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景州不知道虞凌夜心里的小九九。
他開始說正事:“我一開始是厭倦了當貴公子的生活,去當游俠來著?!?/p>
“后來我發(fā)現(xiàn)游俠當久了也沒什么意思,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,就連和尚廟都不單純。”
“山川河流看慣了也就那樣,也就每個地方的特色飲食能讓我打起些精神來?!?/p>
“我在當游俠時,天南海北漂泊,總有一種天大地大卻無我安身之處的孤寂感?!?/p>
“這種孤寂感一直持續(xù)著?!?/p>
“直到,我遇見了一個人?!?/p>
樊景州說這話的時候,眼睛盯著謝鶯眠:“我,受此人所托,這十多年間,一直在尋找某一樣東西?!?/p>
“確切地說,是某一類東西?!?/p>
“這個人,同樣姓謝?!?/p>
“他叫……謝敬昀?!?/p>
謝鶯眠和虞凌夜對視一眼。
有關(guān)謝敬昀的消息,每一次都是解開謎團的重磅消息。
謝鶯眠問:“謝敬昀委托你找什么?”
樊景州:“碎片?!?/p>
謝鶯眠:“長生石碎片?”
樊景州搖頭:“不是。”
“名字太長我沒記住,我只記得叫什么終端碎片?!?/p>
“我一開始并不知道什么叫終端碎片,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,說實話,我對這種東西也沒什么興趣,直到——謝敬昀激活了我身上的某樣東西?!?/p>
樊景州轉(zhuǎn)過身去,背對著謝鶯眠和虞凌夜。
他將衣裳脫下。
謝鶯眠和虞凌夜看到樊景州后背上有一張人臉。
一張與樊景州幾乎一模一樣的臉。
人臉出現(xiàn)在人類的后背上,有鼻子有嘴有眼睛,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。
非常詭異。
“看到這張人臉了嗎?”樊景州道,“這張人臉是莫名其妙出現(xiàn)在我后背的?!?/p>
“最初我并不知道這張臉的存在。”
“某一次我沐浴,我的小廝給我搓背時看到了這張人臉,嚇得高聲尖叫暈了過去。”
“小廝的尖叫聲吸引來了院子里的人?!?/p>
“一院子的人全都看見了我后背上的詭異人臉?!?/p>
“這件事驚動了樊家的老太君他們,樊家雖不相信什么亂力神怪,但那張人臉過于詭異,過于驚恐,樊家人心惶惶?!?/p>
“老太君快速將消息封鎖,將此事按住。”
“樊家的下人都遵守紀律,無人敢亂傳,我后背上出現(xiàn)人臉的事也沒傳出去,但樊家內(nèi)部卻發(fā)生了激烈的爭吵?!?/p>
樊景州嗤笑一聲。
樊家分為很多分支。
他們這一支是對樊家貢獻最大的。
他的爺爺和奶奶戰(zhàn)死沙場,他父親大叔小叔等人同樣戰(zhàn)死沙場。
他們用性命換來了樊家的榮耀,換來了無上榮光。
國公爺之位順理成章地落到了大哥身上。
后來大哥在戰(zhàn)場上傷到肺部,因治療不及時留下了病根,從戰(zhàn)場上退下來后身體越來越孱弱。
那時大哥的兒子樊躍年歲尚小,無法挑起樊家的大梁。
大叔留下的孩子都是要么是女眷要么年歲太小,小叔犧牲時才滿十七歲,尚未成婚。
只有他能挑得起國公爺這個大梁來。
二爺爺一家一直想攛掇著老太君將國公爺?shù)奈恢昧艚o二爺爺家的大伯。
他出事,是二爺爺一家最喜聞樂見的。
那些人道貌岸然,嘴里說著為樊家著想,實際上只是想借此機會除掉他而已。
“從我后背的人臉被眾人發(fā)現(xiàn)后,樊家出點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怪。”
“甚至,在他們口中,我爺爺奶奶,我大叔小叔我父親他們戰(zhàn)死沙場也是我克死的,你們說可笑不可笑?”
“我父親大叔小叔他們也就算了,我爺爺奶奶戰(zhàn)死沙場的時候我甚至都沒出生,他們?yōu)榱粟s走我,為了讓我失去繼承國公爺爵位的資格,煞費苦心。”
樊景州譏誚一笑。
他斜倚在椅子上:“我受夠了樊家死只雞都要怪在我身上的日子,如他們所愿,我離開了樊家?!?/p>
“恰好,我看中的女人也不要我了。”
“我傷心之下離開上京去當游俠,這很合理吧?”
他自問自答:“確實很合理,除了樊家那些人,上京城幾乎無人知曉我離開上京的真實原因。”
“我騙過了所有人?!?/p>
謝鶯眠:確實騙過了所有人。
虞凌夜給她講樊景州的八卦時,也認樊景州是為了皇后才離開上京。
謝鶯眠問:“謝敬昀激活了你后背的人臉?”
樊景州道:“不太貼切?!?/p>
“確切地說,是謝敬昀激活了我身體里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東西,人臉只是其中的一個表現(xiàn)而已?!?/p>
“也是他告訴我,那叫什么什么什么終端碎片?!?/p>
“名字非常長,我沒記住,就記住了最后四個字。”
樊景州雙手交叉放在腦后,翹起腿。
“謝敬昀告訴我,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,他來自一個遙遠遙遠的,科技非常發(fā)達的時代,他那個時代的武器和裝備以及科技力量什么的,都是這個時代無法理解的?!?/p>
“他說他是被執(zhí)行任務時誤入蟲洞,被什么時空潮汐引力拽到這里來,無意間給這個時代造成了混亂,他的存在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,這讓他很后悔?!?/p>
“他想撥亂反正,想盡可能減少二十九世紀的那些東西對這個時代的影響。”
樊景州說到這里的時候,深深地嘆氣。
謝敬昀自顧自對他說的那些,他其實一個字都沒聽懂。
他甚至覺得謝敬昀就是個神經(jīng)病。
他還想著,等有機會給楚梟傳個信,讓楚梟離謝敬昀遠點。
直到,謝敬昀一頓操作猛如虎,他后背那張人臉突然開口說話了!
誰懂那張詭異的人臉口吐人言的驚悚感!
樊景州覺得自己是見過世面的人,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。
但,人臉開口時,他還是忍不住一蹦三尺高。
沒量,但高度絕對有三尺。
他用了生平最大的力道去跳的,若不是謝敬昀及時將他拉住,他可能會跳到房頂上去。
他人生所遇驚悚不多,這次直接來個大的。
他嚇得差點憋不住尿。
樊景州道:“謝敬昀告訴我,他穿越蟲洞時乘坐的飛船解體,飛船里仿生人也隨之解體,但,仿生人和飛船里的終端數(shù)據(jù)碎片卻沒完全解體?!?/p>
“我后背那玩意兒,就是終端數(shù)據(jù)碎片的其中之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