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的?”
喬蓉眼前一亮,語氣中還有幾分不可置信。
在她印象中,媽咪永遠高高在上,就像一個毫無情緒的神明,永遠為所謂的秩序和工作而活。
可是今天,她竟然聽到她親口說要幫她討公道。
“喬家的女兒在外面被欺負了去,還鬧到了警察局,你不嫌丟人,我還嫌丟人?!?/p>
喬真抱著胳膊,眼神掃過喬蓉的臉。
喬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兩頰,還有一點點腫和發(fā)燙,聽著媽咪說的話,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。
“可是……媽咪,你說不能用家里的權勢地位,那要怎么幫我討公道?”
喬蓉眨眨眼睛。
喬真敲了敲喬蓉的腦袋:“笨?!?/p>
“家族身份比較敏感,權勢不能作為作惡的一方在表象出現(xiàn),但是不代表不能用?!?/p>
這句話說的迷糊,喬蓉也聽的云里霧里,滿眼茫然。
“等明天你就知道了?!?/p>
對著那雙清澈甚至說得上呆呆的眼睛,喬真無奈道。
一聽這話,喬蓉又笑起來,親昵的上前抱住了喬真的胳膊:“媽咪,你最疼小蓉了,我就知道!”
兩人母女溫情了一會,喬真讓喬蓉繼續(xù)吃東西,自己出了酒店。
只是那張雖然面無表情但還算柔和的臉在離開喬蓉視線范圍之后,整個冰僵下去。
整個人都仿佛一把欲出的鋒利寶劍,讓人望而生畏。
顧紅……
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本事,竟然敢傷她女兒。
喬真瞇起眼睛,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瞳孔,整個臉都被中午的陽光照亮,只是眼睛漆黑一片。
路過的人紛紛側目,只覺得莫名的冷了幾分。
……
翌日。
宋時野早早的就出現(xiàn)在了時家人的酒店外。
昨天晚上他就給時家?guī)兹税l(fā)去了邀請,剛到時間,他們就聚在了門外,只是似乎在和一個臉生的人說著什么。
宋時野皺了皺眉,當其提起戒備之心,大步上前。
而湊近,正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。
“小真?你怎么也來秦城了?”
老太太眉眼彎彎,笑得和藹可親。
“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,這次等你回去,代我向你爸爸媽媽問好?!?/p>
老爺子也罕見的健談。
只是站在一邊的時成珠若有所思。
“來這邊為孩子處理一點事。當然,只是沒想到這么巧,等我回去就和他們兩人家說說?!?/p>
聽起來是個年歲不大的中年女人的聲音。
宋時野望著眼前四人,主動出聲:“這是遇見認識的人了?”
這一聲也吸引了時家人的注意,紛紛扭頭看了過去,發(fā)現(xiàn)是宋時野,時成珠最先上前拉住他:“去外面等著?!?/p>
宋時野眼底閃過一片茫然。
時家人對他都幾乎是相當于半個孫子了,這還是罕見他們對自己這么見外。
可還是時成珠沖著自己暗暗使的眼色,還是嘀咕了一聲,往外走去。
宋時野走后,喬真這才恰好轉頭看過去,只是僅僅望見一個高大的背影。
“那位是?”
喬真又重新大量了一下眼前幾人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們似乎都收拾妥當,打算出去的模樣。
說起來也是巧。
整個華國頂頭就那幾個大家族,互相雖然聯(lián)絡不多,但也都彼此認識。就是沒想到會這么湊巧,在秦城隨意租了一間高檔酒店就遇見了時家人。
她微笑,那張看起來嚴肅的臉上滿是敬意:“這是準備出去嗎?”
“對,那孩子要帶著我們去逛逛。”
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回以笑容,只是眉眼下仿佛壓著什么。
“這樣,正好我今天也有事要忙,那就不打擾了?!?/p>
喬真朝著幾人微微彎腰作勢打算離開。
等一行人走到酒店門口,各分兩路離開。
宋時野等的都覺得自己頭上要長枯草了。
老太太一出門,就望見了宋時野哀怨眼神。
她輕咳了一聲,敲了敲拐杖:“愣著干什么?”
“外婆,約定好八點半的?!彼螘r野點了點自己手上的腕表,“都過去半個鐘了。”
老太太倒是一點沒把宋世野的控訴當回事,反而一拐杖敲在他的后背:“什么外婆?你還沒在我們家阿紅那里上位呢,好意思。”
“遲早的事。”
宋時野聳聳肩,語氣躊躇滿志。
時成珠則嗤了一聲,眼神戲謔:“我看你沒戲?!?/p>
宋時野一聽這句話,整個人的肩頭都耷拉下去,當即一甩手:“好啊你們,我不帶你們去了!”
可是他的反抗無疑是無效的。
老爺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,冷哼:“來了還想走?哪有那么好的事兒?!?/p>
“帶路?!?/p>
宋時野被三雙眼睛盯著,只好認栽,可是語氣中還是帶著幾分期盼和請求:“哎呀,你們看自從你們來秦城,小宋我哪里不是安排的井井有條,別提多用心了?!?/p>
幾人一邊走著,余光一邊偏向宋時野,看他想搞個什么名堂。
“嗯。”
聽著他們冷淡的回應,宋時野只覺得自己的一腔熱血都成了空氣。
“所以呢?”
