?/p>
……
晚棠一呆。
她捏著他衣袖的手指松了緊,緊了又松,近乎低喃地著問道:“將就?趙寒柏,我已經(jīng)成了你的將就嗎?”
趙寒柏斬釘截鐵:“是。”
晚棠最后鼓足勇氣,仰著頭,顫著嘴唇問道:“趙寒柏,你真的不要我了嗎?”
趙寒柏喉結(jié)滾動,最后仍是吐出一個字:“是?!?/p>
說完,他便抽出手臂,一點(diǎn)點(diǎn)從她的指尖抽出。
夜晚,那些細(xì)小灰塵,飛舞在四周。
顯得空寂。
終于,他抽開了手,對上她空洞的眸子。
他沒再說話,沒再交流,沒再管她是不是會冷,是不是還會傻傻地站著,就那樣徑自拉開玄關(guān)的玻璃門,徑自按下電梯,走進(jìn)電梯里。
男人皮鞋的聲音,由近及遠(yuǎn),漸漸消失了。
晚棠站在黑夜里。
她呆呆站著,失魂落魄,忽然她捂著臉痛哭起來。
若是有人,有人有筆,會寫下她此時的心情。
喜歡是遺憾。
而相處過的愛,是痛徹心肺,是不想放棄的最后一絲勇氣。
——幻滅!
空氣稀冷,她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。
可是,她等不到那個人。
那個叫她小乖,會將她的腳抱在懷里取暖的人。
她等不到了。
他是真的不要她了。
……
公寓里,趙寒柏掀開一角窗簾看樓下。
他看見晚棠一直站著。
一陣夜風(fēng)吹過,她的身體幾乎顫抖,但她還是站在那里,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心軟,為什么還對她戀戀不舍——
明明全是假的。
那些喜歡,那些恩愛,全是假的。
看著看著,趙寒柏的眼睛紅了。
他不愿意去看,或者是不敢看。
他怕自己心軟!
他驀地放下,轉(zhuǎn)而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,一口喝下去。
辛辣的滋味滑過喉舌,卻抹不掉心頭的痛。
喝得大醉時,他仍是記得,心里裝著一個叫何晚棠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