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術(shù)館的旋轉(zhuǎn)樓梯同樣富有現(xiàn)代藝術(shù)感的原木梯,帶有感應燈,兩邊是一幅完整的山水浮雕壁畫。
孟笙的目光在階梯上定了幾秒,抿了下唇,聽到后面的關(guān)門聲,她緩緩回頭,視線落在盡顯狼狽不堪的兩人身上。
淡聲開口,“我不是判官,不想評價你們的對錯,但今天這事,你們嚴重影響到了公司的正常運作……”
陶倩聞言,立馬解釋道,“館長,我真不是故意的。那個袋子我一接過來,照片就掉地上了,等我看清照片上的內(nèi)容時,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我好心去把照片拿給她,她就沖過來打我,您瞧瞧,她把我打成什么樣了?這不是心虛嗎?”
寧微微聲音帶著哭腔,望著能生的目光帶著急切和激動,“那照片一看就是合成的,我沒做過這樣的事情,我和我男朋友是正常戀愛!
笙笙,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最了解我了,我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,對不對?”
孟笙睨著她,不論看多少次,看多久,她都覺得很陌生。
再也不見以前的嬌媚和溫柔了。
只剩下算計和陰狠。
如今,十年的友情,就這么落幕了。
真諷刺啊。
她沒掩飾面上的冷意,聲音也不寒什么溫度。
“我了不了解你不重要,那些照片是真的還是合成的也不重要。雖說你是美術(shù)館的員工,但我作為館長也沒權(quán)利干涉員工的私人生活,但我只有一個要求,不要把你的私人生活帶到美術(shù)館,影響的是美術(shù)館的聲譽?!?/p>
寧微微心顫了顫,眼底布滿錯愕和震驚。
她沒想到孟笙會是這個態(tài)度。
而且話里話外還有種已經(jīng)認同那些照片是真的了的感覺。
她心里產(chǎn)生一個懷疑。
難道……
是孟笙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她和商泊禹的關(guān)系,故意用這樣的方式報復她?
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孟笙的城府地有多深?
她攥緊拳頭,指甲陷入皮肉的疼痛才讓她壓下那絲快要沖出牢籠的恨意。
陶倩也聽出孟笙話里的深意,只不過還來不及得意,就見孟笙朝她投來凌厲的目光。
“怎么?看到同事的丑聞讓你很開心?秋意和應斐渟的共展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開始了,如果因為這件事讓有所損失,你負得起這個責嗎?”
孟笙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否的嚴厲和冷漠,“基于你們今天的行為給美術(shù)館帶來的負面影響,從現(xiàn)在開始,你們倆被辭退了!周部長你親自去人事部幫她們辦手續(xù)!”
“是!”
周部長應了便直接離開了樓道。
“館長!”
陶倩滿臉震驚,忙求饒道,“館長,我錯了,我再也不這樣了,你別辭退我……”
孟笙依舊不留半分情面,“喬娜你帶她去找營運部部長做交接手續(xù)。”
喬娜遲疑了下,望著她的目光里隱隱有幾分擔憂。
她想起昨天下午孟笙說的話,“喬娜,我想請你幫個忙……其實我沒懷孕,明天我會導一出“流產(chǎn)”的戲,需要你的配合?!?/p>
在對上她孟笙的目光時,她連一句“注意安全”都說不出來。
只能頷首,強行拉著陶倩離開。
少了三個人,樓道里似乎變得更寬敞了。
寧微微遠走的思緒慢慢收攏,眼底的錯愕變成恐慌,張了張嘴,“笙笙,你……要辭退我?”
“怎么?我剛剛的話還不明確?”
“笙笙……我們那么多年的交情你就真的忍心……”
孟笙打斷她的聲音反問,“你也知道我們那么多年的交情?。靠赡闶窃趺磳ξ业模俊?/p>
寧微微被她凌厲的目光盯得發(fā)虛,避開了她的眼睛,“我……我不明白你的意思?”
“不明白?”孟笙嗤笑一聲,“那我就說明白一點。你和商泊禹的事情,我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?!?/p>
寧微微瞳孔一縮,下意識退后兩步,“你……什么時候……”
“這不是你一直挑釁我的目的嗎?”
“那……那今天這些照片……”
孟笙搖搖頭,“還真不是我干的。是我婆婆,你之前或許不太了解她,但從今天開始,你會慢慢了解的,這照片,怕只是她賞你的開胃小菜?!?/p>
望著寧微微慌亂又恐懼的神色,這一刻,她只覺得解氣極了。
但這遠遠不夠。
她要激怒她,讓她變成無情的劊子手,讓她親手將商泊禹從幕后推出來!
一想到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所承受的痛苦,眼眶就不自覺紅了。
她緩緩靠近寧微微,附在她耳邊,一字一句道,“是我故意給袁思穎透露線索,讓她發(fā)現(xiàn)你和商泊禹的地下戀情,只有這樣,我婆婆才能順理成章地發(fā)現(xiàn)。”
寧微微睜大眼睛,又往后退了兩步。
在丈夫和閨蜜同時背叛的雙重打擊下,孟笙居然還能這么沉得住氣,謀劃至此!
她低估了孟笙的聰明和敏銳。
陣陣后怕涌上心頭,她顫抖著唇瓣,“你……你……太可怕了!”
“你別怕啊。”
孟笙笑了聲,聲音輕飄飄的,如地獄修羅一般在她耳邊輕聲道,“很快……你就會變成一只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。你以為我憑什么縱容你的那些挑釁?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刻嗎?”
過街老鼠?
寧微微胸口震蕩,發(fā)狠地揪住她的衣領(lǐng),“我是過街老鼠,那你是什么?笑話嗎?你這樣對我,無非是因為你氣不過,你在嫉妒,在羨慕。
商泊禹是愛你啊,但他同時也愛著我啊,他給你的每一樣東西,都會給我備一份,他也會在床上抱著我輕哄再做一次!
甜言蜜語地哄我開心,陪我出去玩,甚至還能因為我而舍棄你!孟笙,你說你和他在一起的六年是不是個笑話?!你有什么可得意的?”
她試圖用商泊禹這把鋒利的感情劍來重傷孟笙,想看孟笙痛苦又絕望的深情來舒緩她此刻極大的驚恐和怒火。
可孟笙沒如她的意。
她很平靜,甚至眼底還淌著一絲淡淡的笑意。
心里那個被重創(chuàng)過的傷口或許還會泛起疼意,可已經(jīng)沒那么強烈了。
“我的不得意重要嗎?重要的是你馬上要失去你現(xiàn)在所擁有的一切了?!?/p>
她語氣輕盈,透著幾分明晃晃的挑釁,“你真以為我會什么準備都沒有嗎?你現(xiàn)在住的別墅,悅瀾府邸,白色寶馬,珠寶首飾,包包……所有他給你的東西,我會一樣一樣要回來的!你只有被唾棄的下場!”
失去所有一切?
別墅,車子,首飾……
不可以!
絕對不可以!
這些都是她夢寐以求才得來的東西,怎么能還給孟笙?
寧微微的理智在她的字字句句里逐漸消失,眼里留下的只有對孟笙的狠。
那一刻,她對孟笙下了殺心。
砰!
靜謐的樓道里發(fā)出強烈的撞擊聲,寧微微揪著孟笙衣領(lǐng)的手猛地用力,將她推下樓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