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卓也是滿臉欽佩:“恩,三縣百姓已達十萬余,還有瑾陽軍,單是糧食就是不小的數(shù)量?!?/p>
“不過,不用過于擔(dān)心,主公她早已做好準備,我雖沒去看,但聽衙里的人說,上面都已經(jīng)規(guī)劃好耕地,就等明年開春?!?/p>
于竹微微蹙眉:“中間那點地方不算太大,怎么能種出夠十多萬人吃的糧食?”
于疏也面露擔(dān)憂:“看現(xiàn)在的天氣,明年說不得也是大旱年,糧食大量減產(chǎn)……”
顧卓壓低聲音:“我聽說,主公有高產(chǎn)糧種,去年只有戈鳳一縣,卻養(yǎng)活了小幾萬人。”
說著他神情中不自主帶出些傲意:“你們還不知道吧,三縣之地已做好大量儲水建設(shè),放心?!?/p>
于疏祖孫先是愕然,接著就是驚嘆。
”能在曲召的包圍下殺出一條血路的人,果然不簡單?!?/p>
于竹點頭,如此步步為營,她感覺更安心了。
想起什么,于疏看向顧卓:“我聽說縣衙好像還要招文吏?”
顧卓點頭:“不錯?!?/p>
于竹面上一喜:“那我到時也去試試?!?/p>
于疏眼眸卻是閃過擔(dān)憂。
于竹不明所以:“怎么了?”
于疏嘆道:“一個小縣哪需要用這么多官吏,只怕是,上面為其他郡縣準備的?!?/p>
顧卓愣了下,恍然:“怪不得,我還奇怪呢,咱們這小小的春榮縣,單是衙役就達好幾十人,原來如此。”
山桐縣和春榮縣差不多大,以前的衙役不過十人。
他臉上不見擔(dān)憂,還帶點興奮:“三縣確實小了?!?/p>
于竹也激動:“對,打下其他縣,就能救更多像我們這樣的漢人百姓。”
于疏搖頭失笑:“你們呀,還是年輕?!?/p>
“那都是人命!”他低喃。
屋內(nèi)安靜下來,良久,顧卓開口:“是人命,但,是為了更多的人命。”
他看著手里冒著熱氣的碗,低喃:“如果能讓家人親友一直過如今的日子,我也愿意?!?/p>
經(jīng)過兩天的長途跋涉,董斯終于到了澤阿郡。
盛弛看到他時還有些意外:“如此天寒地凍,董大使到我們這有何貴干?”
董斯冷呵:“有何貴干?盛家主是不是忘了什么事?”
盛弛心中一跳,頓覺不妙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?”董斯輕拍案幾。
“我主公,還有我,開出去的船都沉了,要不是我們命大,就不單單是船沉的問題,我們?nèi)硕家獩]了,這損失怎么說?”
霍春掀了下眼皮:“這事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,我們那么多船員都沒了,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?!?/p>
董斯看了一眼:“如果不是你們故意給我破船,船會沉?你們的船員會沒?”
“歸根結(jié)底是你們的問題,我們把珍貴無比的菜種子給了你們,你們倒好,沒一點誠信,以次充好?!?/p>
“我有理由懷疑,你們故意給我們破船,就為了擊殺我主公,甚至,你的船員故意把船開到深海,同歸于盡?!?/p>
說著他自己都信了,氣的臉色漲紅:“好你個世家,原來早就包藏禍心,殺人于無形,只要我主公沒了,我們瑾陽軍必然大亂,那你們就有機會占了我們?nèi)h!”
“甚至趁機收攏我瑾陽軍,掠奪我們的連弩。”
“原來如此,怪不得當(dāng)初我說用自己人,你們非要用你們的人給我們開船,惡毒,太惡毒了!”董斯氣的又拍了桌子。
廳內(nèi)眾人都被他說懵了,沒明白他們怎么就變成謀財害命了?
