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鶯眠眼睛晶亮晶亮的:“莫非,盧禾生是皇帝的私生子?還是說,盧禾生是赭王私生子?”
虞凌夜搖頭:“都不是,應(yīng)該是巧合,我只是通過盧禾生聯(lián)想到了一些事。”
“雙蓮蠱噬,吞其形,成其貌,同胎共貌?!?/p>
“刻在水下機(jī)關(guān)的這句話,你不覺得奇怪么?”
謝鶯眠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確實(shí)非常奇怪。
雙胞胎本就長相相似,吞其形,再成其貌,完成同胎共貌。
看起來像是在做無用功。
“你的猜測是什么?”她問。
虞凌夜道:“同胎共貌,或許說的不是雙胞胎容貌相似?!?/p>
謝鶯眠沒聽懂。
虞凌夜解釋說:“蠱蟲名為雙蓮蠱,雙蓮蠱在繁殖期,會將幼蠱分別種植在一對對雙胞胎身上?!?/p>
“我不認(rèn)為對方的目的僅僅為了蠱后繁衍?!?/p>
“關(guān)鍵點(diǎn)或許在那些雙胞胎身上,而,那些雙胞胎不需要同生共貌,所以,只剩下一個答案。”
謝鶯眠這下聽懂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吞其形,成其貌,是字面上的意思?”
虞凌夜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謝鶯眠后背滲出一身冷汗。
按照虞凌夜的說法,種了蠱蟲的雙胞胎二人,其中的一個吞噬掉某個人之后,雙胞胎的另一個的樣貌就會變成吞噬掉的這個人的樣貌。
聽起來有些拗口。
舉個例子就容易理解了。
假若,雙胞胎分別為甲和乙。
甲和乙在新生兒時期就被種上了雙蓮蠱。
在成長期間,按照雙蓮教的教義,甲是雙蓮娘娘的化身,是正義的一方,在寺廟或道觀平安長大。
乙則是邪神化身,自小在家遭受無盡的虐待,養(yǎng)成陰暗的性子。
等時機(jī)成熟后。
性子陰暗的乙吞噬掉了雙蓮教的目標(biāo)丙,這也就是所謂的,吞其形,改其貌。
等乙吞噬掉丙之后,遠(yuǎn)在寺廟中修行的甲會因?yàn)殡p蓮蠱的作用,會完成“同胎共貌”這一步。
最后的結(jié)果就是,甲會在沒有任何代價的情況下獲得丙的容貌。
屆時,甲再以丙的身份出現(xiàn),甲就徹徹底底成為了丙。
至于乙。
乙作為養(yǎng)分,只有死路一條。
乙本身性子陰暗,偏執(zhí),變態(tài),就算朝廷去調(diào)查也不會調(diào)查出什么異常來,只會覺得乙是天生惡人。
謝鶯眠道:“如果真如咱們猜想的這般,未免太可怕了?!?/p>
這一招用在普通百姓身上自然沒什么用。
但,若是用在皇室或者朝廷上,皇子或者朝廷重臣被悄無聲息替代,這將是一場不見刀光劍影的大災(zāi)難。
“雙蓮教已布局了二十多年,不知道朝廷里有多少人被換了?!?/p>
幸好花映雪留下了名單。
按照名單去調(diào)查,應(yīng)該能調(diào)查出來。
虞凌夜道:“如此一來就有一個問題,雙蓮教的幕后之人與皇帝,應(yīng)該不是同一路?!?/p>
謝鶯眠:“信息量有點(diǎn)大,讓我緩緩。”
她捏著眉心,只覺得腦袋里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摹?/p>
過了好一會兒。
她終于捋順了一些。
