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(fā)生了什么?
姜如初掃了周圍一眼,輕描淡寫道:
“不是南岸海堤竣工?聽聞傅州尊向來最愛與民同樂,本按也喜歡,便先請附近的百姓來一起同樂了一場?!?/p>
“想必諸位向來愛民如子的大人,應(yīng)當(dāng)都不會介意吧?!痹掚m是如此說,可她的語氣神態(tài),卻顯然沒有半分征求意見的意思。
周圍一眾知州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,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,又復(fù)雜的掃了周圍這片狼藉一眼,表情都是說不出的意味。
傅知州神情不明,“還是姜巡按周到?!?/p>
眼見眾州尊大人都尚且如此,周圍一眾大大小小的官員,自然是紛紛笑起來打圓場。
“今日本是慶賀南岸海堤修建成功,這其中也少不了百姓的功勞,正好同樂........”
“不是什么要緊的,立即吩咐人重新置辦就好了,還是姜巡按體恤百姓啊.......”
此時,周靈和阿蠻齊齊沉默的站在不遠(yuǎn)處,皆神情復(fù)雜看著這一幕。
阿蠻此刻是茫然的,因為他突然有些看不懂,明明巡按大人跟他們不是一伙的,可為什么這個時候,她卻跟他們相處得如此和諧。
“巡按大人,好像不一樣了.......”
聽到他下意識的喃喃聲,周靈扭頭看了他一眼,見他皺巴巴的臉上隱隱帶著失望。
低聲皺眉道:“這就是你看不懂了,大人這是在迷惑他們,咱們在這里孤立無援的,自然不能蠻來,你以為大人是傻子???”
阿蠻聞言一怔,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,喃喃道:“原來是這樣嗎.......”
“當(dāng)然是這樣?!笨隙ㄊ沁@樣的。
周靈話雖如此說,可她再次看向那個方向,看到眾官員正互相恭維著往花廳的方向走去,臉上卻不由自主的浮現(xiàn)一絲疑惑。
.......子源方才字字句句都留有余地,處處都是在跟他們化干戈于無形,要真是怕孤立無援,那她們一開始到處暗訪又是為了什么?
她們所做的一切,豈不是白費功夫.......
周靈一時看不明白,可她看著人群中姜如初的身影,神情卻是格外的篤定,因為她始終堅定的相信.......她的子源是不一樣的。
此時,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之中。
眾官員互相謙讓著,一起往花廳內(nèi)走去,而周圍這凌亂的慶功宴,自然也立刻有人安排去收拾,一切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一般。
胡同知見眾州尊大人竟如此淡定,連眼前這片狼藉都能視若無睹,就連傅知州的態(tài)度他一時也看不明白了,正要開口。
“這位,就是胡同知,胡大人吧?”
下一瞬,前方一個人回頭看來,姜如初的目光倏地落在他的身上,像是才想起來什么,突然揚起一個笑容。
周圍的歡聲笑語一頓。
走在最前面的姜如初一停下,她身后緊隨的眾官員也紛紛停下,視線也刷的一下齊齊落在一旁的胡同知身上,臉上都有意外之色。
胡同知一臉茫然,他還正想問問傅州尊,怎么就能確定眼前這個就是真的巡按御史,畢竟外頭那個都能是假的。
有這個前車之鑒,面前這個也未必就是真的,可他尚還沒出聲質(zhì)疑,不想這個女子一個回頭就看到了他,她竟還認(rèn)識他........
苗知州忍不住好奇出聲:“姜巡按還認(rèn)識胡同知?你們之前見過?”方才引見的時候,胡修永可并未上前。
“沒見過,聞名已久?!?/p>
姜如初笑了笑,說出的話讓苗知州一愣。
她當(dāng)然不認(rèn)識他這張老臉,只不過看他的官服,他對傅知州的態(tài)度以及周圍官員對他的態(tài)度,自然就能猜出他是誰。
“瞧本按一忙起來就忘了,我還給大人你,準(zhǔn)備了一件見面禮,想必你會喜歡.......”
還有見面禮?周圍官員更加意外了。
傅知州的目光從她的身上,落到對面胡修永的身上,神情一頓,顯然想到了什么。
“來人,抬上來!”
隨著姜如初一聲令下,不遠(yuǎn)處原本正萎靡的阿蠻頓時眼睛一睜,當(dāng)即朗聲響亮的應(yīng)了一聲,“是,大人——”
在數(shù)道疑惑的視線下,他立馬快步小跑出去,不一會就領(lǐng)著幾名侍衛(wèi)一起返回,待看清這些侍衛(wèi)抬著的是什么后。
周圍頓時響起一片,整齊劃一的驚訝聲。
“怎么是人......抬的是誰?”
“還有送人當(dāng)見面禮的啊.......”
此時此刻,幾名侍衛(wèi)像是抬豬玀一樣抬進(jìn)來三個被捆得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的人,按照前面阿蠻的示意,直接放到眾官員的面前。
等那三人被放下,徹底看清那幾張熟悉的臉后,胡同知原本茫然的神情,霎時一震。
頓時失聲大喊:“我的躍兒——”
今日發(fā)生的事實在太多,件件都出人意料,從真假欽差到被關(guān)在城門外,再到看到一片狼藉的慶功宴,不止眾人猝不及防。
胡修永也始料未及,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,一時竟忘了,他那聽聞被打斷腿的義子。
此時看到地上不省人事的幾人,他才終于想起這回事,當(dāng)即快步?jīng)_上前去查看。
眼見胡同知大喊著沖上前去,一口一個“我的兒啊”,周圍原本正驚訝不解的眾官員們,霎時齊齊倒吸一口冷氣。
這被捆得像粽子似的三個人,是胡同知的義子義女?是胡躍和胡夢蘭?!
在場官員中,有不少人都認(rèn)識胡同知這對義子義女,深知二人跋扈的脾性,幾乎是轉(zhuǎn)念一想,就能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眾多不敢置信的目光,暗自齊刷刷的落在旁邊這個,此刻還一臉淡定的某人身上。
這哪是見面禮,這是戰(zhàn)書吧........
姜如初看到胡同知驚叫著撲上前,一臉心痛的查看那個叫胡躍的少年的模樣,心道果然如黃鳴所說,他最看重的是這個義子。
此刻地上那三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,為防三人一直試圖鬧出動靜,阿蠻便直接讓人將她們打暈關(guān)在偏房。
這時,在胡同知的呼喚下,那少年率先醒來,一睜眼看到自已義父的剎那,他似乎還有些懵,好一會兒,這才茫然的喚了一聲。
“義父.......”
胡同知看著自已平時神采飛揚的義子此時這虛弱的模樣,待視線往下,看到他那明顯錯位,有些扭曲的右腿,霎時神情大震。
當(dāng)即抬眸看向面前的幾名侍衛(wèi),怒吼出聲:“是誰!你們是誰出手打斷的我兒的腿,本官要扒了他的皮!”
“扒了他的皮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