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沉默,他們都很清楚,此次的事難辦,非常難辦,但他們必須一試。
良久,刀疤男子道:“你看到了嗎?”
“嗯?!备叽竽凶勇曇敉钢豢芍眯牛骸拔铱吹搅耍犋P在建城墻,城外還種了大片的莊稼。”
站在這看不到北門那邊的情況,但他們剛剛來時在路上遠遠看到北門外在建的城墻,還有綠油油的莊稼。
距離太遠看不清種了什么,但那么一大片的肯定是農(nóng)作物,總不可能大旱災的種草玩。
要知道今年還沒下過雨,他們澤阿郡種的莊稼大多半死不活,雖然想從河里引水澆灌,但由于一直在打仗,他們已沒這個精力。
“戈鳳里也不知是哪方勢力,竟如此厲害?!钡栋棠凶游澚搜恚蛄颂蚋闪训淖齑?。
長時間的奔波讓他身心俱疲,恨不得立刻休息,但不行,澤阿郡還等著他們。
高大男子搖頭:“不知,這些人就如突然冒出來的一般?!?/p>
他們這幾年雖然偏于一隅,但作為豐州的老牌世家,消息渠道還是有一些的。
知道戈鳳易主,也知道戈鳳解了幾次曲召的圍城之困。
現(xiàn)在看來戈鳳遠不止如此,必然有底牌。
此時他對此行的目的有了些許希望。
他抬頭看向城墻上站著筆挺的士兵,總感覺有些不一樣。
正想著,就聽到城門打開的聲音,吊橋被放下。
不多會從城內(nèi)走出一個騎馬的男子,正是謝南簫:“你們跟我來。”
兩人沒說話,只對著謝南簫頷首,驅(qū)馬越過吊橋,跟著謝南簫進了城。
到了城里他們再次震驚,城內(nèi)的景象完全沒有頹敗之色。
街道干凈,百姓三三兩兩自由行走,神情放松,毫無身處亂世的慌亂,一片繁榮平和 ,讓他們有一種身處盛世錯亂感覺。
不多會,謝南簫帶著他們到了縣衙,他率先下馬,帶頭走了進去。
刀疤男子兩人對視一眼,動作迅速的下馬,跟在謝南簫身后。
“你先坐會,我主公一會就過來?!敝x南簫對著兩人道。
聽到‘主公’這個稱呼,兩人眼神閃了閃,面上不顯,忙道謝。
這時一個婢女進來,分別給兩人上了兩杯水。
兩人端起就哐哐哐的喝,實在是太渴了,
從澤阿郡帶出來的水早就喝完了,時間又緊,一路就這樣忍過來了。
他們倒不擔心戈鳳給他們用毒,畢竟如果對方要弄死他們兩人,根本用不上這些手段。
喝完一杯水后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,婢女很有眼色,又給兩人倒了兩杯水。
兩人連續(xù)喝5杯水才舒服的嘆口氣,抬頭就看到,之前帶他們進來的男子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。
兩人一時有些尷尬:“見笑了?!?/p>
謝南簫爽朗一笑:“不礙事?!?/p>
高個子對著他拱手道:“不知尊姓大名?”
謝南簫同樣拱手回禮:“謝南簫?!?/p>
這兩人的名字來歷在城門口就已經(jīng)報過了。
高個子名叫盛賀,任校尉之職。
刀疤男子名盛尚,任護軍之職。
按理說兩人均是世家私兵,不應用軍中職位任命,只是這個時代士族地位極高,幾乎壟斷政治資源和財富。
特別是在國破之時,很多世家大族自立為王,自成勢力,私兵變成正規(guī)軍,也就很好理解了。
而兩人都是盛姓,不管是盛氏本族人還是被賜盛姓,都只能說明一個問題,那就是這兩人很得盛氏家族的信任。
兩人并未等太久,就見一個稚嫩女子帶頭走了進來,此女身上帶著一股鐵血氣息,硬是讓人第二眼才留意到她的貌美無雙。
盛賀兩人忙低頭不敢再看,余光卻看到一個稍有些熟悉的身影。
他眉心一跳,定睛再看,驚呼:“您,您是云將軍?”
作為豐州的老牌世家,盛家和云慈自然是有來往的。
當初東北軍被困,云慈還跟盛家求救過,希望雙方合作共同御敵,只是被盛家拒絕了。
同時趁著云慈應對曲召軍之時,盛家聯(lián)合其他世家退守澤阿郡。
同時帶走了大量的金銀錢糧。
云慈坐在輪椅上,任小廝推著進來,他的身邊是周睢。
聽他的話,云慈對著他笑笑:“你們是盛氏族人?”
兩人忙彎腰行禮:“正是?!?/p>
兩人眼神隱晦看向云慈的腿,面上不露聲色。
姜瑾已在主位坐下,對于盛家人認識云慈一點也不意外,雙方都在豐州,一個是軍方,一個是世家大族。
云慈對著兩人頷首,介紹道:“此乃我戈鳳之主,亦我之主公。”
姜瑾一直沒用自己的公主名頭,主要有四方面的考慮。
一則,她的目標可不單單是硯國,硯國公主這個身份對于以后來說可能是局限。
二則,硯國公主這個身份本身對硯國就自帶一份責任,而她并不愿意去承擔這份責任。
或者說,她不愿意對某些事物承擔責任。
三則,硯國公主這個身份于她目前而言,并無益處,一個公主身份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好處,她也不需要這個身份為她謀取什么。
四則,她以硯國公主身份謀取到的天下,算硯國的還是算她的?要知道自古以來,就沒女子為帝的先例。
別說硯國現(xiàn)在還有活著的皇子,就算沒有,還有皇室旁支呢?
盛賀兩人愕然,內(nèi)心有種荒誕感,戈鳳竟是女子做主?
而云慈已認此女為主?!
之前見姜瑾在前面進來,他們心里就隱隱有了猜測,只是覺得難以相信。
此時等到確切答案,心中說不上什么感覺,非常不真實。
不過兩人面上沒太大的變化,忙起身行禮:“見過戈鳳城主。”
他們也不知如何稱呼姜瑾,既然說是戈鳳之主,那就干脆以城主稱呼。
姜瑾對于他們的稱呼并無什么意見:“不必多禮,坐?!?/p>
等兩人落座后,她直入主題:“不知兩位來我戈鳳有何事?”
盛賀看了云慈一眼,又看向周睢,總覺得這個男子的身份也不簡單。
見兩人都眼觀鼻,鼻觀心,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。
他抿唇,斟酌了下才道:“我們此次前來是為求救援,我們同是硯國子民,理應相互守護。”
見姜瑾并不說話,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變化,他又繼續(xù)道。
“唇亡齒寒的道理相信戈鳳城主應該也知道,一旦我們澤阿郡被攻破,那曲召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戈鳳。”
姜瑾嘴角勾起:“唇亡齒寒,確實,不知你們當初退守澤阿郡時可曾想過,唇亡齒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