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池阻攔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,房間內(nèi)的氣氛卻因一個小小的舉動而瞬間逆轉(zhuǎn)。
就在喬安因段池的警告而腳步微頓,猶豫著是否該上前時。
床上那只原本蜷縮著、看似虛弱無力的小狐貍,卻忽然動了動耳朵。
它那雙因為獸形而顯得格外大而圓的琉璃紫色眼眸,精準(zhǔn)地捕捉到了喬安的身影。
緊接著,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,小狐貍非但沒有表現(xiàn)出任何段池所說的“暴躁”和“攻擊性”。
反而微微抬起了小巧的腦袋,沖著喬安的方向,發(fā)出了兩聲極其嬌弱、帶著明顯依賴意味的叫聲。
“嚶~嚶~”
這叫聲又輕又軟,像帶著小鉤子,撓得人心頭發(fā)癢。
配上它那身因為受傷而更顯凌亂可憐的銀白色絨毛。
以及那雙水汪汪、仿佛盛滿了無盡委屈和期盼的大眼睛,簡直將“弱小、可憐又無助”演繹到了極致。
喬安原本因為猜測到花絮失去血脈之力而沉重愧疚的心,瞬間被這兩聲嬌滴滴的呼喚叫得軟化得一塌糊涂。
看著小狐貍那純粹依賴的眼神,她哪里還顧得上段池的警告,只覺得心尖都跟著顫了顫。
她立刻朝段池?fù)]了揮手,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“沒事的,段池,你看,他認(rèn)得我。
我覺得花絮不會傷害我的?!?/p>
說完,她不再猶豫,邁步走向床邊。
她的腳步很輕,帶著一種試探性的溫柔,生怕驚擾了這只看起來脆弱不堪的小生靈。
而更讓旁邊三個男人眼皮直跳的是,狐貍形態(tài)的花絮似乎真的對喬安的氣息有著超乎尋常的感知和信任。
眼見喬安靠近,它不僅沒有警惕后退,反而掙扎著用那雙包扎著繃帶的前爪,努力撐起小小的身體。
琉璃紫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喬安,尾巴尖甚至微微搖晃了一下,透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欣喜。
就在喬安伸出手,想要輕輕撫摸它的腦袋時,小狐貍竟然主動往前一撲,動作靈巧。
絲毫看不出重傷虛弱地精準(zhǔn)跳進(jìn)了喬安的懷里!
喬安下意識地伸手接住。
入手是意料之中的毛茸茸觸感,銀白色的狐貍毛柔軟順滑,帶著小動物特有的溫?zé)狍w溫。
小家伙體型不大,窩在她懷里正好一團(tuán),輕飄飄的,但那份沉甸甸的依賴感,卻清晰地傳遞了過來。
花絮一鉆進(jìn)喬安懷里,就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,小腦袋親昵地在她臂彎里蹭來蹭去,喉嚨里發(fā)出滿足的、咕嚕咕嚕般的細(xì)微聲響。
尾巴也愜意地卷起來,纏住了喬安的手腕。
那副粘人又乖巧的模樣,與之前對著沈聽言他們齜牙咧嘴、兇相畢露的樣子,簡直判若兩狐!
喬安低頭看著懷里這團(tuán)溫順依賴的小東西,感受著它傳遞過來的信任和親近,連日來積壓的擔(dān)憂和陰霾仿佛都被驅(qū)散了一些。
她見小家伙雖然身上纏著繃帶,但精神頭似乎不錯,動作也挺靈活,不像是生命垂危的模樣。
緊繃的心弦不由得放松了些許,蒼白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一絲真切的笑容。
她伸出另一只沒有被他尾巴纏住的手,指尖極其輕柔地拂過他背上完好的絨毛。
眼底不自覺地浮現(xiàn)出一抹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,輕聲說道。
“看樣子,花絮狀態(tài)還不錯嘛?比我想象中要精神多了。”
這充滿憐愛的話語和溫柔的動作,落在旁邊三位旁觀者眼里,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。
傅云塵、沈聽言、段池三人,幾乎是同時瞇起了眼睛,眼神里充滿了審視、懷疑以及…濃濃的不爽。
他們可是親眼見過花絮剛才是什么德性!
醫(yī)師靠近時低吼威脅,他們幾個試圖查看傷勢時更是齜牙咧嘴,一副“誰敢碰老子老子就跟誰拼命”的兇悍模樣。
那眼神里的暴戾和警惕可不是裝出來的。
怎么一到喬安面前,就瞬間從兇猛野獸切換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了?
這反差也太大了吧?!
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,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懷疑。
他們要合理懷疑,這只心機(jī)深沉的騷狐貍,根本就是在裝!故意在喬安面前扮可憐、博同情!
而接下來發(fā)生的一幕,更是堅定了他們的猜想。
或許是感覺到喬安的縱容和溫柔,懷里的小狐貍越發(fā)“得寸進(jìn)尺”。
它不再滿足于只是蹭蹭手臂,開始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去頂喬安的下巴,濕漉漉的鼻尖偶爾擦過她的脖頸,帶來一陣微癢。
小爪子也不安分地在她胸前輕輕踩奶,喉嚨里的咕嚕聲越發(fā)響亮,整個一副享受至極、拼命撒嬌的模樣。
這畫面,怎么看怎么覺得……刺眼!
沈聽言平日里最是冷靜自持,此刻看著那狐貍崽子幾乎要把整個腦袋都埋進(jìn)喬安頸窩里的德行,額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。
他終于沒忍住,一個大步上前,動作快如閃電,伸手就精準(zhǔn)地捏住了小狐貍的后頸皮,稍一用力,就將那只正撒歡撒嬌的小東西從喬安香香軟軟的懷里給拎了出來!
“嘰?!”
突然的騰空感讓花絮猛地一愣。
原本縈繞鼻尖的熟悉馨香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沈聽言身上那股冷冽的、讓他極度不爽的氣息。
他錯愕地睜開眼睛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四爪離地,被拎在半空中,頓時不滿地掙扎起來。
四條小短腿在空中胡亂撲騰,嘴里發(fā)出了一連串急促又委屈的“咕嘰咕嘰”的叫聲。
琉璃紫的大眼睛瞬間蒙上了一層水汽,可憐巴巴地望向喬安,仿佛在控訴沈聽言的暴行。
“沈聽言!你干什么!”
喬安懷里一空,再見小狐貍那副委屈至極的模樣,心疼得不行,立刻伸手小心翼翼地將花絮從沈聽言手里“搶”了回來。
重新緊緊抱在懷里安撫性地輕拍著。
她抬起頭,不滿地斥責(zé)道。
“你不能這樣粗魯!他受了這么重的傷,現(xiàn)在連人形都維持不了。
只能保持這樣小小的獸形態(tài),已經(jīng)很可憐了!你怎么還能這樣對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