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瑾看著在河里不停掙扎的曲召士兵,人都麻了,這是殺紅眼失了理智。
妘承宣此時也殺的興起,轉(zhuǎn)身一看附近沒了石頭,就想抬起投石機往下砸。
正從后面推著石頭過來準(zhǔn)備‘裝機’的幾個士兵嚇了一跳,忙大喊:“住手!”
他們都要崩潰了,妘郎君到底知不知道這種大型投石機有多貴?
他們平日里就跟寶貝似得愛護,現(xiàn)在倒好,直接拿去砸人!
敗家玩意!
妘承宣看到他們推著的大石頭,二話不說放下抬起一半的投石機,轉(zhuǎn)身就抱起石頭蹭蹭蹭的跑到垛口后,對著下面一架攻城槌狠狠砸下。
砰,一聲巨響,攻城槌四分五裂,連同推著攻城槌的幾個曲召士兵一起,被砸的稀巴爛。
妘承宣這才心滿意足拿起他特制的弓箭,對著曲召士兵不停的射,一箭殺一人。
曲白遠遠看著,看著自己的兵一個一個倒下,從戰(zhàn)斗打響到現(xiàn)在,自己的人馬死傷近半,卻連護城河都沒能過去。
總的十幾架壕橋基本都被投石機砸的稀爛,敗局已定,再打下去不過徒增傷亡罷了。
他閉了閉眼,再睜開之時已經(jīng)恢復(fù)平靜:“敲鼓,退!”
面對曲召士兵的撤退,姜瑾并沒讓人去追,直到曲召軍全都退到三四里之外,才開口問道:“其他城門如何?”
立刻有傳令兵匯報:“回主公,西門的敵軍已退,北門和東門還在攻打,不過也快退了?!?/p>
西門的主將是周睢,北門和東門分別是姚稷和謝南簫。
姜瑾點頭,手一揮:“給一個營下去收戰(zhàn)利品,記得補刀?!?/p>
曲召撤退雖沒到丟盔棄甲,但死傷太多,戰(zhàn)場上還有不知所措的戰(zhàn)馬,以及各兵器等等。
一個時辰后,姜瑾幾人坐到了縣衙。
“讓戰(zhàn)士們輪流休息,馬肉都煮了給戰(zhàn)士們加餐。”姜瑾道。
周睢笑笑:“太多了,一下吃不完,現(xiàn)在天氣還挺熱,還是做些肉干吧?!?/p>
夏蟬衣無奈:“我們?nèi)耸植粔颍挠锌兆鋈飧???/p>
雖然當(dāng)時戈鳳跟過來幾百百姓,不過這些人要幫忙處理尸體,清理城墻什么的,人手完全不夠。
洛傾辭道:“這有何難,招些城中百姓做即可?!?/p>
姜瑾點頭:“處理尸體也可讓城中百姓一起幫忙,給些工錢就行。”
現(xiàn)在的天氣如果尸體不及時處理,不用兩天就臭了。
周睢眉毛擰起:“尸體太多了,只怕不好處理。”
姜瑾想了想決定:“那就燒掉吧?!?/p>
雖然殲敵數(shù)量還沒統(tǒng)計出來,但萬余人是有的,真要挖一個萬人坑還真不容易。
燒其實也不太好燒,這么多尸體,還得分堆燒才行,好在因為干旱,現(xiàn)在的山上很多枯木,還有枯草。
“我懷疑曲召可能會夜襲,大家做好準(zhǔn)備?!苯炎约旱牟聹y說了出來。
謝南蕭瞪大了眼睛:“不會吧,他們現(xiàn)在士氣低迷,近期應(yīng)該不會選擇進攻才對?!?/p>
姜瑾看了他一眼:“夜襲,打的就是攻其不備,總之注意警戒?!?/p>
周睢贊同:“那晚上我值夜,我有望遠鏡。”
姚稷幾人看向他,滿臉羨慕。
就連董斯都酸的不行,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望遠鏡的珍貴,他又不帶兵打仗,這種望遠鏡他拿了也是浪費。
謝南蕭興沖沖提議:“我覺得我可以值夜,望遠鏡要不給我暫時保管?”
夏蟬衣暗暗翻了白眼:“要說最精銳的兵當(dāng)數(shù)我們龍影衛(wèi),我提議今晚由我們龍影衛(wèi)值夜,只要曲召軍敢來,絕對讓他們有來無回?!?/p>
謝南蕭扯了下嘴角:“正是因為我們不夠‘精銳’,所以才要多實戰(zhàn)實戰(zhàn),這事就沒必要跟我搶了吧?”
周睢面無表情看著他們菜雞互啄式的爭論,內(nèi)心腹誹,好像他會同意似的,誰也別想碰他的望遠鏡。
姜瑾也無奈,一錘定音:“周睢,今晚由你守城?!?/p>
和這邊輕松氣氛不同,曲召軍營一片哀嚎和低迷,軍醫(yī)進進出出來來回回處理傷員。
最大的帳篷內(nèi)卻一片安靜,無人開口說話。
良久,曲白陰沉著臉問道:“傷亡統(tǒng)計出來了嗎?”
曲聰嘆氣:“統(tǒng)計過了,總的有一萬兩千多士兵沒能回來?!?/p>
眾人呼吸一悸,他們都知道傷亡慘重,只是沒想到竟然如此慘重,僅一次沖殺就損失近三成士兵。
而他們連山關(guān)縣的護城河都沒能沖過去!
燕普輕嘆:“瑾陽軍果然名不虛傳,他們的連弩,簡直,簡直……”
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,只覺非常棘手。
曲白輕呼一口氣:“諸位有什么破敵之法?”
曲聰想了想道:“我們可以夜襲,他們連弩厲害,但只要看不見,他們就沒了連弩優(yōu)勢?!?/p>
雖然過護城河之時必然會被發(fā)現(xiàn),但比起白天精準(zhǔn)度極佳的連弩來說,夜色確實是很好的掩護。
就在這時,有士兵進來匯報:“瑾陽軍,在架柴火,似乎準(zhǔn)備燒我們士兵的尸體?!?/p>
眾人皆沉默,他們無力處理士兵們的尸體,只能任由瑾陽軍處置。
曲白握緊雙拳,暗暗壓下心口郁氣,開始商議晚上的行動。
夜幕降臨,夜深人靜。
山關(guān)縣城城墻上一片漆黑,城內(nèi)百姓不管睡不睡的著,都關(guān)緊門窗,沒了動靜。
距離東門約六七里的一片平地上,幾大堆火堆還在焚燒曲召士兵的尸體,滾滾濃煙飄散,還有奇怪的氣味。
好在今晚幾乎無風(fēng),濃煙和氣味直沖天際,沒飄散到城中。
幾千曲召士兵弓著身,躡手躡腳往山關(guān)縣南門前進。
前面是幾架壕橋和攻城槌,輪子滾動,在寂靜的夜晚尤為刺耳。
當(dāng)然了這刺耳是相對于附近的人來說,距離稍微遠些就聽不到了。
此次帶隊的是曲白的悍將之一呂任,他手握斬馬刀,跟在一架壕橋后面。
他眼神如鷹般看向城樓方向,只可惜今晚幾乎無月光,遠遠的連城樓的影子都看不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