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驍撫了撫花白胡子:“陛下為帝雖有些不妥,但他也算為國而亡,帝王應有的威儀應該給他?!?/p>
他滿臉悲痛:“陛下生時已在修建皇陵,只是還未完工,如今需得讓將作大匠加急建筑?!?/p>
這個時代的皇帝都是在生前就給自已建皇陵,這是常規(guī)操作。
姜淳雖還年輕,但他登基那刻開始就讓人看好了風水,在天安附近選了一大片寶地,用來建設皇陵。
姜氏皇族其實是有皇陵的,不過是在鄄州的太郯郡,已被蛟軍占領(lǐng),有沒被挖都不知道。
姜淳自然不可能死后葬入太郯郡的皇陵,只得自已單開。
姜軒附和,補充:“最少得停殯三日,陪葬最好有金縷玉衣,玉器等等,到時百官需得舉哀奠酒,孝子執(zhí)紼引棺……”
“只是……”他嘆了一口氣:“陛下的皇子全都沒了,公主倒還有兩位,不過女子終是女子,不堪重用,還是要考慮從宗族中過繼一位給陛下做皇子才行?!?/p>
洛傾辭幾人恍然,原來這兩人的目的在這呢。
厚葬姜淳不過是個幌子,真正的目的是要立下帝位繼承人。
董斯只覺怒火中燒,都這時候了,竟還想這樣的美事?!
主公如今還在外拼殺,一寸一寸拿回國土,而她的后方卻有人在覬覦她的成果。
這能忍?
董斯輕笑,笑意卻是不達眼底:“甚好,不知你們準備過繼哪位?”
姜驍和姜軒對視一眼,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。
今天的事他們以為會很難,畢竟姜瑾一看就是有野心的女子,姜淳一死,她以后繼位就更名正言順。
但他們不能讓姜瑾登帝,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女子身份,更是因為姜瑾的做事風格和治世理念,都與他們的利益相悖。
他們以后想在姜瑾手里過活,不但不能擁有特權(quán),就連現(xiàn)有的一切可能都得吐出來。
這讓他們?nèi)绾文芙邮埽?/p>
也就是瑾陽軍的速度太快,且當時皇宮被全面封鎖,他們根本進不去也探聽不到消息。
不然他們在姜淳死時就會推一個帝王上位,這樣才能更名正言順。
他們要求其實不高,新帝只要能保他們的這些宗親利益就行。
最好能把稷吉郡給新帝,其他的姜瑾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,不要影響他們就行。
姜驍遲疑看著董斯:“這事你們能做主?”
董斯態(tài)度依然很好:“不能,不過我們可以幫忙傳達。”
姜驍斟酌片刻,還是說出早已選好的人選:“姜啟就不錯。”
董斯都快氣笑了,作為一名合格的寺人,他對皇室成員,包括宗親都了解的很透徹。
姜啟今年不過九歲,是姜驍?shù)闹秾O,父親早在幾年前因跟府內(nèi)養(yǎng)的妓子玩的太狠,當場喪命,留下孤兒寡母全靠皇室養(yǎng)著。
宗親選這么一個孩童出來,不過是覺得對方年紀小又無長輩好控制罷了。
董斯也真的笑了:“確實不錯,姜啟純善,既然過繼給了大皇子,那就給大皇子守靈三年吧。”
“你,你說甚?”姜驍?shù)纱罅藴啙岬难劬Α?/p>
洛傾辭也笑了:“兩位長輩對大皇子如此不舍,不如也去守皇陵吧,正好和跟大皇子作伴,陪他說說話,以免大皇子孤單?!?/p>
董斯深以為然:“是這個理,我記得您二位在稷吉郡還各有上萬畝地吧,正好折合成錢給大皇子建一座玻璃房,我記得他最是喜愛透亮的玻璃。”
這點陳熙可以作證:“確實,我們楓戈軒最大的玻璃就是賣給大皇子的?!?/p>
洛傾辭點頭:“我聽說他不但愛玻璃房,還愛各種玻璃器皿,還有我們的雪花紙,都得備上。”
董斯倒吸一口涼氣:“這兩萬畝地可不夠呀,畢竟大皇子用的都要最好的,價格不低?!?/p>
唰的一聲,陳熙不知從哪摸出算盤,噼噼啪啪手指翻飛:“玻璃房需得用到……”
他算的很快,不過十幾息時間他就停了下來:“按我剛剛算的規(guī)格陪葬,除了兩萬畝地,起碼還差幾十萬兩銀子?!?/p>
洛傾辭有些為難:“這可怎么辦?”
“這有何難。”董斯看向姜驍兩人:“兩位如此尊崇大皇子,不如,這筆費用就您二位出了吧?!?/p>
“你們府邸和所有商鋪,外加所有金銀財物應該夠了,反正您二位也要去守皇陵了,這些俗物用不上,正好趁此機會去了這些煩惱之源。”
說著他站了起來:“此事宜早不宜遲,我現(xiàn)在就出發(fā)前往您二位的府邸,肯定會把你們對大皇子的忠心都搜,呃,都找出來,讓世人都知你等對大皇子的忠貞?!?/p>
姜驍心中一緊,怒斥:“陛下尸骨未寒,姜瑾就如此對待她的長輩?仁孝都被她吃到肚子里去了?還是說這是你們自作主張?”
他仗著姜瑾長輩身份,篤定就算過繼之事不成,姜瑾也不至于拿他怎么樣,畢竟她想登頂,‘孝’字是肯定要的。
哪曾想這兩人竟如此大膽,竟敢不通過姜瑾的手就處置他們!
董斯神情奇怪:“您這話說的,不是您表示要好好厚葬大皇子嗎?我們正是體恤你等忠心,這才不得已而為之。”
姜軒被他顛倒黑白的話氣的手抖:“大膽,你,你們大膽!”
此時他也開始慌了,這明顯是準備拿他們兩人開刀。
洛傾辭嗤笑,聲音清冷:“大膽?這算什么大膽,要是真大膽,您兩位長輩應該下去陪大皇子才對?!?/p>
姜驍呼吸一悸:“你什么意思?你們還想逼我們陪葬不成?”
洛傾辭勾唇:“有何不可?主公如今征戰(zhàn)在外,國事大于在家事,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,自是要為主分憂的?!?/p>
董斯深以為然:“不錯,如有不妥的地方,到時候我們?nèi)沃鞴l(fā)落就是。”
姜驍?shù)纱罅搜劬?,這是準備自擔責任也把他們拉下去?
正想著,就聽到陳熙溫柔的聲音傳來:“不至于,我覺得兩位大人年事已高,看到大皇子死狀凄慘,一時接受不了,傷心過度一口氣沒上來人就沒了?!?/p>
他的聲音溫柔:“這個解釋我覺得比較合理?!?/p>
姜驍瞳孔微縮:“你敢!我們可都是姜瑾的至親長輩?!?/p>
他第一次深刻意識到,不但姜瑾不按常理不遵規(guī)矩,就是她的麾下也全都如此。
姜瑾手里有兵,他們就算以最荒謬的方式死去,也沒人敢說什么。
也就是說,他們死了也是白死。
簡直,欺人太甚!
【注:地圖本來要更新的,只是本人的老毛病又犯了,咳的差點斷氣,熬了幾天實在熬不住,今天又去開了中藥,地圖過幾天再更新哈,求一波唯愛發(fā)電和五?好評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