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謝南簫和華箬滿臉興奮:“諾!”
兩人分別帶著自已的部下快速離開。
姜瑾看向如一只考拉般的趴在樹干上睡覺的妘承宣:“走了。”
妘承宣打了個哈欠,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,砰的跳下樹:“姑姑,這樹睡覺真舒服,真想砍了拖回去?!?/p>
姜瑾沒理他,帶著人往曲召潛伏在西靈山的看糧隊而去。
她不但要趁亂帶走安武王的百姓,還要帶走曲召的糧草。
這也是姜瑾讓人給安武軍‘傳遞’信息的原因,她要爭取足夠的時間來做這些事。
畢竟就以如今曲召拼死一戰(zhàn)的狀態(tài)和戰(zhàn)力,安武城的城門要是開了,這仗還怎么打?
安武王的兵力和戰(zhàn)力都不及曲召,再無城池之托,又是突襲被打個措手不及,根本抵抗不了多久時間。
對于姑姑的不理人,妘承宣也不在意,邊走邊擰開水壺,里面是煲好的甜粥,雖然越喝越渴,但是真的好喝。
西靈山的一處相對平坦的山坳里,擺滿了一車又一車的糧食,日頭照在上面,發(fā)出白色的光。
鐵榆站在一棵大樹下,樹影斑駁照在他略微擔憂的臉上。
副手寬慰:“大單于他們肯定能拿下安武縣,放心?!?/p>
鐵榆搖頭:“如果計劃順利還好,就怕被識穿了?!?/p>
他嘆了一口氣:“如果是硬攻,我們必付出極大代價。”
他堅信,就算是硬對硬,曲召也必能拿下安武城,但需要付出相對大的代價。
曲召的兵力本就所剩不多,禁不起一再的損耗。
副手安慰:“西靈山這樣的險山我們都闖過來了,攻城而已,一定沒問題的?!?/p>
鐵榆‘嗯’了一聲:“也是,安武王只是個懦夫,連對上蛟軍的勇氣都沒有,如何是我們曲召勇士的對手?”
“只要拿下安武縣,我曲召就可占下他們種的糧食,擁有數(shù)萬的漢奴,必能休養(yǎng)生息,東山再起。”
他看向安武縣方向,那里有他們曲召的全部主力,只為盡快拿下安武縣。
一陣風吹來,帶著絲絲涼意。
他的鼻子微微抽動了一下:“血腥味?”
他的瞳孔驟然一縮:“不好,有敵襲,快,有敵襲!”
姜瑾眉頭微皺,還真是個狗鼻子,帶血的匕首劃下,曲召士兵的脖頸瞬間鮮血噴涌而出。
“殺!”
潛伏在周圍靜默殺人的龍影衛(wèi)瞬間暴起,抽出背后的龍翎弩,對著曲召的守糧士兵射殺過去。
“啊,是瑾陽軍!”一個曲召貴族嚇的大喊,在周圍奴仆的掩護下往遠處逃去。
這里除了糧食和運糧的漢奴,還有曲召的各文官和貴族,以及曲召各將領的家人等。
冬至大喊:“漢人蹲下不要動,我們是瑾陽軍!”
伴著叫喊聲,山坳徹底亂了起來,有四處逃亡的,有躲藏的,有反擊打殺的。
鐵榆在副手和士兵的掩護下躲在一棵大樹后,目眥欲裂大聲嘶吼:“不要亂,反擊,弓箭手準備,保護糧草,保護糧草?!?/p>
這是他們曲召剩下唯一的糧草了,要是沒了,他不敢想象后果。
正大吼間就被噴了一臉溫熱的血液,鐵榆張著嘴一時失了聲,轉頭看去,才看到副手已被一分為二。
而眼前站著一個還帶著稚氣的高大少年。
少年對著他咧開嘴角,露出那白的晃眼的牙齒,然后,他看到了那把染著血的刀劈下……
安武縣,望山村。
柳小妹正在家里照顧父親,遠遠聽到慘叫聲,嚇的手一抖,以為士兵又來抓人了。
只是越聽聲音越不對,她彎著腰悄悄出了屋,遠遠看去,就見一隊人正在砍殺那些住在村司家的安武王士兵。
柳小妹滿臉驚駭,沒明白什么情況,就見兩個陌生女子走了過來。
柳小妹嚇了的臉色煞白,轉身就要回屋,只是不等她動作,就聽到一聲溫柔的聲音:“你是個村的嗎?”
柳小妹的動作頓住,此時她才看清楚這兩個女子身著統(tǒng)一服飾,看著像是,女兵?
看女兵正看著她,柳小妹一時嚇的不敢動作也不敢說話。
女兵露出一個笑:“我們是瑾陽軍,曲召軍正在攻城,你們不想陪葬的話就跟我們走,去豐州,到我們瑾陽軍的地盤?!?/p>
柳小妹一驚,抖著聲音問:“瑾,瑾陽軍?”
女兵點頭:“不錯。”
她指向村司家方向:“那邊我們的同伴正在殲滅欺辱你們的安武軍兵,你放心,我們都是好人。”
柳小妹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終于看清那邊似乎也是女兵,特別是一個手持雙刀的將領,一刀一個頭顱,血水如雨。
剛砍掉兩顆頭顱的華箬感應有人看她,滿臉血污回頭看去。
柳小妹嚇點的一個激靈,忙低下頭,這樣干脆利落的砍人,雖然砍的是壞人,但看到那無頭尸體噴射血水的樣子,怎么看都幾次血腥。
女兵還不知自已團長把人嚇住了:“你看,我們都是好人?!?/p>
柳小妹:“……”
猶豫間就見鄰居拎著包裹出來:“軍爺,呃,軍娘,我,我們準備好了,我兒還在地里干活,怎么辦?”
女兵寬慰:“不用擔心,田里也有我們的人,我們負責村里這邊,大家盡快集合,我們要離開了?!?/p>
看到熟人,柳小妹終于緩了緩心緒,忙問:“張阿嬸,你,你要跟著她們走?”
張阿嬸背上背著一個四五歲的孩童,這是她藏起來的大孫子:“走,干嘛不走,在這里沒活路了?!?/p>
再不走,就算她把孫子藏起來,也要活活餓死了。
她早就想走了,只可惜村里一直被安武軍守住,他們就如奴隸般只能給他們干活,想逃也逃不掉。
柳小妹一愣,又想起阿爹的情況,她咬咬牙:“我也走,你們等等,我很快的?!?/p>
阿爹一直不肯吃東西,最近已經(jīng)處于半昏迷無意識狀態(tài),反而能灌下一些湯水。
就在柳小妹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,村里不少人漸漸聚集過來。
等她背上背著父親,手里挽著兩個包裹出來時,村里人已聚集完畢。
張阿嬸看到只一段時間未見的柳父瘦的只有一把骨頭,被柳小妹這個女子背在身上時,心里一酸。
柳父和她男人一般,都是高大的漢子,以前也是田里的一把好手,可惜她男人一次不小心沖撞了村里的士兵,被打了一頓。
之后一病不起,沒錢看病,走的時候,就跟如今的柳父一般,只剩一把骨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