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壇之上!
那道七祖的意志化身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劍的變化!
祂,還是祂!
可,祂的偉力,卻已然純粹到了一個超出他認(rèn)知,到了一個連曾經(jīng)的‘極’都沒有達(dá)到的層次了!
“轟——!”
“轟轟轟——!”
黑白祭壇震動之劇烈遠(yuǎn)超先前,上面更是出現(xiàn)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縫!
此刻,他已然顧不上清除顧寒這個可能讓曾經(jīng)的‘極’徹底歸來的變數(shù)了,強拼著錨點受損,也要攔下這和之前相比,早已邁入了另外層次的一劍!
只是——
已經(jīng)晚了!而且并沒有什么用!
“嗡——!”
那道原本推進緩慢,已是到了強弩之末的劍光不過微微一顫,便直接將這片被剝離出現(xiàn)世的時空,徹底定?。?/p>
然后——
劍光再次推進,輕而易舉地徹底撕碎了那僵持的光暗洪流,輕而易舉地掃滅了七祖意志的毀滅一指,輕而易舉地沒入了那座看起來根本無法被破壞的錨點之中!
時間!
仿佛徹底停在了這一刻!
那道威能無上的黑白洪流,那大若混沌天地的無上錨點,包括那位七祖的意志化身……此時竟像是一幅沙盤中的畫,被一只無形大手輕輕抹去,徹底不見了蹤跡!
同一時間。
這片被剝離出現(xiàn)世,獨立存在,更承載了混沌時代最后痕跡的時空,也似乎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,亦是悄然崩解,漸漸化作了烏有!
無盡遠(yuǎn)處。
正在帶著綺羅拼命逃竄的季淵身形一顫,突然停了下來!
“怎么了?”
綺羅直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怔怔問了一句。
“沒什么?!?/p>
季淵眉頭微微皺了皺,低頭看了一眼,竟是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身體漸漸虛化,變得似有似無起來。
“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
綺羅也隨之發(fā)現(xiàn)了自己的異狀,徹底清醒了過來,滿臉的驚駭和匪夷所思。
“呵……”
季淵卻似乎明白了什么,嘆道:“原來,我們真的都是虛假的存在……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沒什么,你就當(dāng)自己做了一場夢就行了?!?/p>
“夢?”
綺羅微微一怔,恍惚中,隔著無盡的距離,似乎和另外一個自己,一個經(jīng)歷略有差別的自己產(chǎn)生了一絲感應(yīng)!
就像——
如今的自己,不過是夢中的自己,夢醒之后,還是要復(fù)歸本體之中一樣!
“有趣?!?/p>
她有這種感覺,季淵更有,他感慨一笑,忽而回頭,幽幽道:“存在是假,經(jīng)歷可未必!三哥……下次見面,主動權(quán),可就在我手里了……”
話沒說完。
他和綺羅的身形已是變得似有似無,宛如兩滴墨色滴入了汪洋之中,徹底化入了虛無之中。
只是——
墨色再淡,汪洋再無邊,終究還是造成了一絲極難察覺的影響。
隨著二人消失。
這片本就走向終末的失落時空崩解的速度驟然加快。
萬物歸寂!
法則成空!
一切存在過的痕跡都在迅速化為最原始的無!
肖不二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拉扯力傳來,身形變得虛幻不定,仿佛也要隨之消散一樣!
他艱難回頭,最后看到的是顧寒緩緩閉合的雙目,以及臉上那一絲難以言喻的平靜與了然。
……
絕對虛無之地。
沒有光,沒有暗,沒有時間,沒有空間,甚至沒有存在本身這個概念。
顧寒的意識,再次降臨在此。
和上次不同。
這一次,他并非被強行拉入,也并非迷茫探尋,他來這里,仿若是要進行一場最后的告別,最后的交互!
前方。
那道代表了極之人性殘留的身影靜靜站立,也和上次不同,似乎和那無處不在的冰冷的道之極之力徹底剝離開,雙方再沒了絲毫瓜葛。
“來了?”
似感受到了顧寒的到來,他徐徐回身,意識波動里沒有遺憾,沒有執(zhí)念,只有……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。
“那個七祖,怎么回事?”
顧寒看著他,皺眉開口,雖然一切都已落幕,可對他而言,接下來又是一個新的起點,他有必要弄清楚一切。
“他好像,跟‘極’很熟悉?”
“一個叛徒而已。”
那人影平靜道:“沒有什么大不了的?!?/p>
叛徒?
顧寒聽得若有所思,覺得極和羅的那一戰(zhàn),真的不像對方先前描述的那么簡單,定然還有著他不知道的內(nèi)幕和隱秘!
“極,到底是怎么敗的?”
“極之?dāng)?,無關(guān)任何原因,更與他無關(guān)?!?/p>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他名為極,自然是個追求極致的人,除了極致,他眼中沒有任何存在。”
人影感慨道:“事實上,按照我的推測,極就算再強,不管那個對手是不是羅,不管有沒有背叛,他那一戰(zhàn)的敗亡,也不可避免。”
顧寒皺眉。
這很矛盾,若是足夠強大,又怎么會?。?/p>
除非——
他自己根本不想贏!
腦中靈光一閃,他似乎窺見了那一戰(zhàn)的幾分真相!
“他,在求???”
“或許吧?!?/p>
人影嘆道:“吾并非真極,自然不知道他當(dāng)時如何想的,至于他分裂自身……亦不是為了再度復(fù)生歸來,更不是要找羅分出真正的勝負(fù),因為勝負(fù)對他而言,根本毫無意義。”
“……”
顧寒沉默。
這話他信,因為一個和道圣同等層次的存在,若是想要復(fù)生,想要恢復(fù)自我,自然有著無數(shù)的方式,可以留下無數(shù)后手,根本不會用分裂自己這個極端的辦法。
“他究竟想要什么?”
“他或許是想要見證,見證這條撕裂自身的道路,是否真有走下去的價值,是否真能誕生出那個足以走到‘終點’的變數(shù)。”
說到這里。
他釋然一嘆,輕聲道:“他最終,還是成功了,吾以替他看到了這一切,吾的使命,也完成了?!?/p>
話音落下的同時。
他最后的存在痕跡開始消散,且消散得比周圍絕對的‘無’更加徹底,仿佛從未存在過!
只是——
在他消失前的一瞬,一縷意念波動,帶著警醒之意,最后傳到了顧寒的意識中。
“羅,絕不可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