重點是,這理由竟非常合理,如果不是本人,確定自己沒做,他們差點就信了。
盛賀急了:“董大使,你可別血口噴人,我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。”
孔儀跟著道:“同為漢人,現(xiàn)在又是合作關(guān)系,我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,董大使不要誤會?!?/p>
“再說了,瑾陽軍有連弩,戰(zhàn)力強大,我們與你為敵,這不是自尋死路嗎?”
董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們,良久才道:“行,不管你們是何心態(tài),我就吃個虧,只要你們賠償我同等數(shù)量的船即可?!?/p>
“不可能!”張聽寒怒喝:“誰知道你們把船開哪去了?我們船員損失還沒跟你算呢?!?/p>
“呵!那就算一算?!倍估湫?。
“船確實是散架沉了,你們可以去海上找一圈,說不得還能找到幾塊船板?!?/p>
“至于你說的船員,你們的船員才多少人?而我們上次出海的又有多少人?這些人大部分都沒了?!?/p>
“更何況,還有我們主公?!彼劾镆獓娀穑骸澳强墒俏覀冎鞴绻皇沁\氣好碰到好心人,那是什么后果大家心知肚明!”
“我們戈鳳本著同為漢人不與你們計較,你們倒好,還要跟我們算賬?”
他忽地站了起來:“我看你們不是想算賬,而是想開戰(zhàn)!”
盛弛心中一顫,簡直要嘔血,明知船不可能沉了,但他們沒證據(jù)。
張聽寒氣的說不出話:“你,你強詞奪理?!?/p>
他再不聰明也知道,他們澤阿郡不是瑾陽軍的對手,要真的開戰(zhàn),他們絕對討不了好。
孔儀內(nèi)心嘆氣,又十分悲涼。
弱,就要挨打,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。
他們澤阿郡現(xiàn)在最弱,即使知道對方是強詞奪理,卻也無可奈何。
他面上不顯,笑著道:“董大使不要激動,這不是在商討如何解決嘛,來來先坐下。”
董斯冷哼一聲:“我不和你們多說,看在同為漢人,又有曲召這個共同敵人的份上,賠我們損失的船即可?!?/p>
孔儀搖頭:“董大使,不是我們不愿賠償,這事多有蹊蹺,不如等我們把事情調(diào)查清楚再說?”
董斯怒極反笑:“你們調(diào)查清楚?我們親身經(jīng)歷的事還需爾等調(diào)查?”
“你們既然無心賠償,那我便回去稟報,具體如何,端看我主公如何說?!?/p>
說完作勢要走。
盛弛只覺頭痛欲裂,忙給盛賀使了個眼色。
盛賀同樣身心俱疲,動作卻是很快,起身拉住董斯:“你看你,脾氣那么急干嘛,這不是在好好談嗎?”
他把董斯拉到之前的位置坐下:“你也看到了,我們的船不多,特別是大船本就沒幾艘,我們總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?!?/p>
董斯臉上神情稍緩:“那你說說怎么賠償?”
盛弛只覺一口老血噴出,知道這口黑鍋不吞也得吞了,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好一會他才壓下心頭郁氣,聲音就如從牙縫里蹦出:“不知董大使想要什么賠償?”
董斯低頭沉思,片刻后問出關(guān)鍵:“那你們有什么?”
眾人沉默,他們有什么?
最后的最后,他們賠出去五萬匹布以及萬金。
直到董斯離開議事廳,盛弛才重重的斜靠在矮塌上,感覺自己要氣沒氣了。
張聽寒惡狠狠道:“他們到底把船放哪了?只要我們把船找到,必讓他們雙倍賠償我們。”
霍春看了他一眼,這個蠢貨,他們之所以賠償,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船,而是因為他們?nèi)酢?/p>
不過,他也實在好奇瑾陽軍到底把船藏哪了?
“會不會在泗州?”盛賀猜測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