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甲還沒醒。
地甲也沒醒。
“銀面具大哥?”謝鶯眠喊了一聲。
地甲沒有反應(yīng)。
謝鶯眠給地甲把脈。
她語氣有些不太確定:“脈象顯示沒問題,按理說他該醒來了?!?/p>
現(xiàn)在的時(shí)辰,差不多是巳時(shí)。
再不醒來,成為植物人的概率就會(huì)增加許多。
謝鶯眠俯身去查看地甲的眼瞼。
剛碰到地甲的皮膚,地甲突然睜開眼睛,
他目光如鷹隼,銳利且殺氣十足,殺招即出。
謝鶯眠對(duì)危險(xiǎn)感知敏銳,在地甲發(fā)出攻擊之前,她以極快的速度往后退去。
地甲的第一次攻擊沒能攻擊到謝鶯眠,很快就發(fā)出第二波攻擊。
他眼神兇狠,出招也是殺招。
“地甲?!庇萘枰购橇艘宦?,“住手?!?/p>
聽到虞凌夜的聲音,地甲終于停了手。
“王爺?”
看到虞凌夜的輪椅,地甲先是一驚:“您的腿?”
“您的腿出什么事了?”
“您為什么要坐在輪椅上?”
地甲說完,兇狠地看向謝鶯眠:“是不是這個(gè)女刺客害的您坐輪椅,王爺您放心,屬下誓死保護(hù)您?!?/p>
“女刺客,拿命來!”
謝鶯眠:……
什么鬼?
虞凌夜道:“住手?!?/p>
地甲不敢不聽虞凌夜的命令,停手后,依舊殺氣騰騰地盯著謝鶯眠。
虞凌夜看向謝鶯眠:“這是什么情況?”
謝鶯眠沉吟了片刻:“他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記憶?!?/p>
“你問問他今年是哪年,你的年齡,他的年齡之類的?!?/p>
虞凌夜按照謝鶯眠說的去問。
越問臉色越不好看。
正如謝鶯眠說的那般,地甲失憶了。
確切地說,不是失憶,是缺失了一部分記憶。
地甲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。
在地甲的記憶里,先帝才駕崩沒幾年,太妃將錢財(cái)全部給了娘家,以至于凌王府中一窮二白,以至于高嶺之花的王爺不得不跟沈家公子借錢做生意養(yǎng)家糊口。
虞凌夜給地甲解釋了一遍。
地甲愣住了。
他只是睡了一覺就到了十年后?
這十年里,王爺老了,王爺瘸了,王爺娶親了,王爺只能坐在輪椅上,王爺娶的王妃不是王爺?shù)男纳先恕?/p>
地甲覺得自己的人生崩塌了。
身為暗衛(wèi),地甲砍人如砍白菜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。
此刻他卻聲音發(fā)顫:“王爺,屬下真的只是睡了一覺就來到了十年后?”
虞凌夜:“是你缺失了一段記憶?!?/p>
地甲:“您的腿怎么了?”
虞凌夜:“受了點(diǎn)傷。”
地甲:“您真的娶親了?”
“嗯?!?/p>
“那,那,封姑娘呢……”
聽到這三個(gè)字,虞凌夜臉色倏然冷下來。
地甲看到虞凌夜臉色變化,并不覺得自己說錯(cuò)了話。
在他的記憶里,封姑娘和王爺才是一對(duì)。
封姑娘沒能成為王妃,王妃這個(gè)位置還被一個(gè)陌生女人占了。
地甲為封姑娘抱不平。
“王爺,是不是這個(gè)女人用了手段?”地甲憤憤然,“一定是這個(gè)女人用了手段,不然您怎么可能娶別人?”
虞凌夜臉色徹底黑下來:“地甲!”
