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聽肆道:“絕命宮宮主刁羽死在你手中后,絕命宮發(fā)生了一次重組,絕命宮有了新的宮主,行事風(fēng)格也與之前有了變化?!?/p>
謝鶯眠知道這件事。
聽說絕命宮出現(xiàn)了新的宮主,新的宮主與刁羽行事風(fēng)格完全不同。
但具體如何,她并不知曉。
“陸九淵在陸家變故后,加入了絕命宮?”她問。
沈聽肆:“差不多?!?/p>
“刁羽死后,絕命宮新一任宮主,就是陸九淵?!?/p>
他垂下眸子,自我嘲弄。
“當(dāng)年,安葬了小葵的父親后,陸九淵也回來了?!?/p>
“陸家人的慘死對陸九淵影響極大,陸九淵非常消沉,他開始借酒消愁,醉生夢死,甚至開始輕生?!?/p>
“我不想見陸九淵消沉下去,就將虞夢的事告訴了他?!?/p>
“陸九淵去見了虞夢一面,第二天,他狀態(tài)恢復(fù)了不少。”
“我以為他能走出來,能帶著虞夢好好生活下去?!?/p>
“但,陸九淵在見完虞夢的第二天就離家出走了?!?/p>
謝鶯眠:“他加入了絕命宮?”
沈聽肆搖頭:“沒有?!?/p>
“他,應(yīng)該是去了洞天福地?!?/p>
謝鶯眠:……
聞覺夏曾猜測過,小葵來自洞天福地。
謝敬昀的日記里也曾提到過,洞天福地就在定云山。
洞天福地形成的原理也很簡單。
那里的石頭與眾不同,那些石頭有很強的輻射,輻射潛移默化改變了附近居住者的基因,無形中開發(fā)了居住者的身體潛力,讓居住者變成超越普通人的“超人”。
說白了,就是變異。
變異是把雙刃劍。
基因突變更是雙刃劍。
有好的突變,自然也會有壞的突變。
謝鶯眠對于洞天福地一直持懷疑態(tài)度。
沈聽肆繼續(xù)說:“洞天福地是傳說中的存在?!?/p>
“無人知曉具體地點,就算有人找到了洞天福地,也無法找到入口?!?/p>
“陸九淵也不例外?!?/p>
“我懷疑,洞天福地的所在地和進(jìn)入方法,是小葵的父親告訴他的。”
“確切地說,我懷疑,陸九淵在我之前來到過西郊墓園,見到了還活著的步云凡,步云凡告訴了陸九淵洞天福地的地址?!?/p>
謝鶯眠:“依據(jù)呢?”
沈聽肆道:“那幅畫?!?/p>
“畫?”
“小葵的父親隨身攜帶著一張畫,那幅畫上的人與陸九淵有七八分相似,只不過,陸九淵是男性,那幅畫上畫的是女性?!?/p>
“小葵父親下葬時,我將那幅畫也一起埋葬到了墳?zāi)怪??!鄙蚵犓恋馈?/p>
謝鶯眠聽得有些亂。
她想問,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。
沈聽肆道:“在未見到斷云斬月劍時,我不知道小葵父親的身份,許多事無法串起來。”
“直到今日?!?/p>
沈聽肆望著遠(yuǎn)處的天色。
已是下午時分。
日光被蒼松翠柏掩去,在墓園里留下一道長長的陰影。
沈聽肆聲音幽幽:“我終于,將所有事聯(lián)在了一起?!?/p>
“陸九淵曾有個妹妹,因早產(chǎn)難產(chǎn),身體非常弱,不能吹風(fēng),不能下地,只能在室內(nèi)好好養(yǎng)著?!?/p>
“我們從未見過她,只偶爾聽陸九淵提及過?!?/p>
“她在很早之前就病故了?!?/p>
“病弱之人病故,是最常見不過的事,我們從未細(xì)細(xì)考慮追究過?!?/p>
“現(xiàn)在想來,她應(yīng)該沒有死,而是被送到了某個地方?!鄙蚵犓恋?,“在那個地方,她活了下來,還跟普通人一樣成親生子?!?/p>
謝鶯眠聽明白了:“你覺得陸九淵的妹妹是步云凡的妻子,小葵的母親?”
沈聽肆點點頭:“我是這樣推測的?!?/p>
“有依據(jù)嗎?”謝鶯眠問。
沈聽肆:“步云凡懷里的畫像,有九朵蓮花,而,陸九淵的妹妹名為陸九蓮,畫像與陸九淵又極為相似,以及,步云凡突然出現(xiàn)在刑場,這些,都可以佐證?!?/p>
“我推測,陸九蓮因某種緣故亡故或者出了別的事,步云凡重傷奄奄一息,帶著小葵一路往上京奔波,想將小葵托孤到陸家。”
“可惜,陸家遭逢大難,滿門抄斬。”
“步云凡帶著重傷救下與陸九蓮長相最相似的陸九淵,他那時已到了極限,與陸九淵見了一面后,將小葵托付給了陸九淵?!?/p>
“西郊墓園的地址,大概是陸九淵特意留給我的,他那時的狀態(tài)不適合照顧小葵,更不適合收留小葵?!?/p>
“他放任小葵不管,是想讓小葵變得更可憐,更無助,因為他知道,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小葵去死?!?/p>
沈聽肆說到這里的時候,臉上一片復(fù)雜。
陸九淵騙了他好多年。
若不是今日他無意間知曉小葵的父親就是步云凡,他依舊無法勘破真相。
謝鶯眠道:“你的意思是,陸九蓮和步云凡都來自洞天福地,步云凡將洞天福地的地址告訴了陸九淵?”
沈聽肆:“我猜的?!?/p>
謝鶯眠:“你怎么知道陸九淵去了洞天福地?”
沈聽肆:“因為他成了絕命宮宮主。”
謝鶯眠想不出兩者有何關(guān)系來。
沈聽肆解釋道:“陸九淵不會武功?!?/p>
“一個不會武功的人,僅靠智慧是無法成為絕命宮新任宮主的,除非,他有機(jī)緣。”
“能夠讓一個不會武功的成年人變成高手,只有洞天福地那個地方。”
謝鶯眠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。
具體哪里怪,她又說不上來。
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,就沉默著。
沈聽肆也沉默著。
有風(fēng)起。
墓園本就陰森,風(fēng)起時,吹動著附近的柏樹。
風(fēng)驚起了柏樹上的烏鴉,烏鴉嘎嘎叫著沖向天際。
日光西斜,落過山黛。
天色也逐漸變暗。
“時辰不早了,我該回了?!敝x鶯眠起身來。
沈聽肆沒有動靜,顯然是想繼續(xù)在這里待一會兒。
“沈大人可還有要交代的?”謝鶯眠說,“如果沒有要交代的,我會將今日發(fā)生的事悉數(shù)轉(zhuǎn)達(dá)給虞凌夜?!?/p>
沈聽肆愣了一下,笑出聲:“被你發(fā)現(xiàn)了。”
謝鶯眠:“虞凌夜說過,越是摯友越要保持邊界感,你不說,他便不問?!?/p>
“我覺得不是如此?!?/p>
摯友之間,邊界感要保持,坦誠也很重要。
一如沈聽肆對虞凌夜。
再如,陸九淵對沈聽肆。
沈聽肆深深地看了謝鶯眠一眼:“我終于明白,阿夜為何能鐵樹開花了?!?/p>
謝鶯眠:?
這跟虞凌夜開不開花有何關(guān)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