還是時成珠稍微捧場接了個話給他繼續(xù)說下去的機會。
宋時野又重新燃起信心,嬉皮笑臉的搓了搓手:“爺爺奶奶幫我在阿紅那邊美言幾句,她自從和我小叔離婚之后整個人就仿佛那觀里的尼姑,我怎么撩撥都不頂用?!?/p>
如此大膽的話落在三人眼里,兩個老人當即瞪大眼睛,時成珠也抽了抽嘴角,揚眼神古怪地盯著宋時野:“你倒是坦誠?!?/p>
宋時野大刺刺一笑,又朝過這幾人眨著了眨眼睛:“當然得坦誠了,畢竟說不定我們以后還真是一家人呢?!?/p>
“這件事我們可幫不了你,得看阿紅自己的選擇。”
老太太睨了他一眼。
“那我也不帶你們去了。”
宋時野兩手一攤,也不走了。
“誒!你這臭小子!”
老爺子向來的冷靜也坐不住了,一腳踩在宋時野限量版的球鞋上:“好啊你,顧紅安排你來真的白瞎了?!?/p>
宋時野晃了晃手里的鑰匙:“地址可只有我知道哦?!?/p>
“行了?!?/p>
時成珠在身后推了宋時野的腰一把。
宋時野一個趔趄,手中的鑰匙已經被時成珠奪了去。
“等會兒有你表現(xiàn)的機會,趕緊上車?!?/p>
時成珠給兩個長輩拉開車門送進去,又將宋時野按進了駕駛位。
聽到這句話,宋時野雖然有些不解,但是也清楚了話中一半的意思。
他們這是打算幫他了。
宋時野也不磨蹭鬧騰了,當即歡天喜地地往定位上顯示的位置駛去。
等四人到門口,已經有個西裝革履的服務人員等著呢。
“顧紅小姐已經和我們打過招呼了,請跟我來吧。”
他朝著幾人恭恭敬敬的鞠躬,一路帶著到了一個密室似的地方。
“請問幾位鑰匙帶了嗎?”
時成珠將不久前從宋時野手上奪去的鑰匙塞進孔里。
打開了。
四人也顧不得別的,大步朝里跨去,入眼便看到里面排列整齊的書架。
老太太不禁放緩了腳步。
這些……就是她姐姐的遺物嗎?
她的眼神趁著里面藏著復雜的情緒。
遺憾,又懷念。
當初時成玉執(zhí)意壓嫁給顧長風,甚至不惜于時家斷絕關系,姐姐因為擔心女兒,所以也跟著一起離開。
時成玉一走就是二十多年,而她們姐妹分別也就是二十多年。
只是沒想到在接觸到她的存在,這樣已經是天人兩隔,只能摸著一些死物懷念。
老太太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,視線和指尖一同劃過書架上的一排排書籍,摸到的是一層薄薄的灰。
她似乎真的已經消失很久了。
老爺子敏銳的察覺到了老太太低落的情緒,伸出手寬慰地拉著她的手臂。
兩人眼神對視,仿佛在交流著——斯人已逝,不要徒增哀慟。
老奶奶壓住喉嚨中的酸澀,視線一寸寸略過書架上的字樣。
草藥,設計,一直都是她喜歡的。
這二十多年,她也是在這些愛好之中陪伴下去嗎?
“顧紅說幾位一定特別想她的外婆,所以才特意安排你們來這個遺產庫,有什么看上的東西也可以帶走?!?/p>
宋時野將顧紅之前安排的話一字不差的說的出來。
老太太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了里面的那個梳妝臺上。
她定定望著桌上的鏡子,就仿佛在妄想著期待著在那個鏡子里面能夠看到久違的那張臉。
聽著宋時野的話,她搖了搖頭:“這些東西對阿紅來說應該是更重要的。”
時成珠心底也有些震撼。
她剛剛翻閱書架,上面不光有一些失蹤很久的古籍,還有很多是來自于顧紅外婆的編撰手書。
涉及的層面之深之多,就連她也是望塵莫及的。
時成珠只覺心驚,對那個已經沒有什么太多印象的老太太肅然起敬。
她突然就想到。
似乎顧紅從小就跟著這個姨母生活,那么顧紅所掌握的……
時成珠眼睛閃過一抹好奇。
“走吧?!?/p>
家里面逛了一圈之后,老太太突然提出離開。
宋時野愣了一下:“不再看看嗎?”
“不用了。”
老太太搖了搖頭:“離開之前能憑借這些舊物回憶回憶她,我已經心滿意足了?!?/p>
她嘆了口氣,一腳跨出門:“可不能多待,我們還有事情要處理呢?!?/p>
話音落下,宋時野的手機適時響起。
“阿野,帶著老太太他們來顧氏?!?/p>
剛一接通,傳來顧紅冷肅的聲音。
宋時野甚至不知不覺間跟著提起心來,感覺周圍都跟著多了幾分緊張的氛圍。
老太太視線也瞥了過來:“顧紅發(fā)話了,你想繼續(xù)留下?”
幾人坐上車,直奔顧氏大樓。
……
與此同時,顧紅放下手機。
侯英和方玉一左一右的站在顧紅身側,就仿佛兩個門神。
要是平常,她肯定要無奈地讓她們坐回沙發(fā)上,可是此刻卻緊繃著臉,似乎在迎接一場即將到來的風雨。
“喬家人不好對付?!?/p>
侯英深深看了一眼顧紅,語氣中帶著幾半不確定:“沒想到是那個喬真親自過來,她不是個好相與的?!?/p>
“真的有把握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