“你僭越了?!?/p>
謝鶯眠也覺得地甲僭越了。
地甲是暗衛(wèi)。
暗衛(wèi)這種職位,說白了就跟影子一樣。
像天甲大哥,從來不多話。
沒缺失記憶時(shí)的地甲幾乎沒有存在感。
缺失記憶后,跟缺了心眼一樣。
謝鶯眠從來不是個(gè)吃虧的性子。
她似笑非笑道:“我很好奇,你為什么篤定是我用了手段嫁給你們王爺?”
“為什么就不能是你口中的封小姐看你們王爺殘疾了,嫌棄你們王爺,拋棄了你們王爺?”
地甲怒道:“不可能!”
“封姑娘重情重義,不是那種人?!?/p>
謝鶯眠:“你又不是封姑娘,你怎么知道封姑娘不是那種人?”
“按照你的說法,你口中的封姑娘重情重義,那為何你們王爺昏迷大半年她一次都沒出現(xiàn)過?”
地甲沉默了。
他沒有這方面的記憶。
王爺對(duì)封姑娘的態(tài)度也不太對(duì)。
難道,這十年封姑娘和王爺早已一拍兩散?
這十年的記憶到底去哪里了?
地甲努力去想。
他腦袋如被掙扎一般,刺得生疼生疼。
疼痛感一波比一波嚴(yán)重。
終于,他眼前一黑,暈了過去。
謝鶯眠給地甲把脈:“暈了。”
“沒大礙,休息休息就行?!?/p>
虞凌夜問:“失去的記憶還能恢復(fù)嗎?”
謝鶯眠:“不知道?!?/p>
“腦部最復(fù)雜,損傷程度和恢復(fù)程度都無法估計(jì),可能會(huì)慢慢好轉(zhuǎn),也可能那十年的記憶回不來了。”
虞凌夜沒有回答。
謝鶯眠有些好奇:“地甲口中那位封姑娘,是你什么人?”
虞凌夜沒有回答。
謝鶯眠也沒有再多問。
虞凌夜身份高貴,長(zhǎng)相絕美,如高嶺之花,尊貴無雙。
他有桃花正常,沒有桃花才不正常。
不管虞凌夜有過多少桃花,不管有多少紅顏知己。
他都變成了人夫!
她的。
謝鶯眠又去給天甲把脈。
天甲身體沒問題,醒來是遲早的事。
“地甲的身體狀況讓我?guī)熜重?fù)責(zé)?!敝x鶯眠說,“他現(xiàn)在跟缺心眼一樣,我怕我忍不住毒死他?!?/p>
虞凌夜也覺得頭疼:“可。”
“我能出門了嗎?”謝鶯眠問,“死人嶺案件已清晰,我的禁足是不是也該自動(dòng)解除了?”
虞凌夜道:“他們還在山上?!?/p>
謝鶯眠懂了虞凌夜的意思。
那些人還沒下山來,這個(gè)時(shí)候正好無人盯著他們。
謝鶯眠說:“我要去老蘆灣。”
“要一起嗎?”
虞凌夜自然要去。
兩個(gè)人用完飯之后,前往老蘆灣。
聞?dòng)X夏一直在等著謝鶯眠回來。
她怕打擾到謝鶯眠,一直忍到快到午時(shí)才來前院。
來到前院就看到了穿著厚厚披風(fēng)的扶風(fēng)正在指揮婆子小廝掃雪。
扶風(fēng)和扶墨都中過七日纏絲毒。
扶墨中毒輕。
解毒后,扶墨沒多久就活蹦亂跳了。
扶風(fēng)則不一樣。
扶風(fēng)為了抵抗毒性,服過很多藥,是藥三分毒,這些毒與纏絲毒糾纏,腐蝕了他的身體。
加上他曾強(qiáng)行用內(nèi)力逼毒,五臟六腑損傷嚴(yán)重。
謝鶯眠給扶風(fēng)解毒時(shí),扶風(fēng)身體狀態(tài)看著還不錯(cuò)。
解毒后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身體虧空得比診斷得要厲害得多。
為了不留下后遺癥,
謝鶯眠給扶風(fēng)喂了一些藥,硬是讓他在床上躺夠了一個(gè)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