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薛欽愣了一下,才回道:“村里上上下下都問了,說法很一致,都說她是12歲時從外邊撿來的。鑒定中心那邊還在嘗試從骨灰中提取DNA,但目前還沒有明確結(jié)果。”
梁翊之眸色幽深,不接話。
薛欽謹(jǐn)慎地試探道:“老板,醫(yī)生今天又來了電話,說若是您的激素繼續(xù)紊亂,會影響根本。如果實在不想牽扯感情,我可以幫您安排,絕對干凈、安全的小姑娘,也不會有人知道。身體的事,您總不能一直這樣硬扛吧?!?/p>
梁翊之看向窗外,側(cè)臉線條緊繃,不辨情緒道:“你倒是考慮得周到。”
薛欽聽不出這話里的含義,于是只當(dāng)是表揚,“那我這就去安排。”
……
第二天,季縈雙腳力氣恢復(fù)。
打聽到黃昊然約了老同學(xué)去酒吧,于是下班后她也去了。
對方發(fā)給她的包廂號是E區(qū)606,但是走到門口,季縈看著掉下的牌子有些疑惑。
這是606還是909?
她輕輕推開門,探進半張臉。
包廂內(nèi)燈光昏朦,絲絨沙發(fā)間散坐著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。
梁翊之獨自坐在靠中央位置,手里拿著一杯酒,冷峻的面容在浮華喧囂中顯得格外疏離。
而酒吧經(jīng)理正躬身向他推薦身旁的女孩。
“這姑娘培訓(xùn)了兩個月,第一天上班,絕對干凈,也懂事,今晚肯定讓您盡興……”
原來他是這種人。
季縈怔了一瞬,恰好撞上梁翊之抬眸看來的視線。
男人明顯擰起了眉。
薛欽察覺老板神色不對,順著目光望去,心里頓時“咯噔”一聲,趕緊打斷經(jīng)理,“人先帶出去,費用照結(jié)。”
經(jīng)理一愣,回頭也看到了門口的季縈。
季縈回過神,忙說了句“抱歉,走錯了”,便給他們關(guān)上了門。
薛欽感覺天塌了,想追上去給自家老板解釋。
孟謙放下酒杯,先站了起來,“我有事,出去一下?!?/p>
也不等他倆回應(yīng),疾步出門而去。
梁翊之很淡很淡地瞥了薛欽一眼。
薛欽訕訕開口:“老板,我也可以去追……”
梁翊之放下酒杯,慢條斯理開口道:“薛秘書最近自作主張的時候有點多?!?/p>
薛欽后背瞬間沁出一層薄汗,連忙低頭應(yīng)道:“對不起老板,是我越界了,我會向季小姐解釋清楚的。”
梁翊之目光沉了一些,“不用了?!?/p>
薛欽,“?”
梁翊之,“我不是什么君子。這些年不碰女人,不是不想,只是討厭像動物一樣被欲望支配。體檢報告的數(shù)據(jù)沒那么重要,醫(yī)生的話,聽聽就好,以后不必再提?!?/p>
……
這頭,孟謙追上了季縈。
“季小姐,借一步說話。”
季縈焦灼地看了不遠處的另一個606包廂,猶豫了一下,還是和他來到一處僻靜的走廊。
“我思考了很久,你的催眠反應(yīng)非常強烈,這可能與伴有解離特征的PTSD有關(guān)。我建議咱們先進行創(chuàng)傷治療,狀態(tài)穩(wěn)定后再嘗試催眠,效果會更好?!?/p>
季縈認真地聽了他的話后,笑道:“謝謝孟醫(yī)生的關(guān)心,但是……”
她頓了一下,像在再次確認自己的決心。
“曾經(jīng)我也非常渴望父母的關(guān)愛,但這些年一個人也熬過來了。如今早已不再期待什么,我會靠自己好好生活下去?!?/p>
孟謙注視著她,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敬意。
他不強求,溫聲道:“我明白你的選擇。你的堅強比任何治療都更有力量?!?/p>
說著他拿出手機,“加個好友,如果哪天你改變了主意,或者只是想找人聊聊,我隨時都在?!?/p>
季縈沒多想,兩人互加了好友。
孟謙正要走,季縈卻喊住他,“我剛才打擾你們找小姐了?”
