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啊?!?/p>
陳冬梅看杜紅英回了病房問。
“嗯,走了?!倍偶t英道:“娘,您怎么來了,紅兵要上班,小靜還在坐月子呢,一個人怎么能搞得動兩個孩子?”
“我早上把湯給她燉好了,又請了紅梅來家里陪小靜,應該能行?!倍纺锏溃骸岸际羌t兵搞出來的事兒,早點告訴我也可以讓小靜的媽媽來照顧幾天,你爹這里離不得人。”
“沒事兒,我能自理,耽擱你們了?!?/p>
杜天全很是內(nèi)疚。
“老頭子,你以為你是鐵打的,這么多年了,天天風里來雨里去的,這一下睡起了就曉得好歹了嘛,紅兵開的藥你也不按時吃……”
杜天全……突然很懷念有人來看他的時間,剛才大首長在的時候,陳冬梅的嘴直接上了封條。
這會兒客人一走,好家伙,火力全開。
罵了紅兵罵他,父兒倆一聲都不敢吭。
“罵累了吧,口渴沒,紅英,給你娘倒點開水。罵餓沒?紅英,帶你娘去國營飯店出飯,我給你們報銷?!?/p>
杜紅英……我爹挺會??!
“老頭子,你別給我把話題岔開,你兩爺子這次就是不對……”
杜天全感覺很無奈,轉(zhuǎn)移話題都無效 ,還在繼續(xù)罵。
“對了,紅英,志遠這個親爹怎么有空來這里……”
這不是沒事兒找話說嗎?
杜紅英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圖,就說了老趙同志調(diào)到西南軍區(qū)的事兒。
“不得了,志遠這個爹真的好有本事?!倍盘烊溃骸安贿^,高建成面前你們還是要敬孝,閑話不要拿給外人講,對志遠的前途有影響?!?/p>
“爹,我知道?!倍偶t英道:“昨天首長還去看望了高叔?!?/p>
“他是一個很接地氣不耍官威的好首長?!倍盘烊芨锌骸斑@就是好同志的革命本色。”
“說起,張桂蘭又在生產(chǎn)隊罵人了?!标惗废肫鹪缟先ダ罴液袄罴t梅時紅梅娘的話:“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,知道這是志遠的親爹,逢人就罵說養(yǎng)了一個白眼狼,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,有本事了就不認她這個娘了……”
“由著她說去吧?!倍偶t英覺得張桂蘭是太閑了,閑話就多了點也實屬正常:“這么多年和她家寫了分家協(xié)議贍養(yǎng)協(xié)議白紙黑字都清清楚楚的,我們養(yǎng)著爹呢,生產(chǎn)隊哪個不知道呢?”
若就憑著張桂蘭的胡亂攀咬都信高志遠人品不行的人不是蠢就是壞,是見不得他好一點點。
“這個婆娘就是欺軟怕硬?!倍纺镞€是很生氣:“按分家協(xié)議志遠養(yǎng)著高建成的,這事兒拿到天王老子面前都說得通。她罵志遠是白眼狼,那她親兒子管不管她?”
一聽到高思文的消息,杜紅英就想知道得多一些。
“靠著文家出面開了鋪子在文家場當老板呢,把高安康接到身邊,小的這個娃就留給了張桂蘭,我聽人說高思文也沒給過張桂蘭錢,張桂蘭想送小的娃娃上學前班都沒有學費……”
呵呵,高思文,一如既往的沒有擔當沒有責任心,不對,甚至沒有良心。
“小的樣樣兒倒是精明,就是不怎么按說話,再加村里不少人罵他是撿回來的野娃娃,他就更不說話了。村里有人說高家祖墳出憨憨,高安康憨這個小的也憨。”
“不會是真憨吧?”
“不是憨的,憨娃娃眼睛都不靈動,他小眼睛轉(zhuǎn)得可快了,就是不愛說話而已?!标惗返溃骸翱蓱z得很。”
“大人造的孽卻要小孩來承擔這一切。”
杜紅英想起了那個叫鄭玲的姑娘,她知不知道一心想要生下的“愛情結(jié)晶”如今過得水深火熱的。
鄭家也真是狠得下心,硬不是愿意認這個孩子。
但凡有一個強有力的外家,他的日子應該也好一些。
可憐的孩子!這就是沒有投好胎的原因!
“高思文不是個東西?!标惗芬姴》坷餂]有其他人小聲多說了一句:“幸好當年他退了親,你沒有嫁給他要不然就這德行你有哭的在后頭?!?/p>
杜紅英……娘親不會知道上輩子她哭了多少。
想想上輩子的自己就恨不能給自己兩耳光,真的是太蠢了。
“過去的事了,不要提那么多?!倍盘烊溃骸靶§o還在坐月子,紅英,你和你娘回去照顧她和孩子,我這兒有護士不需要我們陪。”
“老頭子,你這是嫌棄我不成?!?/p>
“沒有的事兒,我就是……”
杜紅英看著娘和老爹斗嘴好氣又好笑。
娘是得理不饒人,爹是沒有原則的退。
“我不給你們說了,我先上個廁所?!?/p>
等冬梅娘一走,杜紅英就同情的看同親爹。
“你這一下安逸了,成妻管嚴了?!?/p>
當年冬梅娘也沒這么暴躁啊,看來是真的老了脾氣隨著年紀的增大而增長。
“你娘是在關(guān)心我,這個未必我都不懂喲?!倍盘烊溃骸澳隳镆彩菫榱宋?,為了這個家,聽她的話不丟人?!?/p>
杜紅英……爹這態(tài)度是真的行。
和爹閑聊,杜紅英說起了讓他辭職的事兒。
“啥子東西喲,我就是一不小心暈倒了一下而已,怎么就要讓我辭職不干了?”老杜同志都氣笑了:“遇上點困難就投降?這不是一個好同志喲?!?/p>
“爹,紅兵說了,您這身體不宜勞累了,您都這個歲數(shù)了,辭職了回家好好養(yǎng)身體才是真?!?/p>
“我什么歲數(shù)?我現(xiàn)在還才五十多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,我自己心里有數(shù),你們不準給我提啥子辭職的事兒,我告訴你們,這完全就不可能?!?/p>
杜紅英……老杜同志還是這樣倔。
“行行行,依你都依你?!笨刹荒苋撬樱B他被誰搞了都沒敢問。
冬梅娘要照看爹,反倒是杜紅英空閑了下來。
看著爹娘一個在床上上躺著一個在凳子上陪著,時不時的有小聲的笑聲傳出,杜紅英就覺得狗糧都撒進了病房,他們不是在吵架,而是一個在鬧一個在笑,恩恩愛愛值得世人稱道。
少為夫妻老來伴,果然是沒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