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險些都認不出他?!贝箝L公主擦著眼淚,“我讓府醫(yī)來給楚梟檢查身體,府醫(yī)說楚梟沒有脈搏,沒有心脈,他無能為力。”
“楚梟他心脈早已斷裂,被人跋山涉水抬到這邊來……我無法想象他經(jīng)歷了什么。”
“我本不想在中元節(jié)這一日打擾你們的,可,我害怕,我害怕楚梟經(jīng)過這一路的顛簸,被長生石吊著的那一口氣會散去。”
“我思索再三,還是厚臉皮將你們喊來了?!?/p>
大長公主往后退了幾步,沖著謝鶯眠跪下來。
“皇姑姑您這是干什么?”謝鶯眠忙去抓大長公主的胳膊,“快,快起來。”
大長公主搖頭。
她祈求地望著謝鶯眠:“鶯眠,我知道你有一些特殊能力。”
“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冒昧了?!?/p>
“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棺槨從千里之外的費陽郡放到公主府中的人,這天下不足兩人,他費盡心思做這些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。”
“但,我還是想求求你,救救他。”
“哪怕用我的命來換我也愿意,我只想要楚梟活著?!贝箝L公主聲淚齊下,哭到不能自已。
謝鶯眠表情復(fù)雜。
她聽虞凌夜提起過大長公主的過往。
大裕王朝內(nèi)憂外患時,大長公主為了大裕王朝和親赤勒。
嫁給赤勒王的十幾年里,生下來的孩子全都夭折,她本人也被赤勒王室折磨得不成模樣。
楚梟率兵攻打赤勒,一直打到赤勒都城下。
赤勒王依舊不想放過大長公主,楚梟兵臨城下,赤勒王以賜死大長公主為名逼楚梟退兵。
大長公主的貼身宮女與大長公主換了衣裳往外逃,被識破后遭到圍追堵截。
假扮成宮女的大長公主為躲追捕躲在水井里,用單薄的手臂緊緊地抓住水井上方的磚頭,靠著意志力撐了一天一夜。
楚梟率領(lǐng)一隊精兵潛入赤勒皇宮,找到大長公主時,大長公主指甲全裂了,胳膊也脫臼了,遍體鱗傷,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。
后來,楚梟為了躲開追兵,孤身犯險,生死未卜。
大長公主歷經(jīng)千辛萬苦回到上京,楚梟卻變成不死不活的樣子。
大長公主為大裕王朝百姓甘心入赤勒。
楚梟為了迎回大長公主,浴血奮戰(zhàn),幾乎拼上性命。
驚天動地的不僅僅是他們之間的愛情,還有他們的熱誠。
謝鶯眠說不出拒絕的話。
“這是另一種試探。”虞凌夜道。
謝鶯眠微微嘆氣。
她用天氣濕熱容易感染為借口延遲給樊躍接斷腿,借口成功了,也延遲了。
等不及的皇帝想出這個損招,將遠在千里之外的楚梟帶了回來。
皇帝知道大長公主舍不得楚梟。
皇帝也知道,大長公主可以為了楚梟做任何事,包括求她。
皇帝是認準了她不會拒絕大長公主。
這一招,真賤啊。
天下的賤怕是都被皇帝給犯完了。
“皇姑姑快起來?!敝x鶯眠將大長公主扶起來,“楚梟將軍保家衛(wèi)國,護佑了千千萬萬百姓,不管是于公于私,我都會救,您不需要如此?!?/p>
“謝謝,謝謝你?!贝箝L公主道,“你們需要什么,我盡可能去準備。”
“我先給楚將軍把把脈。”謝鶯眠握住楚梟的手腕。
脈搏全無,心跳也無,跟陷入到假死狀態(tài)差不多,把脈把不出什么來。
她要放開楚梟時。
恰好,一股能量波動自長生石傳遞到楚梟身體里。
這股能量波動非常非常細弱,持續(xù)時間極短,短到只有不足三秒鐘。
若不是她正集中精力,怕是無法察覺到。
謝鶯眠等待著下一次能量波動的到來。
終于在過了大約五分鐘左右時,能量波動再度襲來。
有了準備之后,謝鶯眠這次完全捕捉到了能量波動的過程。
如此反復(fù)了五六次,謝鶯眠找到了些許規(guī)律。
她按照能量波動的規(guī)律,在能量波動時注入一點點精純的空石能量。
一個時辰后,她滿頭大汗,楚梟也到了極限。
謝鶯眠對大長公主說道:“皇姑姑,楚將軍還活著,但生命跡象非常非常微弱,如游絲一般,游絲極容易斷裂,我目前只能暫時維持住?!?/p>
“若想進一步治療,需要接上他斷裂的心脈,只有心脈恢復(fù),他才有恢復(fù)的可能。”
大長公主怔愣:“斷裂的心脈,能接上?”
謝鶯眠:“一般來說是不能的?!?/p>
“正常來說,心脈斷裂后大羅神仙難醫(yī)治,只有死路一條?!?/p>
“但楚將軍的情況很特殊,他心脈斷裂,人卻還活著,處于一種將死未死玄而又玄的特殊狀態(tài)中?!?/p>
“在這種狀態(tài)下,反而能接上心脈?!?/p>
大長公主沒太聽懂。
謝鶯眠也沒再多解釋。
她道:“楚將軍需要移到平價醫(yī)館,我需要一些專業(yè)設(shè)備和專業(yè)的大夫幫楚將軍接心脈?!?/p>
大長公主道:“我現(xiàn)在就找人來抬棺材?!?/p>
“不急。”謝鶯眠道,“楚梟將軍一時半會兒沒有生命危險,今天天色已晚,又是中元節(jié),傳聞中元節(jié)的夜里不太干凈,楚梟將軍本就衰弱,容易被沖撞,若這時候出門,很難在酉時之前到達平價醫(yī)館?!?/p>
“若是被臟東西沖撞了就麻煩了?!?/p>
大長公主也是著急則亂,被謝鶯眠一提醒才回過神來。
她暗暗懊悔:“對對,我怎么將這事給忘了。”
“你說得沒錯,今日中元節(jié)確實不適合,是我疏忽了?!?/p>
“明天,明天一早,等太陽出來后,可以么?”
謝鶯眠道:“三天后吧?!?/p>
“七月十八日的上午巳時我們在平價醫(yī)館匯合?!保ㄗⅲ核葧r是上午九點到十一點)
看大長公主焦急的樣子,
謝鶯眠笑道:“您別擔心,我剛給楚將軍做了一些治療,三天后才能看出治療效果來,我要根據(jù)治療效果調(diào)整下一步的治療?!?/p>
“楚將軍的病得慢慢來,急不得?!?/p>
大長公主雙手合十:“是我著相了?!?/p>
“確實,病去如抽絲,急不得,急不得?!?/p>
拜別了大長公主。
謝鶯眠和虞凌夜回程時已過了下午五點鐘。
往日這個時候太陽還沒下山。
今日卻早已不見了太陽,街上也沒有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