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三層,拍賣場。
星瀾不動聲色地擠走正要挨著洛千坐下的冥焰,身形一側(cè),便順理成章地占據(jù)了她身旁的位置。
他整個人靠向洛千,溫?zé)岬纳眢w幾乎要貼上來,卻又恰到好處地保持著一絲縫隙。
“雌主,”星瀾低聲在洛千耳邊開口。
尾音微微上揚(yáng),拖長了聲調(diào),像一根羽毛,輕輕搔刮著人的耳廓。
“一會兒瞧瞧,有沒有什么入得了眼的小玩意兒?!?/p>
說著,故意讓呼吸拂過洛千的頸側(cè)。
“看上了什么,就指給我。
我拍下來,送給你?!?/p>
他還是不是洛千的伴侶,暫時無法將自已的家產(chǎn)送給她。
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,來哄她開心。
洛千看了他一眼,小聲警告他。
“不要亂叫,我還不是你的雌主?!?/p>
這男人從下了飛艦,叫她第一聲雌主開始。
就不改回去了。
一路上,一直叫她雌主。
星瀾聽到洛千這句話,唇邊的笑意更深了。
他微微偏過頭,那雙流光溢彩的狐貍眼專注地凝視著洛千,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。
“現(xiàn)在不是,那以后……就是了,對嗎?”
洛千被他問的一時語塞,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。
她發(fā)現(xiàn)了,星瀾做事是一個目的性很強(qiáng)的人。
他說的每一句話,做的每一個動作,都帶著明確的目的。
但他這種目的, 你能輕易發(fā)現(xiàn),還不討厭。
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。
星瀾見洛千不說話,他眼中的笑意不僅沒有褪去,反而又添了幾分寵溺。
他知道自已現(xiàn)在表現(xiàn)的太明顯了。
把洛千逼得緊了些,但有時候,溫水煮青蛙,也需要時不時地加一把火。
只是也不能把火加的太大。
星瀾向后稍稍拉開一點距離,給了洛千一些空間,但也僅僅只是一些而已。
他伸出一根手指,指尖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背。
“雌主現(xiàn)在不回答,也沒關(guān)系。”
星瀾溫柔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真誠。
“等你什么時候想好了,再回答我就好。
我可以等,多久都沒關(guān)系?!?/p>
這番話,既是給了洛千喘息的機(jī)會,又是一次更為深沉的告白。
他將選擇權(quán)交還給洛千,卻又用“我可以等”這句看似被動的話,明確地告訴洛。
無論多久,我的目標(biāo)都只有你,我會在終點等你,直到你走向我為止。
進(jìn)可攻,防可守!
果然是狐貍。
九卿不動聲色的看了星瀾一眼,不愧是狐貍精。
這手段,果然了得。
【叮咚!】
星瀾的光腦忽然響了一聲。
他隨意地抬起手腕,點開屏幕。
月白?
他竟然會主動給自已發(fā)消息?
可真讓狐貍意外。
月白:【定位!過來一趟,不要讓小千知道。】
月白發(fā)的定位,就在這個拍賣場的地下五層。
星瀾看完,眸光微閃,隨即若無其事地熄滅了屏幕。
他從容地收回手,動作流暢自然,仿佛只是看了一眼時間。
接著側(cè)頭對洛千笑了笑,“雌主,我去個洗手間,馬上回來?!?/p>
說著,星瀾起身,非常大度地將自已搶來的位置,重新讓給了冥焰。
洛千看著星瀾離開的背影,眼睛微微瞇起。
剛才星瀾點開光腦的那一瞬,她用余光看到了月白的名字。
是月白給星瀾發(fā)的消息。
星瀾看了月白的消息就立刻離開,肯定是去找月白了。
可是,月白有什么事要單獨找星瀾?
信息的內(nèi)容,洛千沒有看到。
這讓她更疑惑了。
看著星瀾的身影消失,洛千立即給身邊的九卿和蒼絕遞了個眼色,站起來,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。
星瀾步履從容,卻速度極快,熟門熟路地避開人群,拐進(jìn)了一條偏僻的通道。
按照月白給出的定位,他很快就來到了地下五層的獨立地下室前。
“找我來,有什么事?”
