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先生……”江染剛想開口解釋霍既明的事,
蔣弈卻開口了:“你的私事,我不會多問,也不會干涉。但我們現(xiàn)在有婚約在身,我相信你能把以前的事情都處理好。”
沒有追問,沒有要求,聽得江染心里涌上了一點愧疚。
她原本還想著,以蔣弈的身份,或許會在意她的過去,甚至會追問細節(jié),卻沒想到他什么都沒有問。
“我……我會盡快處理好的,相信我!”
江染此刻卻忽然意識到,眼前人是真的把這場婚約放在了心上,連對她的態(tài)度都帶著尊重。
蔣弈點頭應下,心里卻莫名掠過一絲微妙的在意。
他不是沒有調(diào)查過江染,六年的感情,對任何人來說都不算短,她心里還會對那個叫霍既明的男人放不下么?
他壓下心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,只淡淡補充了句: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,不用客氣?!?/p>
江染輕聲應了聲“好”。
翌日,上午。
江染來到周氏后第一件事就去找了人事。
她團隊成員的入職流程被卡,自己的權(quán)限也一直在流程中。
得到審批需要等待股東回復后,江染立馬明白,又是周灝京耍的把戲。
江染仔細翻了一下對賭協(xié)議,才發(fā)現(xiàn)協(xié)議還有一條,“待半數(shù)以上股東通過流程后生效”。
也就是說,她雖然完成了對賭協(xié)議,可要真正拿到公司權(quán)限,還得等流程過完。
而她給夏南等人的直批入職,也需要她的權(quán)限開通之后,才能生效。
但如今嚴明桃稱病,公司半數(shù)股東也都跟著玩兒起了消失。
連人都見不到,這流程卡個多久,自然也說不準了。
“染姐,這周灝京真陰險啊……”
得知這些,夏南等人也替江染氣的不行。
江染沉默了一會兒,忽然嗤笑了一聲。
要跟周灝京算賬很容易,但掌握公司確實需要服眾,周灝京不過就是想激怒她。
“染姐,現(xiàn)在怎么辦啊,難道我們真就等著?”
江染吸了口氣,“沒事,既然要走流程,那就走吧。”
她馬上打電話叫來了助理,要來了公司所有大股東的信息。
幾小時后,江染通知召開了股東大會。
收到郵件通知的時候,周灝京正在和高層們開會。
“這……”高層們看到郵件都很懵,誰都知道現(xiàn)在公司實權(quán)還在嚴明桃和周灝京手上。
江染連參加股東會議,股東都不給面子。
可看到這個,周灝京卻覺得有趣,“諸位,今天先到這兒,散了吧?!?/p>
“那這股東大會?”
“你們隨意,我去看看?!?/p>
周灝京拉了拉衣領,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室。
他倒要看看江染召開的股東會議,能來幾個人,自取其辱的戲碼,可是很好看的。
周灝京是第一個到達會議廳的,江染帶著助理早就坐在首席位置,整個會議室空空蕩蕩。
“江染妹妹,你說這又是何必呢?你現(xiàn)在還沒有正式掌管公司,這會議,恐怕一個人也不會來。”
“你不是來了嗎?”
江染頭也沒抬,只是冷冷反問。
周灝京打趣地盯著江染,努努嘴也不再出聲,看了眼腕表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轉(zhuǎn)眼就是半小時過去。
“江染妹妹,你要等到什么時候啊?不然還是等嚴總病好了,再開會也不遲?”
干坐了大半天,周灝京看熱鬧的耐心也沒了。
他輕嘆一聲,眼底嘲弄更深。
“別急,人馬上到了?!?/p>
江染此時看了眼時間,淡然回應。
而她話音剛落,會議廳的門也被人推開。
周灝京放松的身子瞬間僵硬了。
公司的核心股東一共七位,他和嚴明桃還有江染不用說,剩下四位股東,全是嚴明桃的堅定支持者,是絕不可能出面的。
但如今推開門進來的,正是四位股東其中的兩位。
兩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西裝革履,步伐匆忙,進來后來多看周灝京一眼都不敢,面色灰敗地落座在一旁。
還是江染的身側(cè)的那一旁。
“……”
周灝京呼吸重了重,雙手按在會議桌上,只覺得萬分匪夷所思。
這到底什么情況?
股東到場的消息一傳出,緊接著不到五分鐘,公司所有的高層也匆忙趕來。
會議室馬上坐得滿滿當當。
那些原本還沒把江染當回事兒的高層,此時一個比一個殷勤,又是問好又是找了各種晚到借口,給足了江染面子。
股東都出面了,難道這次他們真的站錯邊了?
