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(fā)生實(shí)質(zhì)性的關(guān)系?
說實(shí)話,武田羽依確實(shí)沒想到,蘇無際會突然說出這樣直白的話來。
難道說,對方是個正常男人,終究扛不住那種生理本能的驅(qū)使?
“沒有感情的男女關(guān)系,是毫無意義的?!蔽涮镉鹨啦⒉恢捞K無際是不是在試探著自己,她認(rèn)真地說道,“而你我之間,要是產(chǎn)生感情……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?!?/p>
她即便已經(jīng)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,但還是能夠從中聽出一絲緊繃的顫音來。
顯然,這東洋姑娘現(xiàn)在非常緊張,生怕蘇無際做出一些她無法反抗的事情來。
畢竟,自己的整個后背現(xiàn)在都是暴露在外的,這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。
蘇無際呵呵一笑,從醫(yī)藥箱里拿出了鑷子,夾起了消毒棉,冷笑道:“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,就你現(xiàn)在這病秧子的樣子,我實(shí)在提不起任何的興趣。”
武田羽依居然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:“真的嗎?”
蘇無際:“怎么,你不信?”
“不信?!蔽涮镉鹨涝捯怀隹?,有點(diǎn)后悔,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。
自己為什么非得接這一句?這是在控制不住地跟他較勁,還是對自己身體吸引力的不服氣?
“就憑你現(xiàn)在這副小身板,我如果真的起了某方面的心思,真怕半途就把你折騰死了?!碧K無際手上的動作不停,語氣中帶著嘲諷,說道。
只是,說話間,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武田羽依的兩側(cè)腋下,隨后收回了目光。
但呼吸似乎控制不住地變熱了一分。
武田羽依不知道該怎么回應(yīng),緊接著,她的身體便是輕輕顫了顫。
因?yàn)?,消毒棉沾著冰涼的碘伏,已?jīng)開始在她的傷口上擦拭了。
蘇無際的動作很仔細(xì),一點(diǎn)點(diǎn)清理著肩膀傷口周圍的血污和之前殘留的藥膏。
傷口被藥水刺激所產(chǎn)生的痛感,讓武田羽依咬住了下唇,只有身體肌膚的緊繃泄露了她真實(shí)的感受。
“如果疼,可以喊出來?!碧K無際頭也不抬地說道,手下動作卻沒停,“沒人會笑話你?!?/p>
“不疼?!蔽涮镉鹨雷煊?,聲音卻因?yàn)閴阂滞闯鴰狭艘唤z鼻音。
誰說沒人笑話我的?全世界嘴巴最損的人就在我身后。
蘇無際呵呵笑了笑,不再理會對方的倔強(qiáng)。
他清理完幾處傷口,用被子將武田羽依的上半身蓋好,又把她翻了個身,檢查了一下剛才摔倒時磕碰到的膝蓋。
果然,膝蓋處紅了一片,已經(jīng)有些微腫。
蘇無際拿出化瘀的藥膏,用掌心在她膝蓋周圍揉開。
那帶著體溫的觸感和藥膏淡淡的清涼,讓武田羽依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。
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底蔓延——排斥、尷尬,卻又夾雜著一絲被人小心照顧著的安心感。
這種復(fù)雜的感覺,對她而言實(shí)在太過陌生。
“謝謝你?!蔽涮镉鹨揽s在被子里,低聲說道,“你很細(xì)心。”
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發(fā)揮著演技。
蘇無際抓著對方的柔軟小腿,揉著膝蓋,說道:“不客氣,畢竟如果你的膝蓋要是腫得太厲害,我對別人就解釋不清了,他們還不知道我對你干了什么。”
“你……”武田羽依氣結(jié),緊緊閉上了嘴巴,發(fā)誓不再和這個家伙說一句話。
這家伙又是這樣,總是用最混蛋的理由,來解釋或許并不那么混蛋的行為。
涂完了藥膏之后,蘇無際去浴室里洗了手,然后用手指勾起那件掉在地上的一次性衣物,隨手丟到了床上,說道:“你現(xiàn)在可以穿上了,放心,我不看。”
然而,這件衣服,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武田羽依的臉上……
“不好意思,是個意外?!碧K無際看著短褲蒙臉的東洋姑娘,先是道了個歉,然后實(shí)在沒忍住,笑得渾身哆嗦。
武田羽依面無表情地把一次性衣服從臉上扯了下來。
一分鐘之前,她還想出聲感謝蘇無際,現(xiàn)在又屈辱得想掐死他。
蘇無際躺在沙發(fā)上,閉上了眼睛,武田羽依則是在被窩里憤憤地穿好了那件一次性衣物。
在穿衣的過程中,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個青年的身上,似乎是在警惕著,生怕對方睜眼。
邁耶斯和阿圖羅一直在房間外面負(fù)責(zé)著警戒,不多時,蘇無際便已經(jīng)傳出了輕微的鼾聲。
不知道為什么,在聽到這鼾聲之后,武田羽依的心情忽然莫名變得寧靜了不少。
不過,在睡著了之后,蘇無際還時不時地咳嗽幾聲,大概是受之前猩紅之神給他造成的傷勢所影響。
拖著受傷的身體,還給自己放洗澡水……想到這一點(diǎn),武田羽依一下子不生氣了,心中那尷尬感和屈辱感也消失無蹤。
她又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沙發(fā)上的青年,心里又涌出了一股強(qiáng)烈的不真實(shí)感——
在這陌生的國度,兩個本該是一生之?dāng)车娜?,卻共處一室,距離那么近,甚至……一個穿著浴袍,一個蓋著被子,彼此身上的衣服加起來都沒有幾件。
身體的極度疲憊終于戰(zhàn)勝了混亂的思緒,武田羽依的意識漸漸模糊,沉入睡眠之前最后一個念頭是——這家伙,好像……也沒那么討厭。
…………
兩人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,等到武田羽依睜開眼睛的時候,晨光已經(jīng)透過窗子照進(jìn)來了。
她這一覺,竟是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安穩(wěn),就連那些由于內(nèi)傷所引起的疼痛感,此刻也都消解了大半。
整整一夜,武田羽依連個夢都沒做,這種沉浸式的安心睡眠,讓她感覺到極為的沉醉和留戀。
蘇無際這時候也睜開了眼,先是看了看時間,隨后立刻喊了一聲:“我去,居然睡了這么久?”
