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香臉一白。
與她同批進來的人,死的死,賣的賣,送人的送人。
她長相最美,最擅長揣摩二皇子的心思,伺候人的功夫也好,是唯一一個留了五年以上的。
二皇子不會輕易問這種話。
他問這種話就代表著,二皇子可能要將她送人了。
云香能在二皇子身邊伺候五年,知道二皇子喜歡聽什么話。
這種時候,賣慘或者哭哭啼啼挽留只會惹他反感。
云香用那雙媚如絲卻清澈真誠的眼睛看著二皇子:“云香能伺候二皇子五年,是云香的福氣,云香生是二皇子的人,死是二皇子的鬼,不論云香在何處,云香的心始終在二皇子身上?!?/p>
二皇子果然被取悅了:“說得好?!?/p>
“不愧是本王的女人?!?/p>
“從今天之后,你就是武安伯的人,乖乖跟著武安伯,知道嗎?”
云香的心跌入深潭。
武安伯!
那個老變態(tài)她知道。
老變態(tài)愛打人,最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子,后院養(yǎng)了不知多少個美嬌娘。
她還知道武安伯有個特殊癖好,他在那種事上喜歡不走尋常路,所以后院還養(yǎng)了一些年歲不大還沒開始成長的男娃。
武安伯世子喜歡打人的癖好也遺傳自他。
若落到那個老變態(tài)手里……
云香不敢想象自己的結(jié)局。
二皇子向來說一不二,她的命運是沒法改變了,只能盡可能爭取利益。
云香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“二皇子,可否給云香一點時間,云香,有東西要送給二皇子?!?/p>
二皇子就喜歡聰明人。
若云香哭哭啼啼求他,他會立馬將人扔出去。
云香冷靜識大體,他被哄得開心,這點小要求就準了。
云香準備了一個春盤,春盤上的菜切成了細絲,一旁放了些薄餅。
云香拿起薄餅,抹了醬,放上細絲,恭恭敬敬地遞到二皇子跟前。
“笙歌間錯華筵啟,喜新春新歲?!?/p>
“菜傳纖手,青絲輕細。”
“新春以后,吉吉利利,百事都如意?!?/p>
“殿下,馬上就要過年了,今年的年夜飯,云香怕是無法再伺候殿下吃春餅,迎新春?!?/p>
“殿下喜歡吃云香調(diào)制的醬料和薄餅,在離府之前,云香再給殿下做一次,請殿下品嘗?!?/p>
二皇子看著云香的纖纖玉手。
咬了一口春餅后,又將云香的手咬在嘴里。
“本王果然還是好舍不得你?!?/p>
“你放心,等事情平息后,本王會接你回來的。”
云香低眉順眼,心底卻是一片嘲諷。
接她回來?
這就是一句屁話。
送去的女人,被別人碰過的女人,二皇子嫌臟,是絕對不會再接進回來的。
“云香全都聽二皇子安排,云香會想盡一切辦法討好武安伯,搜集二皇子需要的信息,若有可能,云香會替二皇子掌控武安伯府。”
云香這話說完,二皇子眼神一變。
他眼底溢滿了危險氣息:“你說什么?”
云香一副做錯事的樣子,重重磕頭:“殿下饒命,是云香理解錯誤。”
“云香以為您要趁著武安伯世子死去的機會掌控武安伯府,云香妄自揣測,犯了大忌,請殿下責罰?!?/p>
她乖乖擺好被打的姿勢。
“你沒錯?!倍首庸恍Α?/p>
“好,好。”
“不愧是本王的女人?!?/p>
“你說得不錯,這是個好機會,本王可以趁機掌控武安伯府?!?/p>
“這樣,本王會對外宣稱你是本王的義妹,對武安伯鐘情已久,非武安伯不嫁?!?/p>
“本王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,丫鬟仆從也會準備齊全,你放開手腳去做,本王等你的好消息?!?/p>
云香垂下眸子,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。
成功了!
二皇子直接將她送給武安伯,她就是一個玩物,一個可以隨意丟棄的玩物。
像她這樣的玩物,在那個老變態(tài)手里活不了幾天。
但,以二皇子義妹的身份嫁到武安伯府就不一樣了。
她能將毒蛇多疑的二皇子拿捏住,也能將那個老變態(tài)玩、弄于股掌之間。
等她成為武安伯府的掌權(quán)人,她就可以徹底擺脫玩物的身份!
二皇子并不知道云香的算計。
云香的提議給了他新靈感。
他帶著厚禮,專門去了一趟武安伯府。
武安伯對嫡子的死非常痛心。
因嫡子的人頭出現(xiàn)在二皇子府,武安伯將二皇子定為兇手,對二皇子眼睛不是眼睛,鼻子不是鼻子的。
武安伯甩著袖子:“二皇子,老夫不知道你與迪兒有什么恩怨,更不知道你為何要如此針對武安伯府?!?/p>
“老夫只有迪兒這一個嫡子,他死了,老夫后繼無人,老夫一定會向圣上表明,就算拼了老夫這爵位,老夫也要為迪兒討回公道?!?/p>
二皇子道:“武安伯稍安勿躁。”
“本王今日就是為此事來的。”
“世子不是本王殺的,至于兇手是誰,本王也已知曉,本王來此,是有要事要跟伯爺商議。”
二皇子做了個請的姿勢。
武安伯多少還是給了二皇子面子,帶人進了書房。
他重重地拍著書桌:“二皇子,請告訴老夫,誰,是誰殺了迪兒,老夫要跟他拼命。”
二皇子坐下來。
他不知從哪里弄了一把扇子,用扇子拍著手心:“殺害世子的人,是聞知晴?!?/p>
武安伯瞪大眼睛。
“聞知晴?”
“那個賤人不是已經(jīng)死了?”
“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,那個賤人不會武功,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武安伯府,更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殺掉迪兒?!?/p>
二皇子將血書拿出來。
武安伯看到血書上的“老娘從地獄回來了”幾個大字,眼底閃過驚恐。
“這血書是……”
“與世子的人頭一起懸掛在本王的王府門口,這字跡也是聞知晴的字跡?!倍首诱f,“殺害世子的人,確是聞知晴無疑。”
“為什么?”武安伯渾身顫抖,“她,她是回來復仇嗎?”
他兒子是天閹之人,天生沒有那種功能。
他早就知曉的。
這兩年他沒少去沾染聞知晴。
若聞知晴能神不知鬼不覺闖進府報仇,那下一個要死的人是不是就是他?
武安伯猛搖頭:“不可能,她是個死人,她已經(jīng)死了,怎么可能來報仇,老夫才不信什么鬼神,老夫也不相信報應?!?/p>
武安伯這么說著,臉卻越來越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