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鶯眠將門窗關(guān)閉。
“慢慢說。”她給福福拿來軟墊靠著。
福福道了謝,倒也沒推辭。
與之前的謙卑相比,現(xiàn)在的福福不卑不亢。
連之前的自稱“奴婢”也改成了“我”。
福福道:“我對自己的身份有所隱瞞,我不僅僅是郡主的侍女,我還是老爺和夫人的干女兒,他們給我賜名蕭靈福。”
“當然,這個不重要,我說這些主要是為了證明我話語中的真實性?!?/p>
她側(cè)身靠在軟墊上,神色凝重且嚴肅:“凌王殿下,您可還記得三年前您參加過的嶺南之戰(zhàn)?”
虞凌夜深深看了福福一眼。
福福也沒等虞凌夜回答,繼續(xù)說道:“干爹干娘失蹤的地點,就在嶺南,具體地點可以追溯到嶺南之戰(zhàn)的茂林深處?!?/p>
“他們的失蹤是在五年前,那時嶺南之戰(zhàn)才剛剛開始,但戰(zhàn)爭尚未形成規(guī)模,朝廷的大軍也未入駐?!?/p>
“干爹干娘在出發(fā)前應(yīng)該是感應(yīng)到此行有危險,他們將我叫到身邊,告訴了我密匙的信息。”
“郡主的性格過于天真,別人對郡主好,郡主就對人掏心掏肺,恨不得把心臟都掏出來送給人家,密匙事關(guān)重大,干娘怕郡主泄露秘密,再三叮囑我,萬萬不要將密匙的消息告訴郡主?!?/p>
“干爹干娘將密匙的信息交給我之后,果然一去不復(fù)返。”
“他們就跟憑空失蹤了一般,我讓人調(diào)查了許久,也只調(diào)查出他們?nèi)チ藥X南的茂林深處,其他線索全無。”
“后來嶺南戰(zhàn)爭爆發(fā),邊界戒嚴,其后蕭大哥又戰(zhàn)死在死人嶺,蕭家連遭變故,我們已沒有精力去調(diào)查干爹干娘的蹤跡?!?/p>
虞凌夜問:“他們?yōu)楹我X南?”
福福搖頭:“不知?!?/p>
“但他們臨行前曾說過一句我聽不懂的話?!?/p>
“他們說,如果這次再找不到,那就只能去定云山碰碰運氣了?!?/p>
“可惜,他們從進了嶺南后就杳無音訊了。”
謝鶯眠和虞凌夜對視一眼。
嶺南,定云!
蕭父和蕭母去調(diào)查的東西,應(yīng)與定云之亂有關(guān)!
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。
也是他們第一次直面定云之亂的線索。
謝鶯眠等著福福繼續(xù)往下說。
福福卻沒繼續(xù)說蕭父和蕭母的消息。
福福道:“郡主嫁給龐敘端后,我察覺到龐敘端不似表面那般深情,但郡主非常喜歡他,不允許別人說龐敘端的任何小話,那龐敘端也非常會演,我也只以為龐敘端是為了名利才接近郡主的?!?/p>
“直到最近,我才察覺到,龐敘端還覬覦密匙的下落。”
福福嘆了口氣。
這次要不是有凌王妃給郡主的保心丹,郡主又隨手給了她一顆,她早就變成一具尸體了。
凌王妃救了她一命,更是郡主的救命恩人。
“凌王殿下,凌王妃?!备8P辛舜蠖Y,“您是郡主與我的大恩人,若不是您們二位,我與郡主難逃此劫。”
“蕭家式微,干爹干娘至今杳無音訊,只憑我一個人是守不住密匙的,所以,我想將密匙的消息告訴您們?!?/p>
“請您務(wù)必收下。”
福福從脖子上解下來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:“這便是密匙的信物。”
“想要拿到密匙,需要拿著這信物去一個地方,找到一個人,信物核對無誤后,才能拿到密匙,拿到了密匙,就能拿到干爹干娘隱藏的東西?!?/p>
謝鶯眠將石頭接了過來。
這塊石頭就像是河邊隨手可見的石頭,毫不起眼。
與之前蕭清顏給她的那一塊普通玉石差不多大小。
蕭清顏給她的信物,也是讓她去一個什么地方找什么人,拿到密匙才能去百寶樓取長生石。
套路都是一樣的。
“去哪里?找什么人?”謝鶯眠問。
“皇宮?!备85?,“找蕭猴子?!?/p>
謝鶯眠一臉問號。
皇宮里的小猴子?
她看向虞凌夜。
虞凌夜沉思了片刻,道:“或許,是一個姓侯的太監(jiān)。”
福福道:“不,不是姓侯,名字就叫蕭猴子?!?/p>
“干爹干娘強調(diào)過的,姓蕭,名猴子,那人的名字就叫蕭猴子。”
虞凌夜從未聽過如此奇怪的名字。
不過,皇宮里的宮女太監(jiān)多的是,他能夠叫上名字來的只有寥寥數(shù)人。
“拿到密匙之后,要去哪里取東西?”謝鶯眠問,“你可知道密匙藏著的是什么東西?”
福福搖頭:“這些我都不知?!?/p>
“我所知道的只有密匙信息,興許找到蕭猴子后能有新線索?!?/p>
“我已經(jīng)將我知曉的全都告訴您們?!?/p>
“您們?nèi)羰歉信d趣,可以去找找,若是不感興趣,也可以放任不管?!?/p>
把保存了許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之后,福福心中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。
“這幾日多謝您們二位的照顧,接下來我要陪郡主去六刑司,這一別,怕是要到年后才有機會相見。”
“福福提前祝愿凌王和凌王妃順頌時祺,秋綏冬禧?!?/p>
福福說完后,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屋內(nèi)。
謝鶯眠捏著那枚平平無奇的小石頭:“你說,蕭父蕭母去嶺南干什么?”
虞凌夜:“不知。”
“他們跟定云之亂又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“不知?!?/p>
“福福說的這些,你信嗎?”
“信。”虞凌夜道,“她沒有說謊的必要?!?/p>
謝鶯眠捏著眉心。
她需要順一順已知的線索。
眼下可以初步確定,定云之亂的形成與空石和二十九世紀有關(guān)。
她猜測,或許是二十九世紀的某樣?xùn)|西造成了定云之亂。
這樣?xùn)|西在定云之亂后失蹤了。
定云之亂造成的影響巨大。
時隔多年后,蕭父和蕭母,幕后之人等等仍在追查那樣?xùn)|西。
至于那樣?xùn)|西是什么,謝鶯眠還是沒什么頭緒。
她決定先拿到原主母親留下的那塊長生石。
興許,能在那塊長生石上找到有用的線索。
“上京有沒有一個叫無名巷的地方?”謝鶯眠問。
虞凌夜微微蹙眉。
上京的大街小巷非常非常多,叫無名巷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。
“除了無名巷,可還有別的線索?”他問。
謝鶯眠道:“老黃算嗎?”
虞凌夜:……
黃姓不算什么稀奇姓氏。
上京城姓黃的人,數(shù)以萬計。
虞凌夜懷疑,謝鶯眠被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