兩人足足睡了二十四小時。
緊接著,蘇無際便看到了窩在被子里的武田羽依,后者的清澈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呢。
蘇無際稍稍愣了愣,因?yàn)?,此刻的武田羽依未施粉黛,長發(fā)蓬松,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純凈美感。
如果不是知道這東洋小娘們實(shí)則腹黑到了極點(diǎn),蘇無際此刻說不定還真的會有點(diǎn)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。
“怎么這么看著我?”武田羽依開口問道,聲音輕輕。
她選擇直視蘇無際的眼睛,并未躲開對方的目光。
蘇無際呵呵一笑:“因?yàn)楹鋈话l(fā)現(xiàn)你長得還不錯。”
隨后,他收回了目光,起身倒了兩杯溫水,把其中一杯放在了床頭柜上。
武田羽依看著那杯溫水,眸光微垂,輕聲說道:“謝謝?!?/p>
“真有禮貌。”蘇無際轉(zhuǎn)身又進(jìn)了浴室,準(zhǔn)備沖個澡。
然而,就在他沖到了一半的時候,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了刷卡開門的聲音。
除了自己之外,邁耶斯也有這個房間的房卡,但是后者絕對不會不打招呼地就闖進(jìn)來。
蘇無際立刻關(guān)上了淋浴,凝神仔細(xì)聽著外面的聲音。
…………
此時,武田羽依望著突然出現(xiàn)在房間里的女人,明顯遲疑了一下,隨后問道:“請問,你是……”
對方并未立刻回答。
她的氣質(zhì)高貴,五官立體精致,眸光清冷如秋日深潭,修長的天鵝頸格外動人。
武田羽依盯著這張臉,愣了兩秒,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:“銀月的殺手教官,愛絲黛兒?”
沒錯,進(jìn)來的就是銀月的殺手教官!
在前天夜里,愛絲黛兒親自參加了圍剿無面者和人口販賣組織的戰(zhàn)斗,收尾工作又忙了整整一天,回去之后洗去了滿身塵土與血污,匆匆補(bǔ)了一覺,天色才剛剛亮起,便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。
愛絲黛兒看著裹著被子、但雪白肩膀卻暴露在外的武田羽依,那絕美又高貴的面龐之上毫無表情,語氣淡淡說道:“你沒見過我,卻一眼認(rèn)出了我?”
武田羽依搖了搖頭,同樣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畢竟,當(dāng)初我想要對銀月動手,自然得知己知彼。”
當(dāng)時,在莫??屏_島上,武田羽依在幕后觀看了銀月和杜卡羅交手的全過程,等到勝負(fù)已定之后,才在歸途的飛機(jī)上忽然出手,劫走了指揮官雪人。
愛絲黛兒的聲音冷冷:“如果放在三天前,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?!?/p>
武田羽依露出了一絲微笑,只是,這笑容之中有著濃濃的自嘲意味:“你現(xiàn)在依然可以殺了我,而我沒有半點(diǎn)反抗之力?!?/p>
她現(xiàn)在甚至沒搞明白為什么愛絲黛兒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——來殺自己,這似乎是唯一的理由。
“我不會這么做?!睈劢z黛兒看著面前這個虛弱到透著慵懶風(fēng)情的東亞美人兒,輕輕地?fù)u了搖頭,說道,“畢竟,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算不得銀月的敵人了,我如果真的殺了你,他會不高興的?!?/p>
“他?”武田羽依愣了愣,顯然還沒弄清楚這句話的因果聯(lián)系。
愛絲黛兒說道:“我是來找他的,不是來找你的。”
“他?”武田羽依的聲音有些干澀:“你說的是……蘇無際?”
愛絲黛兒微微頷首。
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后,她那像是冰封般的絕美面容,瞬間如同春雪初融,明顯生動了許多!
看到這樣透著暖意和思念的表情,武田羽依立刻就明白了!
只是,這個結(jié)果,讓她很是難以置信!
“這……這怎么可能呢?”武田羽依的心中充滿了震撼。
就在這個時候,咔嗒一聲傳來。
浴室的門,打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