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淳眸色微冷:“隱山寺的高僧有如此神器,為何不獻給父皇,而是給了六皇妹?”
“不知?!比A元義搖頭,他也只是隨意找個借口罷了。
莫松摸著胡子:“或許是瑾陽公主自創(chuàng)?”
他是文官,長相清正,發(fā)絲梳的一絲不茍,看著是個板正之人。
姜淳搖頭:“六皇妹一直在隱山寺,我雖不常見她,但也知道,她性子溫和,不諳世事,不可能自制兵器?!?/p>
他的意思是,有人拿瑾陽公主作伐,借其嫡公主的名號做事。
盛弛蹙眉,他以前也是這樣想的,但自從見過姜瑾之后,這種想法早就沒了。
瑾陽軍一看就是以姜瑾為主的,而且就她那氣場,能是被傀儡的人?
開什么玩笑,她不傀儡別人就不錯了。
大皇子如此說,無非是為以后篡奪這股勢力找個借口罷了。
至于真相如何,有誰在意?
他看向面色不虞的大皇子,不知為啥,這一刻,他心中狠狠一跳,忽地發(fā)現(xiàn),大皇子不及姜瑾遠矣。
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,最終卻是什么也沒說出口。
一直到下午,盛弛才回了府。
“如何?”張聽寒急問。
盛弛喝了口水:“大皇子答應(yīng)給我們五百畝地,先看看產(chǎn)量?!?/p>
張聽寒皺眉:“五百畝,太少了。”
孔儀搖頭:“不少了,現(xiàn)在泗州人滿為患,地都被各世家分了去,就是大皇子也沒多少耕地。”
除了泗州本土的世家,其他世家到了泗州,總能以各種借口占下泗州無主或有主的地,即使是荒地,也被瓜分的差不多。
這也是他們不到最后一刻,不愿意放棄澤阿郡,逃亡泗州的原因。
好在現(xiàn)在通過高產(chǎn)糧種,他們也算有了五百畝地。
只要糧種真如姜瑾所說的那么高產(chǎn),他的地將會越來越多,而這些地種著種著,總能通過手段變成他的,這也是他們世家慣用的手段。
霍春嘆息:“只可惜,當(dāng)初種地的人說什么要回戈鳳過年,結(jié)果一去不回,如今連會種這些糧種的人都沒有。”
盛弛擺擺手:“沒事,大概的種植方法已讓他們教會,我們還種了一次雞毛菜,問題不大。”
“明天就帶人去大皇子給我們的耕地看看,盡快種下去吧。”
張聽寒忍不住問:“大皇子讓我們種這么多地,就沒有給我們些貼補?”
盛弛看了他一眼,這個蠢貨還沒看清形勢?
今時不同往日,能給500畝地就已經(jīng)相當(dāng)不錯了,還想貼補?
眾人都紛紛離開后,孔儀遲疑著沒走。
盛弛不解:“怎么了?”
孔儀斟酌道:“家主,泗州只怕不是久待之地。”
盛弛直起身,面色凝重:“你這是何意?”
孔儀搖頭:“您看泗州的稅收,可見其亂象?!?/p>
聽了他的話,盛弛反而放下心來:“大皇子要迎戰(zhàn)蛟軍,收取些費用,實是無奈之舉,不必大驚小怪。”
孔儀沉默片刻后才說:“可因繁重的稅收,泗州已有大量百姓不堪重負。”
盛弛擺擺手:“只要大皇子手中有兵,得到各世家支持,就不懼什么,那些賤民無關(guān)緊要?!?/p>
孔儀張了張嘴,最終沒再說什么,退了出去。
盛弛看著他的背影,內(nèi)心嘆氣,他又如何不知泗州的情況,只是他能怎么辦?
去別國嗎?
在泗州尚且如此,到了別國又能有什么好日子?
而此時的大皇子也陰沉著臉。
坐在下首的文官武將面色也大多不太好看。
孫正冷冷‘呵’了一聲:“瑾陽公主這是想做什么,有如此神器,就該獻出來?!?/p>
莫松抬眸看了他一眼:“理由呢?”
孫正一噎:“自然是為了應(yīng)對蠻族,共同守護我們硯國江山,何況這東西說不定是陛下給她的?!?/p>
莫松輕呼一口氣:“你真覺得這是陛下給的?如果陛下有此神器,定陽何至于城破?”
他轉(zhuǎn)頭看向大皇子:“六公主既然在豐州占下不少地盤,殿下可聯(lián)合六公主一致對外。”
孫正斜睨他一眼:“一起對敵?等收復(fù)硯國江山后,你覺得又該如何?”
“瑾陽公主如今作為,顯然是個不安分的,應(yīng)是起了不該起的心思,到時候你讓殿下如何自處?”
莫松攢眉:“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?自古以來就無女子為帝的先例。”
“六公主如此作為,也是為救我們漢人百姓,為我們硯國江山出力,她怎會想著那位置?”
孫正笑了:“如此甚好,不如你去找六公主談?wù)?,最好讓她把神器獻出來,那才是真正的維護我們硯國江山?!?/p>
莫松皺眉,看向姜淳,見他抿著唇?jīng)]說話,顯然是默認了孫正的話。
他心里百感交集,猶豫片刻后終是低下頭不再說話。
他其實也不明白,瑾陽公主為什么偷偷在豐州發(fā)展而不聯(lián)系大皇子?
以他的看法,如今國難當(dāng)頭,所有人都應(yīng)該聯(lián)合起來,一致對外。
但,不管如何說,連弩神器,不管瑾陽公主是如何得到的,那就已是她的東西,開口閉口就是獻出來,這跟搶有什么區(qū)別?
孫正不明白這個道理嗎?
自然是明白的,只不過是沒把瑾陽公主放眼里,以為人家是任他們隨意捏圓搓扁的軟柿子。
大皇子更是明白這個道理,只是他理所當(dāng)然的認為,硯國的東西都該是他的。
因為他,才是那個正統(tǒng)。
不管是大將軍,還是連弩神器,都該聚集在他身邊,唯他馬首是瞻。
莫松嘆氣,可他們都忽略了,大將軍甘愿臣服在一個女子之下,就可見瑾陽公主的不簡單。
見他不說話,孫正冷哼:“怎么?你不愿意?”
華元義蹙眉:“豐州現(xiàn)在情況不明,確實可派人前去商議合作之事。”
“不過?!彼掍h一轉(zhuǎn):“具體的合作事宜得要見了瑾陽公主本人后才能決定?!?/p>
“畢竟豐州在北,我們在南,如若瑾陽公主不愿合作,我們暫時也沒法強迫其為我們所用?!?/p>
他抬頭看向大皇子:“如若需要,我愿擔(dān)任此次前往豐州的護衛(wèi)之責(zé)?!?/p>
他已經(jīng)很久沒見女兒了,正好過去,看看能接納女兵的勢力是何模樣。
莫松看向大皇子,見他沒說話,顯然是默許了。
他沉思片刻,便點頭同意了。
他也有些好奇,能讓周睢臣服的瑾陽公主到底是何等人物?
如果可以,能勸說瑾陽公主跟大皇子合作最好,如今的泗州,不容樂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