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顧紅的指尖一頓,扭頭看到了她關(guān)切的眼神。
她情不自禁的咬住唇瓣。
侯英也屏住呼吸,臉上的笑意傾刻褪去,化為了認(rèn)真。
方玉伸手拉住她的指尖,輕輕拍了拍:“雖然我們確實麻煩了許視,但是說一句顯得自私自利的話,雙方你情我愿,如果你真的為此而感到心里不舒服,那不就正好著了喬蓉的道?”
顧紅緩緩嘆出一口氣:“我沒事。”
雖然這樣說,可是她的眼神卻依舊有些飄忽,視線總是時不時的在窗外停留。
“當(dāng)年我還在厲氏當(dāng)律師的時候,和許視很是相熟,彼時我入獄,他也和厲寒忱決裂轉(zhuǎn)而奔赴國外。他對我如此,我總對他有愧?!?/p>
比較當(dāng)時厲氏已經(jīng)是整個華國都十分舉足輕重的企業(yè),他作為技術(shù)部門的管理人員,前途一片光明,卻因為他而放棄大好前程,去了國外打拼。
好在,金子在異國他鄉(xiāng)也會灼亮發(fā)光。
“等這件事忙完,我們好好地給他辦一場送別宴吧?!?/p>
方玉揉著她的指尖撫慰。
顧紅點了點頭。
三人乘著車離去,沒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她們的背影。
喬蓉眼神陰鷙,嫉妒在此徹底的變?yōu)榱撕抟狻?/p>
她在寒風(fēng)中站了很久,直到身體都僵直,只好挪著腳步,一步一步走到了許視的辦公室外。
正如她所料,也是她每個晚上都看到的那樣。
窗邊的燈光依舊亮著。
她輕手輕腳的站定在窗邊,只敢側(cè)著半只眼睛去瞧屋里的情況。
許視依舊伏在桌面上,眉眼認(rèn)真,面前擺著一張鋪開的地圖。
喬蓉一眼便看出了那是方玉給許視的區(qū)域圖。
似乎是秦城郊邊的一處工廠。
她們竟然想著讓許視潛入工廠里面幫她們找人。
她們怎么好意思的?
許視是高尖端的科技研究人員,甚至有一些雜類的活,她都從來不讓他插手。
可他還欣然接受她們這些無理的請求。
她越想越氣,甚至整個手臂都在微微顫抖。
“砰砰——”
這一次,她敲了敲門。
“進(jìn)來?!?/p>
許視抬頭,在看到是喬蓉時,眼神中有一些意外,不過很快所有的情緒收斂,只剩下一片淡漠:“有什么事?”
喬蓉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血色,她絞著指尖:“所長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了?!?/p>
許視“嗯”了一聲,不置可否:“盡快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?!?/p>
這話一出,喬蓉的臉上更白了幾分。
她伸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大腿,努力的保持著表面上的溫和。
“我知道了?!?/p>
她低低垂了垂眼,等了一會之后又抬頭,目光中滿是殷切:“許專家,我過兩天就會自己走,只希望最后這一段時間,我還能在你身邊陪著。”
許視滑動地圖的指尖停?。骸安挥?,我這段時間不會留在研究所?!?/p>
“是去那所工廠嗎?”
喬蓉有些急切 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又意識到言語有失,又一下住了嘴。
“嗯?!?/p>
他沒有抬頭。
喬蓉再一次意識到,自己在他面前就是空氣。心中那股憋屈,慢慢地發(fā)酵。
“您還要忙嗎?也要像之前那樣晚嗎?”
她有些不死心地問,就好像非要許視多和他說幾句話一樣。
許視果然在聽到幾個問題之后,眉頭皺起,隱隱的有些不耐煩:“你可以先去休息。如果不想,現(xiàn)在就可以開始搬東西?!?/p>
這番話實在無情。
可他對顧紅從來都不是這樣。
可從她了解的來看,之前顧紅也不過就是和他在厲氏一起共事過一年,可自己也陪伴他在身邊一年多了。
她不甘心地咬牙,面上卻把許視的冷言冷語盡數(shù)咽下。
“許專家,只有最后幾天了,讓我多協(xié)助協(xié)助你吧。”
說罷,她上前想幫許視換一杯茶。
可是還不等她的指尖碰到,許視先將茶盞挪開,站起身:“出去吧,我回去休息了。”
喬蓉的手僵在半空中,許視卻仿佛看不到一般,大步邁開,站定在門口:“還不走?”
喬蓉只好跟著從辦公室里出去。
許視將門關(guān)上甚至不去多看身后的喬蓉一眼,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房間去。
可原本落在后頭的喬蓉卻突然停住腳步,轉(zhuǎn)而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。
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許視剛剛離開的位置,確定他不在,掌心中卻多了一把閃著陰光的鑰匙。
漆黑的天,除了天上半被云層遮掩的明月,只有喬蓉手上的鑰匙和眼里的瞳孔閃著光。
……
公寓。
“你還知道回來呢?”
