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墨:?
現(xiàn)在的乞丐都這么囂張?
果然,欠錢的都是大爺。
扶墨不情不愿地將乞丐帶到馬車旁。
虞凌夜掀開簾子。
光線依舊不甚明亮。
但上京城各處都懸掛了燈籠,借著燈光能看個大概。
虞凌夜看了看乞丐的雞窩頭和堪堪遮住關(guān)鍵部位的衣裳,面無表情:“怎么淪落成這樣了?”
乞丐嘆了口氣:“說來話長?!?/p>
“有空我慢慢跟你說,先回你的凌王府吧,我餓了,快餓死了?!?/p>
說罷。
他跳到了車子上。
乞丐也知道自己渾身發(fā)臭,沒有進馬車里,而是坐在車外面,也就是扶墨身邊。
扶墨的嫌棄溢于言表。
因乞丐明顯跟王爺相熟,就算嫌棄,他也只能捏著鼻子繼續(xù)趕車。
回到凌王府時,天已微亮。
廚房里已開始做早膳。
扶墨端了幾碗面條來,乞丐吸溜吸溜全部吃光。
“飽了。”
“已經(jīng)三個月沒吃這么飽了。”
“嗝……”
“吃飽的感覺真好。”乞丐拍著肚子,“扶墨,幫我準備一身干凈的衣裳,準備熱水,熱水要多一些,我估計要洗很多遍才能干凈?!?/p>
扶墨:……
不是,這乞丐到底是誰???
使喚他怎么這么順手吶!
扶墨不情不愿。
但,王爺抱著熟睡的王妃進屋前,特意交代過他好好照顧乞丐。
王爺交代下來的任務(wù)。
他,忍!
扶墨任勞任怨準備了許多熱水。
乞丐身上全是臟污。
第一桶水黑漆漆的,跟泥漿一樣。
第二桶水也沒好到哪里去。
一直到第五桶水,水才沒有繼續(xù)變渾濁。
乞丐的頭發(fā)非常亂,用了上好的頭油頭膏,費了好大功夫也無法梳開。
沒辦法,扶墨只能拿來剪刀,將他的頭發(fā)剪到齊肩長才堪堪梳順。
“嗚呼,清爽?!逼蜇じ袊@出聲。
當(dāng)過乞丐之后才知道當(dāng)正常人有多爽。
扶墨定定地看著乞丐洗干凈臉后的模樣,發(fā)呆。
乞丐隨意穿上衣裳,瀟灑地甩了甩衣袖:“這衣服料子不錯,我已經(jīng)很久很久沒穿這么好料子的衣裳了?!?/p>
“咦,你干嘛一臉見鬼的樣子?”
扶墨:“你,是誰???”
乞丐笑了:“你這年輕娃子不認識我正常,畢竟我離開上京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?!?/p>
扶墨:……
他確實不認識這個乞丐。
但他認識乞丐這張臉。
乞丐這張臉,與青凰的臉竟有五六分相似。
不同的是,青凰的臉更立體,更年輕,皮膚也更光滑。
乞丐的皮膚粗糙,眼角有細紋,那雙眼睛也不太一樣。
青凰的眼睛是非常標準的瑞鳳眼,乞丐的眼睛是很典型的桃花眼,看誰都含情脈脈的樣子。
“青凰是你什么人?”扶墨問。
問出這個問題后,扶墨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傻。
青凰是仿生人,根本不是人。
青凰跟著乞丐八竿子打不著。
乞丐捏著下巴:“青黃?誰?不認識?!?/p>
扶墨:“當(dāng)我沒問?!?/p>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乞丐深深地嘆氣:“果然是我離開上京太久,上京都沒了我的傳說,要知道當(dāng)年就算我變成骨灰,上京城絕大部分人也認識我。”
扶墨:這人怕是有什么毛病。
問話不直接回答,總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。
有病。
扶墨懶得再問了。
他將乞丐安頓到房間里休息,等王爺醒來后處理。
正午時分。
謝鶯眠補覺醒來。
她醒來的時候,虞凌夜早就醒了,正坐在不遠處的藤椅上看賬本。
瞧見謝鶯眠醒來,虞凌夜將賬本放下:“餓了沒?”
“餓了?!敝x鶯眠去洗漱。
虞凌夜道:“等會用膳時,我給你介紹一個人?!?/p>
謝鶯眠揚眉:“誰?”
虞凌夜:“見了就知道了?!?/p>
謝鶯眠笑道:“怎么還神神秘秘的。”
飯菜已準備齊全。
扶墨將洗干凈的乞丐帶進來。
謝鶯眠看著扶墨身邊的男子,很是驚訝。
這個時代的人講究身體發(fā)膚受之父母,不會輕易剪頭發(fā)。
這人的發(fā)型,卻是極罕見的齊肩短發(fā)。
他個子很高,有些瘦,因為太瘦,顯得更加高挑。
素白的衣裳穿在他身上,穿出了幾分瀟灑的樣子。
這人長著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,仿佛看誰都含著水波。
除此之外。
他的長相與青凰有幾分相似。
謝鶯眠幾乎立馬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——樊家那位去當(dāng)游俠的二爺。
虞凌夜的話也驗證了她的猜測:“樊二叔,好久不見。”
扶墨瞪大眼睛。
能讓自家王爺稱呼樊二叔的,只有那個放棄繼承家族跑去當(dāng)游俠且許多年都沒有音訊的樊二爺樊景州。
也就是樊躍將軍的二叔。
樊二爺當(dāng)年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上京貴公子,怎么會淪落成乞丐?
難怪這乞丐那么囂張。
樊二爺就是個囂張性子,最囂張的時候還跟皇帝搶媳婦來著。
樊景州笑道:“娶了媳婦之后就是不一樣了,比之前那般高冷寡言的樣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。”
“凌王妃,自我介紹一下,我姓樊,樊景州?!?/p>
謝鶯眠隨著虞凌夜叫:“樊二叔?!?/p>
樊景州被這聲“樊二叔”哄得開心。
他想給謝鶯眠一份見面禮。
摸到空空如也的袖子才想起來,現(xiàn)在的他身無分文。
樊景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:“這次情況特殊,我沒法準備見面禮,等我回樊家后我一定補上?!?/p>
虞凌夜:“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樊景州嘆了口氣:“一言難盡?!?/p>
“我的身份牌,戶籍,所有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都丟了?!?/p>
“我遭到了追殺,媽的,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刺客,一波接著一波,根本不給我休息的時間,我跟熬鷹一樣熬了三天終于熬不住了?!?/p>
“我只能混到乞丐堆里,一路混到上京來。”
“上京城門口的檢查非常嚴格,沒有身份牌和戶籍以及足夠的過路銀根本不讓進,我跟守衛(wèi)們表明身份,想讓守衛(wèi)幫我喊樊家人來,守衛(wèi)們罵我是神經(jīng)病,直接將我轟遠,我跟他們據(jù)理力爭,他們還想打人?!?/p>
“我想洗干凈再進城,那群殺手不知道又從哪里冒出來了,我一時不察差點交代進去,不得已,我只能再次混進乞丐堆里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