確定京城的情況對苗人不利,綺云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。
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前走還是停下來更或者回到京城。
為了躲避追兵,他們甚至沒敢去沿途的人家借宿。
三月里的天還有些冷,野外露宿一晚,紀云舒一大早睜開眼便覺得頭重腳輕。
綺云一摸她的頭便知道想走也走不成了,不由抱怨:“你們大夏女子,真是嬌氣?!?/p>
紀云舒也不好反駁,雖然她身子底子不錯,也一直堅持習武,但終歸是嬌生慣養(yǎng)長大的。
綺云嘴上嫌棄,但她懂一點醫(yī)術,清楚要盡快讓紀云舒退燒。
于是寫了方子讓人去臨近的城里買藥。
卻不知道趙慎在這一晚上的時間里,在臨近的城鎮(zhèn)布下了天羅地網(wǎng),她的人一現(xiàn)身就被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于是她的人買藥回來之后,這里就被趙慎帶人包圍了。
綺云看著出現(xiàn)在自己面前的俊美男子,想要挾持紀云舒,終究還是慢了一步。
趙慎煎熬了兩天,總是找到了人,卻發(fā)現(xiàn)紀云舒發(fā)了熱,冷冷地看了綺云一眼,吩咐帶來的人:“格殺勿論?!?/p>
綺云被那一眼看的渾身冰冷,僵在了原地。
還是紀云舒拉了拉趙慎的衣袖道:“別殺人,他們沒有傷害我。”
趙慎這才道:“都帶回去。”
紀云舒也沒有想到趙慎會這么快找到自己,上了馬車之后,見趙慎眼底烏青,眼中滿是紅血絲,便知道他可能從自己失蹤之后就再沒有休息。
便反手抱住趙慎的腰,窩在了他的懷中道:“我沒事了?!?/p>
趙慎雙手摟著她輕聲道:“是我不好,明知道……”
紀云舒抬手捂住了他的嘴:“跟你沒有關系,是我到處亂跑的,要怪也只能怪我?!?/p>
趙慎抱著她的手緊了緊,沒有再說話,紀云舒渾身難受,因為發(fā)熱,裹了厚厚的毯子還是覺得冷。
就這么在趙慎的懷中昏昏沉沉睡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,她已經(jīng)在自己屋中的床上了。
趙慎坐在床邊守著她,見她醒來,柔聲問:“可覺得哪里不適?餓嗎?要不要吃東西?”
紀云舒搖頭,并不覺得餓,只是嗓子疼,便道:“想喝水?!?/p>
趙慎立馬倒了一杯白開水給她。
紀云舒將一整杯都喝下去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一點。
“什么時候了?”
“亥時。”
說著話聽到兩人動靜的蘭茵便端著藥走了進來。
“這是剛熬好的藥,夫人趁熱喝了吧?!?/p>
紀云舒眼看著那被飄散著刺鼻味道的湯藥被趙慎端到了她的面前,忍不住想往后縮。
“我都好了,不用喝這個了吧?”
趙慎無奈:“只是退了燒,去風寒的藥還是要喝的?!?/p>
紀云舒見推不過,索性忍著惡心一口氣將那碗藥都喝了下去。
蘭茵拿了空碗出去。
趙慎見紀云舒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,不由道:“也沒那么難喝吧?”
紀云舒瞥了他一眼:“又不是你喝,你當然不會覺得難喝?!?/p>
話音剛落,趙慎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唇:“我陪你一起?!?/p>
紀云舒瞪了他一眼,但看著他眼底的疲倦,終究還是沒說什么,將他拉到床上:“我沒事兒了,你也歇會兒?!?/p>
趙慎確實很累,這幾日他幾乎是一刻未停地在找人,雖然清楚那些人的目的是拿紀云舒跟他換戒指。
但還是怕出什么意外。
直到真正看到人,他緊繃的神經(jīng)才松懈下來。
“那天發(fā)現(xiàn)你不見了,我真的很害怕?!?/p>
他在紀云舒耳邊輕聲道。
紀云舒輕聲安撫道:“我沒事了,別害怕?!?/p>
趙慎點頭,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,閉上了雙眼。
紀云舒聽著他見見均勻的呼吸,也安心地睡了過去。
第二日一早,紀云舒醒來的時候就覺得神清氣爽,顯然病已經(jīng)好了。
趙慎還睡在身側,他確實累壞了,這個時候還沒有醒。
紀云舒便也沒有動,直到日上三竿,趙慎才睜開眼睛。
他見紀云舒正側著頭看自己,不由笑道:“還沒看夠?我睡著的樣子不好看吧?”
“你這樣一張臉,什么時候都好看,怎么都看不夠的。”
趙慎捏了捏她的臉頰:“又來忽悠我?!?/p>
紀云舒抱著他的脖子道:“夫君英明神武,救我于危難之際,我這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?!?/p>
趙慎吻了吻她的臉頰,果斷起床。
用了膳紀云舒見趙慎沒打算出門,有些奇怪道:“你今日沒事嗎?”
趙慎道:“今日春闈,該安排的事兒我都安排好了?!?/p>
紀云舒愣了一下,這些日子被亂七八糟的事情轉移了目光,她差點將這件大事兒給忘了。
“那些人利用我將你引出京城,難不成是為了這個?”
趙慎搖頭:“我只是京兆尹,跟科考沒有關系,那些人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引我出城。”
“那是為了什么?”
趙慎揉了揉她的腦袋:“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?!?/p>
“故弄玄虛?!?/p>
紀云舒不滿地嘟囔。
趙慎笑了笑問:“綁架你的那幾個人,你打算怎么處置?”
紀云舒的注意力瞬間就被轉移了:“可以隨我處置?”
趙慎點頭:“你不是不讓殺了他們嗎?直接放了也不妥,讓他們以為可以在京城隨便綁人不需要付出代價?!?/p>
紀云舒想了想道:“領頭的那個姑娘叫綺云,身份似乎不一般,人也很單純,她根本不知道你和皇上被下蠱毒的事情,應該是被人利用了,我想見見她。”
趙慎點頭:“可以,我將她關系京兆府的大牢,那里這幾日關了不少苗人,那些人想必能讓她的腦子清醒一些?!?/p>
紀云舒道:“不怕她腦子不清醒,只怕她腦子里什么都沒有,這姑娘簡直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最單純的一個了,也不知道怎么會有人放心讓她來京城?!?/p>
趙慎若有所思道:“那想必是有什么非她不可的事情?!?/p>
紀云舒也是這么想的:“她似乎很著急的想要拿到侯府的一樣東西,哦不,她說那東西本就是他們苗人的,你知道是什么嗎?”
趙慎摸出那枚血紅色的戒指:“父親說可能是這個?!?/p>
紀云舒:“……”
她的眼光可真好,從庫房那成堆的寶貝中挑出了這一枚戒指送給了趙慎。
這竟然是苗人費盡心機要找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