孟謙愣了一下,隨即笑道:“是有人想開葷,偏偏心理包袱太重,朋友請我來開導(dǎo)他?!?/p>
季縈一聽,明白了,也半開玩笑地回他:“那孟醫(yī)生可要勸人向善呀。”
孟謙點點頭,“放心吧?!?/p>
兩人在走廊分開。
孟謙回到包廂,薛欽不知去哪里了,只有梁翊之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。
“剛才那個美女沒看上?”他問。
梁翊之看著他,眸色微深,“你們交情不錯?”
孟謙明白他問的是季縈,賣了個關(guān)子,笑道:“個人隱私,不便透露?!?/p>
梁翊之唇角微揚,抬手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,“喝酒,今晚不醉不歸?!?/p>
……
季縈從走廊轉(zhuǎn)過來,迎面就遇上了黃昊然和……溫聆雪!
兩人并排走著,看上去很熟。
季縈整個人為之一震,黃昊然竟然和溫聆雪勾搭在了一起。
避無可避,她腦子飛速運轉(zhuǎn)怎么應(yīng)對。
恰好腳踝的傷還沒有好,她走了兩步,便踉蹌扶住了墻。
而溫聆雪見到她,便下意識地和黃昊然拉開了距離。
黃昊然沒來得及和季縈打招呼,見她要摔倒,急忙上去扶住他。
“你沒事吧?”
季縈自己站穩(wěn),抹開他的手,“原來是黃師兄,我來這里和朋友玩的也能遇上你,真是晦氣。”
黃昊然臉色變了變,看溫聆雪已經(jīng)走遠,料想季縈應(yīng)該什么都沒有看出來,于是說道:“師妹,我已經(jīng)大義滅親了,你怎么還對我這么大敵意?”
季縈反問:“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態(tài)度對你?”
黃昊然推開旁邊一個空著的包廂門,把她拉了進去。
“我知道你恨顧宴沉,我可以幫你報復(fù)他。”
季縈輕嗤一聲,明顯不信,“你好不容易抱上的大樹,舍得毀掉?”
黃昊然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西裝外套,“顧宴沉不過是我職業(yè)規(guī)劃的跳板。你提供技術(shù),我負責(zé)搞垮他,公平合作,你沒理由拒絕?!?/p>
季縈沉吟道:“他是跳板,那你的目標(biāo)是什么?”
黃昊然沒了耐性,“季縈,你要弄清楚一件事,我不是任人擺布的傻瓜。我需要你的數(shù)據(jù)和技術(shù),只是為了更快實現(xiàn)我的目標(biāo),即便暫時與別人合作,我也不會忘記自己的最終目的?!?/p>
季縈臉上笑容很淺,而眸色卻很深。
“行,等我看到你的誠意,自有主張?!?/p>
說完,她便出了包廂。
溫聆雪一個人走出酒吧,突然看見梁翊之的秘書匆匆進門……
所以梁翊之也在這間酒吧?
想起剛才在走廊上見到了季縈。
溫聆雪眸色沉了幾分。
這倆人一定有問題!
薛欽沒有留意到她,推開包間門,看見孟謙已經(jīng)醉了。
“老板,這解酒藥……”
梁翊之已經(jīng)問到了答案,不辨情緒地坐在沙發(fā)里,“喂他,然后送他回家?!?/p>
……
第二天是農(nóng)歷七月十三,當(dāng)?shù)仫L(fēng)俗需給親人上墳。
溫聆雪去了松山墓園。
不是去給溫儷燒紙的,她是去找人。
終于在一行墓碑前看見林玫珍的身影,她壓下眼底的喜悅走過去。
“阿姨,您還認識我嗎?”
林玫珍愣了一下,“你是……”
溫聆雪含笑,“我是顧家的親戚呀。”
林玫珍恍然大悟,抱歉地說道:“我只是縈縈的養(yǎng)母,與顧家往來不多,很多人都不大認得?!?/p>
溫聆雪嘆了口氣,“其實我表哥的情況是一天不如一天了,如果表嫂能找到更好的依靠……”
她刻意輕咳了一聲。
“比如梁家在京市的那位,那我倒是贊成她離開。女人嘛,總該為自己打算,您說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