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躍在淵 無咎
在慶功宴結(jié)束后,楊宇霆的腦袋已經(jīng)昏漿漿的了,幸好有陳白仁和譚治在一旁陪著自已,給自已送回了家。
到了小河沿楊宅門口的時候,楊宇霆忽然覺得一陣春風(fēng)吹來,連酒意都清醒了幾分,他邁步走了進去。
安寧和守芳二位都等在院子里,臉上掛滿了期盼和思念。
“回來了。。”安寧抑制住了想要跑上去的沖動,只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淚。
“回來啦!”守芳相比安寧,更加激動,眼神中滿是柔情。
“回來了?!睏钣铞姷蕉环蛉耍眠`的如同磐石般堅硬的心也軟化了下來,他邊點頭邊往里走,來到二人面前,雙手一張,將二位夫人一起摟住“我在前線的時候,心中一直擔(dān)憂著你們?!?/p>
聽到這話,暗暗啜泣的安寧夫人忍不住痛哭起來“以前打仗從來沒有這么久的時候,沈陽這邊總是傳不好的消息,總有人說在蓋州咱們打了敗仗,說什么的都有。?!?/p>
守芳牽著楊宇霆的一只胳膊“那些人都是市井無賴,以訛傳訛,但是安寧姐姐還是很擔(dān)心你。”
“都過去了?!睏钣铞呛且恍?,盡量展示自已的無畏和堅強“孩子呢?我想看看景行?!?/p>
“屋里呢,今天風(fēng)大,怕吹著孩子。”守芳指了指客廳“家里人都在呢?!?/p>
“走吧。”楊宇霆揮揮手,和二位夫人進了客廳。
由于大家知道楊宇霆去了慶功宴,所以大家都吃過了晚飯,此刻正聚在一起品茶聊天。
當(dāng)楊宇霆推門進去后,楊麗卿這個小丫頭第一個跑了過去,她也已經(jīng)長成了半大姑娘,但還是很依賴父親。
“爹!我想死你了?!睏铥惽淙鰦伤频恼f的。
“爹!”
三個兒子也都圍了過來,長子春元有了后代之后,越來越沉穩(wěn)了,頗有幾分楊宇霆當(dāng)年的精明能干。
次子燮元應(yīng)該是最近很操勞,看起來黑眼圈很重,他依舊是話最少的那個。
三次茂元又長高了一些,聲音也變粗了“爹!我已經(jīng)成功入學(xué)講武堂了!現(xiàn)在也算是您手下的一個兵了!”
“好。。好。。都好好的。”楊宇霆見到這一大家子人,不由得心中一揪,他雙手摸了摸兜,這時才想起來,自已一直忙碌,回到沈陽來,雙手一空,竟然連像樣的禮物都沒有給家人帶回來。
守芳看出了楊宇霆的窘迫,她解圍道“孩子們啥也不缺,你就別惦記了,你人回來,家里有個主心骨,比啥都強,快坐下歇會吧?!?/p>
守芳把楊宇霆扶到了主位上坐下,又對活蹦亂跳的麗卿說道“小妹,去給你爹爹倒杯蜂蜜水暖暖他,他從苦寒戰(zhàn)場回來,沒咋吃東西,又灌了一肚子酒,胃肯定不舒服?!?/p>
“恩,好的。二娘。”楊麗卿飛也似的跑去倒水了。
楊宇霆這時才看到坐在另一側(cè)沙發(fā)上,正在哄孩子的夏洛特“快,孫子讓我看看。”
夏洛特將尚在襁褓中的楊景行抱到了楊宇霆面前,楊宇霆輕柔的接過孩子,不知道為何,有一種百感交集的心境,一種血濃于水的傳承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。
這可能是人類基因中所攜帶的程序一般,盡管楊宇霆是個穿越者,但他有著兩世的記憶融合,對于長孫,是真情實感的。
“虎頭虎腦的,好看,將來肯定是個男子漢?!睏钣铞恍?,覺得自已不怎么會抱孩子,抱的手臂酸麻,便又交給了夏洛特。
“孩子的姥姥姥爺知道信了嗎?”楊宇霆問道。
楊春元接過話題“當(dāng)時生完就給德國那邊打電報了,但是現(xiàn)在德國那邊局勢很緊張,夏洛特的父親作為興登堡總統(tǒng)最親近的軍方將領(lǐng)之一,暫時走不開,所以遲遲沒有來中國探望。我和夏洛特商量過了,等孩子稍微大一些,帶他回德國去看看長輩?!?/p>
楊宇霆心中一想,這個時候正好應(yīng)該是德國的國會選舉結(jié)束了,小胡子的德國工人黨成為了德國國會的第二大黨派,政治地位直線飆升,并且現(xiàn)正積極的籌備1932年7月份的國會選舉,怪不得興登堡頭疼不已,他是向來看不起小胡子這個靠演講起家的草根出身的政客的。
但是根據(jù)原來時空的歷史,小胡子會在7月份的選舉中大勝特勝,成為德國第一大黨的黨魁,然后和興登堡展開了一連串的斗法,興登堡不想任命小胡子這個國會最大席位黨派的黨魁當(dāng)總理,而任命了保守派的巴本成為總理,但是德國一切事務(wù)都繞不開國會,興登堡給小胡子難看,小胡子就指揮國會罷工,雙方進行了激烈的對抗,最后在轉(zhuǎn)過年的1月份,經(jīng)過了六個月的拖延和推諉后,也就是1933年的1月30號,小胡子正式被任命了德國總理,從此德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,而興登堡的生命也進入了倒計時。
“既然德國那邊很亂,就暫時不要回去了?!睏钣铞獡u搖頭“況且景行現(xiàn)在還小,經(jīng)不起長途旅程的顛簸,過幾年再說吧。”
楊宇霆心中是想著,不想讓兒子再沾染德國的那些事了,畢竟他現(xiàn)在屬于里希特霍芬家族的女婿,身份太過敏感。
楊宇霆的粗暴阻攔,讓夏洛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,春元也疑惑,但他了解自已的父親,他覺得父親肯定是覺得德國那邊局勢的很危險“爹,你是覺得德國那邊會。。。?!?/p>
春元話不說盡,楊宇霆已然輕輕頷首,父子二人,對視一眼,就互通了心意。
春元轉(zhuǎn)過頭用德語對夏洛特解釋道“父親是擔(dān)心德國工人黨和興登堡總統(tǒng)之間的沖突會演變成惡劣的局勢,怕孩子太小,去到那邊,反而不好?!?/p>
夏洛特明白了楊宇霆的用意,也就沒有再說什么,只是默默點頭,不是很開心,畢竟她一個外國人,不遠(yuǎn)萬里的來到東北,給楊家誕下長孫,身邊卻連個親人都沒有。
楊宇霆也沒有辦法,這種事情只能讓大兒子自已去哄媳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