匡玉瑤瞥了一眼顧長風(fēng)。
雖然兩人一同坐在同一個沙發(fā)上,卻一個在左,一個在右,隔著中間大半的距離。
顧長風(fēng)臉上當(dāng)即浮上輕哄的笑意:“好了,等這段時間忙完,我就一直陪著你?!?/p>
他伸手想去抱匡玉瑤,卻被女人甩開:“你一直都是這么說的,還不是有事,有事!”
她瞪著顧長風(fēng)。
顧長風(fēng)的手摸了個空,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有些僵硬。
可看著眼前人,他還是很快調(diào)整,笑了笑:“玉瑤,別鬧了,我現(xiàn)在有多忙?而且時家來人,這里面的重要性你也是知道的,不要讓我為難?!?/p>
匡玉瑤聽了這番話,卻只覺得一股酸澀從鼻腔上涌出。
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腹中的孩子的存在更加明顯了,所以她的孕期情緒也變得有些失控。明明顧長風(fēng)說的都是早早就和她商量好的,可她心里還是堵著一口氣想要發(fā)作。
“我看你分明就是想繼續(xù)留在那里!”她腦海中不禁出現(xiàn)了白天自己收到的那些東西的畫面,眼中甚至模糊起來,恨和淚夾雜。
她死死的咬著牙,將其通通轉(zhuǎn)化為了急需發(fā)泄的怒火。
顧長風(fēng)原本就因為大手一揮出去了八百萬,心中有些不爽,還想著來匡玉瑤這邊尋求安慰,反而被她劈頭蓋臉一頓疑心和訓(xùn)斥,當(dāng)即也沉了臉。
“別胡鬧!”
他揉著眉心,用著最后的一絲耐心對著匡玉瑤警告。
而匡玉瑤卻愣在原地,看著他冷漠的臉,只覺得一股恐慌涌上心頭。
“我那么早就跟了你!我們是青梅竹馬,是你從小就答應(yīng)我會娶我的,可是你轉(zhuǎn)頭就娶了時成玉!當(dāng)初我念著你想要借著她而謀求財富成就,所有我無名無份地支持你,你現(xiàn)在就這么對我?”
她雙目瞪大,滿是不可置信。
顧長風(fēng)卻覺得耳邊愈發(fā)聒噪,連向來溫柔可親的匡玉瑤如今也成了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。
她為什么就不能體諒體諒自己?
自己還不是為了給他和孩子更好的生活?
顧長風(fēng)只覺得眼前之前還覺得十分溫情的公寓變得十分狹小,甚至讓人窒息。
他再也待不下去,摔門而去。
這一舉動儼然是在匡玉瑤的意料之外,她睜眼一雙眼睛釘在門上,不知道坐了多久,也沒有見那個門再次被打開。
“唔——”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緒過于激動,她嚶嚀一聲,半趴在沙發(fā)上捂著肚子,面上滿是痛色。
“?。∪四??李芳!你是死人嗎?”
她驀地撕聲尖叫,將桌面上原本已經(jīng)換新的玻璃器皿又全部掃在地上,痛苦地皺著臉。
等李芳急匆匆趕到的時候,匡玉瑤全都是汗水。
而看到李芳的第一眼,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,尖利的指甲死死嵌入她的皮肉。
李芳吃痛想甩開,卻發(fā)現(xiàn)被抓地紋絲不動,匡玉瑤整個身子匍匐在沙發(fā)上,卻還惡狠狠的抬頭去瞪她:“叫救護(hù)車!帶我去醫(yī)院!要是我的孩子出了一點問題,我絕對不會放過你!”
她幾乎是吼出來的,嗓音又驚又怕還帶著恨。
李芳只覺得眼前人就像一個發(fā)瘋的野獸,可還是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拿出電話開始叫救護(hù)車。
“喂?您好!”
還不等李芳繼續(xù)說,匡玉瑤一把劈手奪過,將地址一串報了出來,最后還不忘了對著醫(yī)護(hù)人員發(fā)火:“你們要是來晚了害了我的孩子,你們就別想干了!”
說完,她為了發(fā)泄火氣,將手機(jī)一把摔在地上。
李芳嚇得瞪大眼睛,趕忙低頭想去撿,可匡玉瑤的手卻絲毫不松。
她只能無助地看著距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手機(jī)黑屏,心中又急又氣。
好在,她終于感覺到手腕上的桎梏漸漸的消失。
匡玉瑤竟然無意識的暈了過去。
李芳趕忙將她的手掰開,低頭去檢查自己的手機(jī)發(fā)現(xiàn)已然壞了,甚至連開機(jī)都是個問題。
她氣惱地大膽瞪了一眼匡玉瑤,可隨后,視線卻轉(zhuǎn)到了顧長宇的房間。
房門緊閉,沒有一絲動靜,他顯然是不知道客廳里面發(fā)生的事情。
李芳再次瞥了匡玉瑤一眼,確認(rèn)她已經(jīng)昏迷,躡手躡腳地往她的房間走去。
很快,她從垃圾桶里找到一些碎片。
李芳趕忙將其一把抓出,包著餐巾紙塞在了口袋里。
恰好這時,樓下救護(hù)車的警報聲嗚嗚響起。
“砰砰——”
門很快被敲響。
“120,請問是您打的急救電話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