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正神色緊張,小心翼翼的開口,“郡主心脈受損嚴重,恐怕天不假年。”
天不假年?皇上臉色大變,“能活多久?”
醫(yī)正輕輕嘆氣,錦云郡主確實是難得的人才,可惜,是個女子。
“少則五年,多則十年?!?/p>
皇上心痛如絞,五年?十年?怎么夠用?他的錢袋子啊。
“大伴,開庫房,挑一批珍稀藥材和補藥送往錦云郡主府。”
“是?!?/p>
“讓睿親王殺一批人,秦天寶,康瑞這些首惡處以極刑,殺一儆百?!?/p>
“是?!?/p>
皇上還是余怒未消,“首輔……朕體恤他年老體衰,讓他休息兩個月。”
大太監(jiān)心中暗驚,皇上這是氣瘋了啊,“是?!?/p>
這哪是體恤老臣,分明是想看看,沒有首輔在朝,這朝堂能不能順利運轉(zhuǎn)。
能的話,首輔就沒有必要存在了,換人上。
等送走太醫(yī)們,云箏翻身而起,伸了個懶腰,隨手擦去臉上白色的脂粉。
“總算都走了,累死我了。”
她生虎活虎的跳了跳,大聲嚷嚷,“娘,我要吃肉!烤肉!”
這三日什么都沒吃,好餓,她容易嗎?
云母慈愛的摸摸她的臉,“我家箏兒都餓瘦了,不過,安大夫說,你餓了三日,只能喝粥,不能暴飲暴食?!?/p>
云箏撇了撇嘴,極為不甘心,只喝粥???
算了,那就多喝兩碗。
喝完粥還吃了甜品,吃的極為盡興。
但,一不小心吃撐了,睡不著,只好爬起來在院子里消食。
今晚的月亮真圓啊,像咸蛋黃,想吃。
厲無恙潛入云家,就看到云箏盯著月亮發(fā)呆,長發(fā)飄飄,皎潔的月光下,精致明艷的容顏仿若天人。
他一時看癡了。
她在看月亮,他在看她。
一陣夜風吹過,云箏打了個噴嚏。
一件披風罩在她身上,她嚇了一跳,回過頭,看到熟悉的男人,嘴角輕輕上揚。
“王爺,這么晚了,您怎么來了?”
厲無恙幫她將披風的帶子系好,攏了攏秀發(fā),關心的看著她的臉色,“還好嗎?”
雖然,他將暗衛(wèi)放在云府,時刻關注著云箏的一舉一動,但,還是會擔心。
他想親眼看一看。
云箏有些不自在的朝后退了退,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他筆直的雙腿,不裝癱子了?
“我穿了你送的金絲寶甲,一點事都沒有,就是睡了三天三夜,睡的骨頭疼,一口粥都沒喝,好慘啊。”
這是計中計,局中局。
云箏就是那個魚餌,釣出那些居心叵測的人,瓦解所有的攻勢。
她吃了鬼醫(yī)特制的藥,一睡就是三日,這三日全是鬼醫(yī)和紫煙把控的,云母負責貼身照顧女兒。
云父則負責對付那些太醫(yī)們,而厲無恙負責打掩護。
厲無恙神色凝重,“以后,不要以身犯險了,不值得?!?/p>
云箏笑瞇瞇的開口,“沒有危險,我不會有事的,我都算好了,這是為了永絕后患呀?!?/p>
“各方要是知道我活不長了,應該對我很寬容吧?!?/p>
她將計就計,借機滅了那些心懷不軌的家伙,還給自已立了個病弱的人設,一箭雙雕。
以后誰還會針對一個注定早夭的弱女子?多沒氣量!
忍唄,忍個幾年就過去了。
幾年又幾年,要是人家懷疑,那就一句,我家有錢啊,搜羅天下秘方保命,可還行?
厲無恙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,“別胡說,你會長命百歲的?!?/p>
云箏眉眼彎彎,眼中全是得意之色,“嘻嘻,以后誰敢對我大聲些,我就裝病暈倒,看誰還敢?”
此時的她,褪去張揚和凌厲的外表,更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姑娘。
看把她得瑟的,厲無恙嘴角抽了抽,“調(diào)皮?!?/p>
云箏摸摸胸口,“鬼醫(yī)的醫(yī)術實在高明,居然沒有露出一絲破綻,連醫(yī)正都糊弄過去了?!?/p>
鬼醫(yī)弄出來的脈相,滴水不漏,硬是瞞過了一眾太醫(yī)。
厲無恙淡淡的道,“人的名,樹的影,盛名之下無虛士?!?/p>
兩人并肩站在月下談心,氣氛極為融洽。
忽然,云箏想起一事,“對了,金絲寶甲還沒給你,我去取來。”
那真是寶貝,刀槍不入,水火不浸,是行走江湖的最佳護身神器。
厲無恙微微垂眸,“不用,送你了?!?/p>
云箏擺了擺手,“不不不,您是明鏡司之主,整天打打殺殺,遇到的危險比我多,以后也沒人敢對我下手?!?/p>
“再說,我的命沒有您金貴,您可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的九千歲。”
不是她妄自菲薄,而是現(xiàn)實。
若他有事,必是一場腥風血雨,云家未必能屹立不倒。
她轉(zhuǎn)身就往回走,厲無恙一把拉住她的手,“云箏,你的命很珍貴,比誰都珍貴?!?/p>
云箏隨口開了一個玩笑,“難道比您還珍貴?”
誰知,卻等來了堅定的回答,“是?!?/p>
云箏猛的回頭,呆呆的看著他,像揣了只活潑的小兔子,上上下下蹦跶得厲害,“王爺,你……別開玩笑了?!?/p>
月光下,俊美的男子神色嚴肅,認真凝視她的眼睛,“云箏,我心悅你。”
轟隆隆,云箏心底掀起巨浪,聲音顫抖,“你……你知道自已在說什么嗎?你是不是喝醉了?”
男人的眼睛灸熱,直白而又熱烈,“我很清醒,我,厲無恙,心悅云箏?!?/p>
他一直在克制自已的感情,但,經(jīng)過這一次的生死考驗,忽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,及時行樂,不要讓自已后悔。
在云箏看來,這只是一場戲,但她不知道,這幾日對厲無恙來說,度日如年,受盡煎熬。
他怕,弄假成真!怕出了紕漏!
云箏心跳聲如轟鳴,臉色通紅,好像火燒云,心底卻情不自禁的升起一絲甜意。
男人緊緊盯著她的眼睛,手心直冒汗,心提到喉嚨眼,“你呢?”
云箏的小臉緋紅,但尚有幾分理智,“你是睿親王,手握大權(quán),而我有錢,皇上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。”
厲無恙以前只想默默守著她,只要她幸福就好,可現(xiàn)在發(fā)現(xiàn),他做不到。
喜歡,就是獨占,想將她牢牢的鎖在自已身邊,而不是把她交到別的男人手上。
“你想跟我在一起嗎?”
云箏沉默了半響,“這是我能決定的嗎?”
厲無恙強勢而又霸道,“想,還是不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