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夜兒,這話是誰教給你的?”
“是謝鶯眠對嗎?”太妃怒道。
“好好的爺們兒教成這樣,謝鶯眠她好大的膽子?!碧?,“夜兒你不要攔著,本宮今日一定要罰她!”
虞凌夜從來沒覺得這么累過。
他與母妃無法溝通。
“沒有人教我,我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?!庇萘枰姑鏌o表情,“若母妃覺得我刻薄,也不必去找別人的原因,我只是遺傳了您,遺傳了方張氏,上梁不正下梁歪,僅此而已。”
“你!”太妃氣得心口疼。
她指著虞凌夜:“你這個逆子!”
“口口聲聲方張氏,方張氏是你能叫的嗎?她是你外祖母,是你的長輩?!?/p>
虞凌夜嗤笑:“長輩?”
“要將本王扔掉,將本王換成她孫子的長輩?”
太妃啞火了。
當年的事,是母親不對。
可,母親也沒換成,事情都過了那么多年了,怎么還揪著不放?
“夜兒,你不要揪著過去不放,當年你外祖母也是一時糊涂,母妃也沒答應她,她也知道錯了?!?/p>
“實際上,你外祖母她對你很好的?!?/p>
虞凌夜嘲諷意味更濃:“母妃不如列舉一下,方張氏是怎么對本王好的?”
太妃嘴唇動了半晌,什么話都沒說出來。
也是這個時候,她才發(fā)現,
她一向敬重的母親,似乎從來沒給夜兒買過東西,都是從凌王府拿東西。
夜兒好好的時,母親一眾人隔三差五來讓她幫這個幫那個。
要么是來找她拿錢,要么是來找夜兒辦事。
夜兒昏迷不醒時,母親也隔三差五過來,暗示她放棄夜兒,再過繼一個娘家侄兒過來接手夜兒名下的生意。
虞凌夜知道太妃說不出來。
他轉動了一下輪椅,背對著太妃:“母妃,我累了,您請回吧?!?/p>
太妃只能悻悻離開。
太妃離開虞凌夜的房間時,“恰好”與崔太醫(yī)遇見。
崔太醫(yī)提了一個食盒。
見到太妃后,他忙行禮:“微臣參見太妃娘娘。”
太妃以為崔太醫(yī)例行問診。
她目光落到食盒上:“夜兒還沒用早膳?”
“都這個時候了,怎么還沒用早膳?謝鶯眠在哪里?身為妻子,她竟不知道伺候著夜兒用膳,豈有此理?!?/p>
太妃跟虞凌夜吵了一架,本就對謝鶯眠不爽。
眼見著崔太醫(yī)在這個時候給虞凌夜送飯,怒氣更盛。
崔太醫(yī)氣得要命。
什么玩意兒?。?/p>
凌王府的人都死光了,需要他小師妹伺候凌王用膳?
崔太醫(yī)心里腹誹,面上卻不顯:“太妃娘娘誤會了,這不是早膳,這是微臣給凌王熬的藥,天冷,若是端過來就冷掉了,微臣就用了食盒,能保溫。”
“太妃娘娘,王爺情況怎么樣?有沒有好一些?”
太妃一愣:“夜兒病了?”
崔太醫(yī)嘆了口氣:“太妃娘娘您有所不知,王爺的身體狀況不比常人?!?/p>
“王爺之前的身體狀況您是知道的,那可是從鬼門關闖過來的人,表面看起來是沒什么大礙了,但最忌諱感染風寒?!?/p>
“王爺公務繁忙,還要做生意,大大小小的許多事等著他處理,他剛剛恢復一些就忙碌起來,正常人都受不了,王爺一個病人哪能受得了?”
“這不,這幾日大降溫,天氣冷得過分,尤其是今天,王爺從溫暖的室內乍到了寒冷的外面,回來后身體就不大爽利?!?/p>
“王爺誰的話都聽不進去,只能聽進太妃您的話,太妃您一定要多勸著王爺,要好好養(yǎng)過這個冬季,要好好休息才行?!?/p>
“天冷,微臣要趕緊給王爺送藥了,微臣告退?!?/p>
崔太醫(yī)說完,匆匆往屋里走。
今兒這天可真冷啊。
天冷,風又大。
他為了“恰好”與太妃遇見,在拐角凍了兩刻鐘,人都快凍傻了。
太妃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。
她這才注意到,她只顧著去質問夜兒,根本沒發(fā)現夜兒身體有恙。
她一心為方家奔走,忽略了自己的兒子不說,今日天氣這般嚴寒,她還要為了方家將夜兒喊到鳳藻院。
難怪夜兒的臉色那么差,難怪夜兒神情懨懨的。
一想到夜兒受風寒是因為她的疏忽,太妃心里全是愧疚。
“崔太醫(yī),夜兒的身體狀況嚴重嗎?”太妃問。
崔太醫(yī)腳步頓了頓,卻沒停下,主要是太冷了。
“不好說。”
“太妃娘娘您也知道的,病來如山倒,病去如抽絲,王爺是死里逃生的人,更需要好好休養(yǎng)?!?/p>
“王爺忙,不肯好好休養(yǎng),又受寒染上了風寒之癥,哎,就算王爺吉人天相,也禁不住這么糟蹋,幸好有凌王妃為他調理,不然……”
崔太醫(yī)唉聲嘆氣地端著藥進屋去。
太妃站在院子里愣了良久。
她想再回去看看虞凌夜,想再關心關心他。
可,一想到剛才兩人不甚愉快的談話,終是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太妃離開后。
崔太醫(yī)才從食盆里拿出兩杯奶茶來。
他遞給虞凌夜一杯。
喝了甜甜的奶茶后,身體很快暖和起來。
虞凌夜與太妃爭論過后,心情有些起伏。
他喝了一口奶茶,甜絲絲的,心情莫名好轉了:“你什么時候來的?”
崔太醫(yī)道:“剛來沒多久,小師妹給我傳信,讓我過來演一演?!?/p>
這任務簡單是簡單,隨意發(fā)揮一下就行,就是有點廢老頭。
崔太醫(yī)看了看虞凌夜臉色:“您的臉色非常不好看,要不,微臣給您把把脈?”
“不必了?!庇萘枰沟?。
臉色蒼白是藥物作用,他一點難受的感覺都沒有。
……
另一邊。
方張氏被藏獒嚇到昏厥。
當天夜里就起了高燒,一直在說胡話。
反反復復高燒了一夜,到了第二天還在燒。
方家請了好幾個太醫(yī)來,又是針灸又是服藥,作用不大。
其他幾個人也沒好到哪里去。
天這么冷,她們被嚇到尿褲子,馬車里也沒有暖爐,保溫性也不好。
回到方家時,她們的褲子都結冰了。
體格好的沒發(fā)燒,但也懨懨的,又是鼻塞又是咳嗽,顯然是感染了風寒。
體格不好的跟方張氏一樣,反復高燒,臥床不起,還胡言亂語。
一連好幾天沒有好轉。
方家女眷全軍覆沒。
距離最后的期限越來越近,
以方正天為首的方家男眷急得團團轉,只能拉下面子來到凌王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