會議室寂靜如死,氣氛肅殺。
只有江染從容轉(zhuǎn)著椅背,看著時間。
“不等了,就這樣吧?!?/p>
江染一開口,助理馬上將會議室的門閉上。
剛剛還臉帶嬉笑的周灝京,也突然面無血色,手掌骨節(jié)攥得咯吱吱地響。
江染示意助理講述了對賭協(xié)議一事,末了,才又道:
“想必在座各位對我還很陌生,先容我做個自我介紹?!?/p>
“我叫江染,是周勛先生的親生女兒,也是周勛先生遺囑里明確指定的周氏唯一繼承人?!?/p>
會議室里靜了兩秒,隨即有細碎的議論聲響起,雖早有傳聞,但這是江染第一次在核心高層會議上亮明身份,不少人眼底還帶著觀望。
江染抬手示意助理:“把準備好的資料分一下?!?/p>
助理立刻按座位依次遞上資料,是江染提前準備的她個人做的項目履歷,及子公司止損報告展示。
江染繼續(xù)開口:“我知道,可能有人覺得我年紀輕、沒在周氏任職過,擔心我撐不起大局?!?/p>
“我過往參與主導過三個億級項目,其中兩個是從虧損做到盈利。”
“這次和周總的對賭,也在一周時間,把周氏旗下連續(xù)半年虧損的子公司扭虧為盈。拉來了數(shù)億投資和核心項目?!?/p>
“這份材料不是為了炫耀什么,只是想讓大家知道,我不是來享樂的,是真的想把周氏撐起來?!?/p>
有人悄悄點頭,“沒想到她還真點本事在身上。”
江染轉(zhuǎn)頭看向一直沉默的周灝京:“之前周總說,繼承人執(zhí)掌權(quán)限需要核心股東投票,我剛才已經(jīng)請了兩位核心股東過來,現(xiàn)在我、周總加上兩位股東,半數(shù)已通過,但我覺得,這還不夠?!?/p>
“周氏不是某個人的公司,執(zhí)掌權(quán)限也不該只由幾個人拍板。今天我想把選擇權(quán)交給大家,要不要讓我參與周氏管理,由在做的各位董事投票決定?!?/p>
“周氏要走得穩(wěn),靠的從來不是某一個人,而是離不開所有股東們的支持和努力。”
這番話說的足夠漂亮,董事會的股東們聽了也頻頻點頭。
周灝京原以為江染只會拿股東和遺囑壓人,沒料到她不僅把項目做成功了,還把投票權(quán)給了全體高層,此刻他完全陷入被動。
果不其然,投票開始,江染獲得了全票支持,她的權(quán)限當場開通,任職也下發(fā)到了全體。
結(jié)束時,周灝京也完全沒了之前的傲氣,他領結(jié)散著,摘掉眼鏡強行平復心情。
“周總,今天辛苦了??上揽傔@些天都不在,我還想跟她討教些管理經(jīng)驗的,還望你幫我轉(zhuǎn)達問候,祝她早日病愈?!?/p>
江染最后起身走出會議室,臨行前不忘跟周灝京柔聲開口。
“當然?!敝転┮е狸P(guān),擠出一絲笑容。
等人走后,他立刻沖回辦公室大發(fā)雷霆,電話更是直接打給剛剛兩位股東,質(zhì)問他們?yōu)楹闻R時叛變。
原來江染在金融圈的人脈比他們想的要厲害,居然查到了這兩位股東的底細。
他們目前所有的資產(chǎn)都投進了周氏,身家性命已與周氏深度捆綁,甚至私下還為周灝京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利益輸送。
江染威脅他們,如果不能協(xié)助她掌權(quán),將用千億資產(chǎn)陪他們玩兒一場焦土游戲,讓周氏股價跌穿地板。
他們不敢賭,江染要是狠起來說不定真能做出點什么來,受損失的也是他們這些董事。
再加上他們和周灝京的秘密也被她知道了……
周灝京氣得心臟都疼,這幾個老東西果然不中用!
這種事情居然都敢不跟他商量?他罵了幾句臟話直接掛了電話,馬上開車去找嚴明桃。
另一邊,江染安排好夏南幾人的位置,也回到了辦公室。
但接到助理發(fā)來的會議紀要時,她詫異的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多了一張股東票。
加上周灝京被迫的那一票,她今天的股東支持票數(shù),應該是四票,可為什么系統(tǒng)顯示是五票?
江染打開系統(tǒng)查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周氏竟多了第八位股東,名字是……“蔣弈”。
她隨即心底一沉。
男人不知何時開始,在分批次地購入周氏散股,就在江染召開會議前半個小時,才有了周氏的股東投票權(quán)。
開會投票的消息會下發(fā)每一個股東,蔣弈想也不想就點了支持。
他這分明就是故意的……
故意不引人注目的在幫她。
江染心里久久不能平靜,她想馬上打電話給蔣弈,可想了想覺得電話道謝不夠正式。
之前他還送了她幾次禮物,相當貴重,她說過要回禮的。
看了眼時間,才不到六點鐘,江染馬上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奢侈品商場。
……
霍既明的車停在了商場的車庫。
車內(nèi)坐著還在委屈抹眼淚的柏清。
她這兩天連遭打擊,先被文華婷趕出家門,又被霍貴錦在公司羞辱。
霍既明也是隔了兩天都沒敢來見她,自知愧對她。
“好了,乖,別哭了。我說了會補償你的,今天你想買什么隨便挑,這段時間我們要熬過去,只能先委屈你了。”
柏清畢竟是自己妻子,霍既明不能只顧公司,但現(xiàn)在他唯一能安撫她的方式,只有買些她喜歡的東西。
柏清一直閉門不出,是霍既明強行拉她來散心的,她扭頭不想說話,霍既明還是強行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那你答應我,不許讓江染回公司,不許給她一半的股權(quán)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