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斯‘嗯’了一聲:“我們豐州不但捐款,我主公更是準備了大量糧食藥材等物品準備去泗州救災?!?/p>
紀望飛蹙眉:“為甚?”
董斯不解:“為甚?這個還需要為甚?都是漢人,那是活生生的人命,豐州如今還算有余力,自然要幫一把?!?/p>
紀望飛深深看了他一眼,猶豫片刻摸出一錠銀子遞過去:“出門我也沒帶多少錢,身上就這點了,算是捐給災民的。”
董斯?jié)M臉驚奇:“你,你這錢藏哪了?”
這銀子應有三四兩重,按謝南簫的做派,不可能沒搜身才對。
紀望飛倒沒想太多,老實回答:“就藏在我的束發(fā)里。”
說著他意味深長看向董斯:“咸魚翻身看我束發(fā)的發(fā)帶不值錢,就沒檢查我的頭發(fā)?!?/p>
董斯:“……”
好刁鉆的藏錢手法!
果然學無止境,他又學到一招。
孫正驚呆了:“不是,你不是說你沒錢了嗎?怎么還藏了一塊?”
紀望飛笑了下:“這不是有備無患嘛。”
孫正:“……”
“如何,我可以捐款吧?”紀望飛看向董斯。
董斯點頭:“自然可以?!?/p>
紀望飛拱了拱手:“那就告辭了,后會有期?!?/p>
說完就轉身離開。
董斯忙喊住他:“你們是準備離開戈鳳了嗎?”
紀望飛點頭:“正是?!?/p>
董斯起身:“那我送送你們,走,一起?!?/p>
說是送人的他在結完孫正他們這段時間吃住用的賬后,就瀟灑離開了。
紀望飛:“……”
孫正坐上馬車,嘴里忍不住罵道:“什么鬼客棧,竟收了一萬六千多兩銀子,明擺著就是搶錢!”
紀望飛騎在馬上,聽了他的話,不由笑了下:“價格不是提前就說好了嗎?給了就給了,我們一兩百人住了二十多天呢,又是吃又是住的?!?/p>
孫正唰的拉開帷子:“什么給就給了,這次陛下給我們帶了那么多錢,本是準備買糧的,現(xiàn)在糧沒買成,錢也沒了,回去我們如何跟陛下交代?”
紀望飛無奈:“哪有什么辦法,戈鳳客棧的價格就是這樣?!?/p>
孫正滿臉厭惡:“呵呵,對我們如此盤剝,卻讓百姓捐款救災,虛偽至極,虛偽!”
紀望飛蹙眉:“董大人不是說了嗎?不但豐州百姓捐款,就是公主,她也會調糧食和藥材前去泗州救災?!?/p>
“哼,假惺惺的,你信嗎?”孫正不屑道。
紀望飛點頭:“我信呀?!?/p>
孫正:“……”
他驚疑不定的看著他:“你什么意思?”
紀望飛搖頭:“我沒什么意思,就是實話實說罷了,再說了,公主她到底救沒救災,到時候我們不就知道了?”
他這段時間不僅在戈鳳,他還去了臨近的山關縣和春榮縣。
據(jù)說這三縣是瑾陽公主最先拿下的。
他是真的看到了盛世,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繁華盛世,百姓安居樂業(yè),官盡其職、民盡其力。
不說在這樣的亂世,就是太平年代,也無一任帝王能做到如此繁榮昌盛,讓百姓真正吃飽穿暖。
那一刻他想哭,終是明白,為何大將軍等人愿意跟在瑾陽公主身邊。
也理解為何莫松要假死留在豐州。
是的,他在戈鳳見到了莫松。
當時他忍不住問:“為何?”
莫松的回答很干脆:“如你所見,戈鳳繁華,我希望萬里山河如戈鳳,我現(xiàn)在堅信,只有公主能讓山河無恙,人間皆安?!?/p>
而今,泗州水災,公主她已然決定支援,就如董斯說的,那都是人命,是千千萬萬百姓的命。
至于陛下他將如何救災,他不知,但按以往的經(jīng)驗來看,只怕是,不會有救災。
孫正怒道:“連陛下都無法說救災就救災,她瑾陽公主怎么就能救災了,不過是募吞百姓的錢,順帶收買人心罷了?!?/p>
紀望飛不想和他爭論:“或許吧?!?/p>
看到他這樣的態(tài)度,孫正更為惱怒:“你到底怎么回事?”
紀望飛滿臉莫名: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孫正盯著紀望飛看了幾息時間,唰的放下帷子,只覺心里很不得勁。
和他的不得勁不同,收了一大筆錢的董斯心情愉悅去了戈鳳酒肆,決定吃兩根噎死油條。
進了店才發(fā)現(xiàn)孫阿草不在,他好奇詢問:“孫掌柜呢?”
店博士一邊給他炸油條,一邊解釋:“現(xiàn)在人少些,掌柜的就去縣衙捐款了?!?/p>
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也捐了,讓掌柜幫著一起拿過去的,雖然不多,聊表心意?!?/p>
董斯笑道:“報上不是說了嘛,捐不捐,捐多少都行,自愿為原則,量力而行?!?/p>
油條很快炸好,董斯沒打算在酒肆吃,用油紙包著邊走邊吃。
孫阿草回來時遠遠看到董斯的背影,她忙問:“剛剛董大人來了嗎?”
店博士點頭:“剛走,我說了你去捐款了。”
說起這個,她臉上就露出些愁容:“戰(zhàn)亂本來就苦,老天這不給人活路呀。”
孫阿草嘆氣:“是呀,現(xiàn)在我們日子好了,有能力幫就幫一把?!?/p>
都是受過苦的人,最能感受那份絕望,就如當初他們一家人。
如果沒主公買下他們,他們一家早就被公爹和后娘扔出去換糧食了,哪有如今的好日子?
她一家五口現(xiàn)在都在主公手底下做事,李粟更是做到馬場的小管事,工錢不低。
主公對他們恩重如山,主公的政策她是一定要支持的,所以她直接捐了二兩銀子。
這個錢對于普通百姓來說,真的很多很多了,對于她家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數(shù)目,她卻出的心甘情愿。
她不由撫向自已的肚子,就在昨天,她竟被診斷出懷有身孕。
雖然有預感,她還是覺得不敢相信。
她已經(jīng)40歲了,癸水停了七八年,也不知是不是這兩三年吃的好,這一年多癸水又開始斷斷續(xù)續(xù)來。
與戈鳳的平和不同,西贛郡的一處山里,兩方人馬正在對峙。
清明也沒想到在這樣的深山里,竟能碰到這樣一群漢人百姓。
說他們是漢人百姓又不太像,因為帶著一絲鐵血氣息,一看就是軍人。
“你們是誰?”他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