“花映雪口里那個指導(dǎo)她創(chuàng)建雙蓮教的人,我猜測是雨嬤嬤?!?/p>
“蕭猴子臨死時說過,太后是蠱族圣女?!?/p>
“我在太后身上沒有察覺到任何蠱蟲氣息,我一度以為是蕭猴子弄錯了?!?/p>
“現(xiàn)在想來,興許,越?jīng)]有蠱蟲氣息的人越最可疑?!?/p>
太后或許早已不是原本的太后。
真正的太后,可能早被吞了。
謝鶯眠不愿意深想下去。
會讓人生理性不適。
虞凌夜遞給謝鶯眠一杯茶:“別深想了,我已讓流光閣去調(diào)查?!?/p>
謝鶯眠將杯中茶一飲而盡,微微嘆息。
她心里悶悶的。
歲歲也悶悶的。
“妹寶,咱們又白跑一趟?!睔q歲道,“還以為能找到媽媽的消息呢,結(jié)果都是些沒什么用的信息?!?/p>
謝鶯眠深有同感。
她做夢夢到了雙生哥哥,以為能從雙蓮教這里獲得些線索。
結(jié)果,一丁點(diǎn)線索都沒有。
還莫名其妙推測到了一些令人非常不適的真相。
嘔……
三日后。
聞覺夏將飛雪山眾人的尸體埋葬完畢。
謝鶯眠也給盧旺取出了蠱蟲。
盧旺意識恢復(fù)清醒,同樣,壽命也只剩下不足一年時間。
謝鶯眠沒有提拜師的事。
一來是因?yàn)楸R禾生的長相,二來,拜師需要盧禾生跟隨他們?nèi)ド暇?/p>
盧禾生更想陪盧旺走完生命最后的一年。
至于一年后,或許他們已不在上京了。
上京的溫度比荷花鎮(zhèn)要高很多。
三伏天還沒結(jié)束,哪哪都熱,干什么都熱。
謝鶯眠怕熱,蔫蔫地待在放了冰盆的房間里不愿意出門。
歲歲也一直蔫蔫的,無精打采。
一人一獸,相對而坐,共同嘆氣。
“你嘆什么氣?”謝鶯眠道,“你也怕熱?”
歲歲:“不怕熱?!?/p>
“我就是想媽媽了?!?/p>
“妹寶,你說媽媽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不斷在別人身上蹦跶過去蹦跶過來?這種事能做到嗎?”
謝鶯眠:……
她問誰去?
歲歲:“你說,媽媽現(xiàn)在附在什么人身上?”
“我好想見她啊。”
謝鶯眠:“有緣自會相見。”
歲歲:道理它都懂,可是……
要是懂得道理就能過好這一生,這世間就沒有苦命人了。
“哎?!睔q歲再次嘆氣。
謝鶯眠也跟著嘆氣。
“季云章來了?!庇萘枰惯M(jìn)屋的時候,帶來了一股子熱氣。
熱氣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冷氣趕走。
本來就熱的謝鶯眠更覺得渾身不適,不停用扇子扇風(fēng):“他來做什么?”
虞凌夜:“不知,點(diǎn)名要見你?!?/p>
謝鶯眠想了想,見了季云章。
季云章:“凌王殿下,下官想與凌王妃單獨(dú)相談?!?/p>
虞凌夜蹙眉。
謝鶯眠倒是沒什么,對虞凌夜揮了揮手:“記得把門關(guān)好,別讓冷氣跑出去。”
虞凌夜:……
他涼涼地看了季云章一眼。
季云章裝沒看見。
屋內(nèi)只剩下兩人后。
謝鶯眠道:“有事直說吧?!?/p>
季云章:“下官,想讓凌王妃幫下官把把脈?!?/p>
謝鶯眠揚(yáng)眉:“你,確定?”
季云章自行坐到謝鶯眠對面,伸出右手:“請?!?/p>
“男左女右?!敝x鶯眠道,“季大人確定要坦白身份?”
季云章不語,只一味讓謝鶯眠把脈。
謝鶯眠將手放在季云章脈搏上。
才一接觸到脈搏,謝鶯眠立馬收回來,嚴(yán)肅道:“你,懷孕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