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劍七那比先前要模糊了不少的背影,顧寒似隱隱猜到了什么,縱然和這位三叔只有兩面之緣,只有片刻的交談,心頭依舊涌出一絲傷感和悵然之意。
“三叔,這一劍……”
“這一劍自無中來,自然要回歸到無中去。”
劍七似知道他要問什么,沒有正面回答,反而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,嘆道:“三叔,只能送你到這了?!?/p>
“至于你爹么……”
提及蘇云,他似想說什么,卻終究沒說,反而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。
“小子?!?/p>
“你覺得,我這一劍厲害么?”
顧寒點(diǎn)頭。
并非安慰劍七,而是真的這么覺得。
平心而論,若是拋開極道不談,他縱然身為劍道魁首,在劍道上的造詣?wù)橹翗O巔,可面對這冠絕古今的一劍,依舊是自嘆不如。
不尋常的人。
不尋常的路。
不尋常的劍……這,便是他對劍七最深的印象!
“厲害就對了!”
劍七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,目光一轉(zhuǎn),又是看向莫名處,嘆道:“可終究是……差了一些?!?/p>
“你在追求那一劍?!?/p>
“三叔也在追求那一劍?!?/p>
“你的路還有很長很長,三叔的路卻已經(jīng)到頭了,能幫到你的地方不多?!?/p>
說到這里。
他又是拍了拍顧寒的肩膀,力道比先前重了幾分。
“你能和這一劍共鳴,說明你已經(jīng)追上三叔了。”
“所以——”
“好好感受這一劍?!?/p>
顧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,不禁動容。
“三叔……”
“別矯情?!?/p>
劍七最后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,身形漸漸消散,釋然道:“三叔心腸軟,見不得這些。”
“往后……”
“看你的了?!?/p>
話落。
他身形一散,化作了點(diǎn)點(diǎn)流光,沒入了顧寒眉心之中。
剎那間,一道道關(guān)于劍道的感悟,關(guān)于那無中生有,關(guān)于那根本不存在的遁一境的經(jīng)驗(yàn)……宛如汪洋大海,不斷沖擊著他的心神!
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。
他的意識又是復(fù)歸現(xiàn)世之中,戰(zhàn)場的情況一如先前,而他也依舊保持著先前的持劍姿勢。
唯一的不同。
他持劍的動作,角度……乃至每一絲細(xì)節(jié),都和遠(yuǎn)處的蘇云一般無二!
接收了劍七的畢生感悟。
他對這一劍的了解,已然不亞于蘇云!
“轟——!”
“轟轟轟——!”
明明劍鋒未動,可這片虛無卻突然劇烈震動了起來,宛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顆巨石,一道無形漣漪以顧寒為中心,快速蔓延而去!
漣漪過處!
絲絲縷縷玄之又玄,讓人無法捉摸揣測的的特殊氣息不斷朝著顧寒匯聚而來!
氣息越來越多!
根本難以計數(shù)!
而每一縷氣息,都給人一種‘我若是得了,必將震懾古今,唯我獨(dú)尊,成就最強(qiáng)’的感覺!
“這是……”
蒼茫大軍之中,那四位至高統(tǒng)領(lǐng)瞳孔驟然一縮,心中隱隱有了某種猜測,卻根本不敢確定。
“是——”
“極道氣運(yùn)!”
一名遁世境面色凝重,一時間竟是忘了出劍的蘇云,緊緊盯著顧寒,眼中滿是忌憚之意!
時代開辟之初。
自然會有無邊氣運(yùn)凝聚而來,化作新時代蓬勃飛速發(fā)展的隱形基石,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基石!
眼前的異象。
便代表這個終結(jié)時代,亦是極道時代——即將開啟!
“還有意外收獲?”
蘇云沒回頭,卻知道發(fā)什么什么,笑道:“你究竟跟他說了什么?”
“說了很多!”
劍七故作深沉道:“看來,是劍七大爺這一生的經(jīng)歷對他影響太大,才讓他極盡升華,走到了這一步!”
蘇云促狹道:“他看到了你的一生?”
“廢話!”
“也看到了八十八號?”
“你他娘的……”
劍七當(dāng)場破防,破口大罵,滿嘴的‘哪壺不開提哪壺’‘罵人不揭短’‘姓蘇的你給老子等著’之類的讓蘇云越發(fā)痛快開心的話。
“終究!”
“是老子的種!”
感慨一笑,蘇云心中似再沒了擔(dān)憂牽掛,目光一轉(zhuǎn),又是看向了面前的祖。
眉心玄晶破碎。
這位祖的實(shí)力遭受了創(chuàng)傷,氣勢不復(fù)先前的蒼茫浩瀚,再加之那一縷縷極道氣運(yùn)吸引了注意,心神一時間有些失守了。
蘇云的節(jié)操——
和他的下限基本持平,忽上忽下,難以捉摸。
可這次。
他沒有偷襲,更沒有趁人之危。
不是節(jié)操回來了。
而是……根本不需要!
“別看了?!?/p>
微微晃了晃劍鋒,他提醒道:“收你來了。”
那位祖瞬間回神!
緊緊盯著面前的蘇云,他眸中滿是驚怒之色,卻并沒有多少慌亂之意。
玄晶破碎。
他也只是損失了部分實(shí)力,可自忖終究不是沒有一戰(zhàn)之力!
極道氣運(yùn)匯聚!
他深知接下來會發(fā)生什么,是早已和顧寒結(jié)下死仇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!
“你以為……”
“不是以為。”
蘇云笑道:“是確定,你得死!”
“嗡——!”
話音落下的同時,他手中劍鋒又是顫抖了一瞬,煌煌劍光之中,除了那一抹斬滅一切所有的鋒芒,更是帶上了一縷極巔之意!
“極!?。 ?/p>
那位剛穩(wěn)住心神的祖,瞬間失態(tài)……甚至有點(diǎn)破防!
他自然認(rèn)了出來!
這一劍上面多出來的氣息……獨(dú)屬于極,不是終焉客那種偽極,而是來自他最忌憚的那個極!
“嘖嘖?!?/p>
蘇云驚詫道:“又有意外收獲?”
“你這就是廢話!”
劍七得意洋洋道:“什么親爹大伯,都他娘的不如三叔親!老子和小侄兒心意相通,劍意共鳴,對那遁一之道的追求……算了你不玩劍,又懂個屁!”
這句話。
蘇云破天荒沒反駁。
玩劍。
他的確比不過劍七,比不過顧寒,而叔侄二人的劍道共鳴和相互加持,也的確超乎了他的想象!
因?yàn)閺氐坠缠Q的緣故。
顧寒因?yàn)閯ζ叩姆N種感悟,凝聚了無邊的極道氣運(yùn),即將提前開啟新時代。
相應(yīng)的。
劍七這一劍之中,自然也帶上了幾分人之極意。
故而——
這本就強(qiáng)得打破了所有人認(rèn)知的一劍,此刻已然是極盡升華,成了最強(qiáng)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