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曹,我忘了跟你說了,我小師妹想盤下那客棧,不是要開客棧,是要開醫(yī)館?!?/p>
曹猛愣了一下:“開醫(yī)館?”
謝鶯眠道:“對,我準備開一家醫(yī)館?!?/p>
曹猛的臉色有些復(fù)雜。
河渡區(qū)這邊,人口比別的區(qū)域多很多,醫(yī)館卻是幾個區(qū)域內(nèi)最少的。
大醫(yī)館開在這里,怕是沒多少生意。
“王妃娘娘,我也不瞞您?!辈苊驼f,“您若是在這里開醫(yī)館,怕是不太行?!?/p>
“剛才我也給您介紹過了,這里聚集的多半是普通百姓,他們就賺個養(yǎng)家糊口的辛苦錢,看病抓藥對他們來說太奢侈了?!?/p>
“那客棧非常大,這般規(guī)模的大醫(yī)館,收費不菲,怕是沒幾個人敢進去?!?/p>
崔太醫(yī)捋著胡子呵呵一笑:“小曹,我小師妹還沒說完呢?!?/p>
謝鶯眠笑道:“曹少幫主的好意,我心領(lǐng)了?!?/p>
“我要開的醫(yī)館,和你們平常見到的醫(yī)館不一樣,我要開的是平價醫(yī)館?!?/p>
曹猛不解:“平價醫(yī)館?”
謝鶯眠道: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,平民百姓也能看得起病的平價醫(yī)館?!?/p>
“醫(yī)館的目的不為盈利,就為了治病救人?!?/p>
“具體的經(jīng)營模式我還在考慮中?!?/p>
“當(dāng)然,為了避免有人過度占用醫(yī)療資源,肯定不會全免費,我會適當(dāng)收費來篩選那些真正要看病的人?!?/p>
曹猛肅然起敬。
河渡區(qū)的窮苦人實在太多了。
小病小痛,能忍就忍,實在忍不了才找大夫開一點藥。
得了大病,極少數(shù)人會傾家蕩產(chǎn)去治,多數(shù)人直接等死。
如果有個平價醫(yī)館。
河渡區(qū)每年的死亡人數(shù)將會減少很多。
曹猛真心實意朝謝鶯眠鞠躬:“曹猛先替河渡區(qū)的百姓謝過王妃娘娘了?!?/p>
謝鶯眠笑道:“曹少幫主客氣了?!?/p>
“我也不是做慈善,我開醫(yī)館有自己的目的?!?/p>
“曹少幫主不必介懷?!?/p>
曹猛不置可否。
話雖是這么說。
但這平價醫(yī)館一旦建成,對河渡區(qū)是大好事,對在碼頭上討生活的底層百姓們來說,更是天大的好事。
曹猛決意,好好勸說勸說客棧主家。
如果那家客棧能賣到王妃娘娘手中,也算是雙向奔赴。
一刻鐘左右。
眾人來到了客棧門口。
謝鶯眠看著一路上都在東張西望的玉藻和珠月,笑道,“你們兩個先去玩吧,人多,不要跑遠了,就在附近逛逛。”
玉藻和珠月糾結(jié)。
她們是王妃娘娘的丫鬟,理應(yīng)在王妃身邊伺候的,怎么能跑出去玩呢。
謝鶯眠看出了她們的心思。
“我不需要你們伺候?!?/p>
“有什么想買的盡管買,不要吝嗇銀錢,把我給你們的那些銀子全都花掉,順便給我和家里兩個丫頭也買點伴手禮,這是命令,快去吧?!?/p>
玉藻和珠月這才依依不舍走了。
謝鶯眠看著足足有三層樓高的客棧。
客棧上面的牌子被砸爛了。
依稀勉強能看出“滿月客?!彼膫€字。
熱鬧繁華的街區(qū),到處人來人往。
唯獨這里,沒有一個人靠近,一片破敗之相。
曹猛上前敲門。
過了許久。
一個穿著素白衣裳,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打開門。
看到來人是曹猛后,
她長長松了口氣。
曹猛道:“嫂夫人,我?guī)Э纯蜅5馁F客們來了?!?/p>
陶夫人將門敞開:“幾位貴客快請進。”
謝鶯眠和崔太醫(yī)進了客棧內(nèi)。
就在謝鶯眠等人進客棧后,
不遠處的街角,兩個乞丐嘀嘀咕咕說了什么之后,留下一個乞丐繼續(xù)盯著客棧,另一個乞丐匆忙離開。
客棧里面空蕩蕩的。
桌子椅子被人砸了稀巴爛,堆積在角落里落了厚厚一層灰。
陶夫人帶著眾人來到唯一一張干凈的桌子跟前,招呼著眾人坐下。
“自我介紹一下,我姓林,林滿月,我夫家姓陶。”
謝鶯眠看了看曹猛。
曹猛微微搖頭,表示沒有跟陶夫人點明她的身份。
謝鶯眠道:“陶夫人你好。”
“我姓謝,這是我?guī)熜?,姓崔?!?/p>
陶夫人淺淺行了禮:“謝姑娘,崔先生?!?/p>
“曹大哥應(yīng)該將我們家的事告訴你們了?!碧辗蛉苏麄€人憔悴不已,她強行打起精神,“但我不知道曹大哥說沒說全面?!?/p>
“我們家做生意一向磊落,你們想要買下這客棧也要花費不少錢,我不想讓你們不明不白將錢花出去,所以,在商談之前,請允許我再贅述一遍?!?/p>
“我們家遭到了一些事?!?/p>
“有幾個客人死在客棧里,我男人也被抓走,判了一個月后問斬?!?/p>
“諸位不必擔(dān)心,這客棧不會被查封,這客棧不在我相公名下,在我已故的父母名下,也因此僥幸沒被查封,可以自由買賣?!?/p>
“目前官府只查封了一個房間,案子已定,如果有新買主接手,去衙門走個流程就能解封?!?/p>
“但,因出了命案,經(jīng)常有人打著伸張正義的幌子來打砸搶劫?!?/p>
“我一個婦道人家,還帶著一個重病的兒子,實在沒辦法再經(jīng)營下去,這才托給曹大哥幫忙出售。”
“我的價格是四萬兩銀子。”
“若是平常,這個價格我肯定不賣的,我也是沒辦法……”
陶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。
她對謝鶯眠說:“這個價格,對于一個出事的客棧來說,的確是高了點。”
“我也不想瞞您?!?/p>
“來問客棧的人很多,他們出價非常離譜,最低的出到了三千兩銀子,最高的也不過五千兩?!?/p>
“是我一直不肯降價賤賣,我有我的底線,若你們想要以超低價買下的話,那咱們就不必談了……”
陶夫人低下頭垂淚。
四萬兩,已是超低價格。
在沒出事之前,這客棧一年說賺一萬兩也不為過。
這客棧是她父母打拼下來的祖產(chǎn)。
她父母只有她這一個女兒,父母臨死之前交代她將祖業(yè)發(fā)揚光大。
她倒好,連守都守不住。
若是賤賣出去,她死后都沒臉去見爹娘了。
謝鶯眠沒有開口還價。
她繞著客棧轉(zhuǎn)了一圈。
正如崔太醫(yī)說的那般,院子很大,格局很好,房間也很多,可改造性很強。
這么大的占地面積,這么便利的位置。
若不是客棧出事,怕是要十萬兩銀子才能拿下。
四萬兩,她算是撿大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