星瀾走進(jìn)來,看到地下室中間豎起的藤蔓,瞬間變了臉色。
地下室中央,幾根堅韌的深藍(lán)色藤蔓交織成一個柔軟的搖籃,正捆著……不,應(yīng)該說是護(hù)著一個剛化形不久的崽崽。
月白站在旁邊,臉色不是很好看。
星瀾快步走過來,看著被藤蔓護(hù)著的果果。
小東西頭上長著一朵還沒有開的小花,一頭蓬松柔軟的標(biāo)志性深藍(lán)色頭發(fā),一看就是月白的崽。
星瀾知道果果的存在,他俯下身,修長的手指帶著好奇,輕輕地摸了一下果果奶呼呼的小臉蛋。
手感……還挺不錯。
果果臉被戳了一下,不悅的皺起小眉頭,有些嫌棄的看著星瀾。
這個人好沒有禮貌。
一來就戳崽崽的臉。
星瀾都不用問月白,看著果果臉上的表情,就看出了他的問題。
“怪不得你叫我來,小家伙的傳承似乎出了問題啊?!?/p>
誰家的好孩子,一化形能露出這種表情啊。
月白問星瀾,“我記得你說過,可以清除獸人的傳承記憶?”
星瀾點頭,“是可以,但你確定要這么做嗎?”
他看向果果,有些好奇的問,“小家伙傳承了什么記憶?
要讓你這樣做?”
什么傳承記憶能讓月白對自已的幼崽,做出這樣狠心的決定?
要知道,傳承記憶對于任何一個獸人幼崽來說,都至關(guān)重要。
那里面包含了種族的生存技能,天賦本能,甚至是先輩的智慧。
抹除它,無異于將一張白紙擦得更白,對幼崽的成長極為不利。
果果聽到月白話,用那雙清澈卻又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靜的眼睛看向月白。
奶聲奶氣地問:“爹爹,你真的要這么做嗎?”
月白垂眸,對上兒子的視線,露出一絲歉疚。
他沉默了片刻,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。
“對不起?!?/p>
他輕聲開口,這三個字里包含了千言萬語。
聽到父親肯定的回答,果果像個小大人一樣,輕輕嘆了口氣,隨即用一種全然信任的語氣說。
“好吧,你是我的爹爹,我聽你的。”
說完,他將目光轉(zhuǎn)向了一旁看戲的星瀾,小小的眉頭又一次蹙起。
就是不知道,這只狐貍能不能成功?
星瀾被果果看笑了,“小東西,你這是什么眼神?
懷疑我的能力?”
果果沒說話,直接閉上了眼睛。
一副懶得理你,悉聽尊便的樣子。
星瀾無語,對月白道,“你的崽崽,跟你一樣討厭?!?/p>
月白不想跟他廢話。
他看著果果,忍著心疼,對星瀾說道:“開始吧?!?/p>
星瀾收起了玩味的表情,神色也變得嚴(yán)肅起來。
他抬起手,指尖開始凝聚起一團(tuán)柔和的銀白色光芒,緩緩地朝著果果的眉心探去。
就在那光芒即將觸碰到果果皮膚的瞬間。
“砰!”
地下室厚重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。
洛千帶著帶著,九卿和蒼絕從門外走了進(jìn)來。
幾乎是在她踏入房間的同一時間,原本閉目等候的果果,瞬間睜開了那雙深藍(lán)色的眼睛。
“母親!”
“嗖”的一下,小小的身影快如閃電,根本不給月白和星瀾任何反應(yīng)的時間。
他輕而易舉地從月白的藤蔓束縛中掙脫出來。
下一秒,精準(zhǔn)無比地直接落入了洛千的懷里。
果果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,緊緊地抱住洛千的脖頸,將自已的小腦袋埋進(jìn)她的頸窩里用力地蹭了蹭。
接著,睜著萌萌的大眼睛,開心激動的看著洛千。
“母親!”
奶奶呼呼的聲音,干凈清澈的眼神,像極了剛化形的正常幼崽。
和剛才完全兩個狀態(tài)。
星瀾嘴角看著這一幕,嘴角抽了抽,低聲對月白道。
“不愧是你的崽崽,比你還會演!”
“果果。”
洛千激動的抱著懷里忽然多出來的小崽子。
“你……你長大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