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稷人都麻了,他看向姜瑾:“主公,我以前走過水路,對水路熟悉?!?/p>
周?。骸拔矣型h(yuǎn)鏡?!?/p>
所有人:“……”
不是,這是什么新型吵架技能?
大將軍,你贏了!
董斯默默把他的望遠(yuǎn)鏡放上桌面,說起來他也是有‘鏡’一族。
姚稷眼神一亮:“董大人,不如你……”
不等他說完,董斯笑著把望遠(yuǎn)鏡收回懷里:“不好意思,不借不賣?!?/p>
姚稷:“……”合著你就是拿出來炫耀一下唄。
姜瑾忍不住扶額,一錘定音:“行了,這次周睢跟我去。”
她看向丘遼:“這次你也一起過去?!?/p>
丘遼不解:“這是為何?”
“因為南文。”姜瑾解釋。
丘遼瞬間明白,姜瑾這是打算拿下林縣后,交給南文守城。
南文有勇,謀就算了,所以需要他這個軍師看著。
他苦著臉,話說他才體驗幾天暖暖的火炕,結(jié)果,火炕就要離他而去了?
他看了眾人一圈,內(nèi)心嘆氣,南文還真是目前最好的選擇。
姜瑾看他明白了:“你這邊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提出來。”
丘遼很干脆:“既然主公讓屬下提要求,那我就提一個,到了林縣能不能給我盤個炕?”
姜瑾:“……行。”
她怎么也沒想到丘遼的要求,竟如此的,實在。
在現(xiàn)有的屋內(nèi)盤一個炕,這個問題不大,說不得屋內(nèi)還可以改裝一下給他加道火墻。
海風(fēng)冷冽,攜雪花輕舞。
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是在十月尾落下。
一支由十幾艘大小船只組成的船隊,穿梭在漫天雪花的大海中。
姜瑾站在甲板上,看著雪花飄散,落入海里,被浪花一拍,消融在海里。
一件狐裘輕輕披在她身上。
“主公,外面冷,要進船艙嗎?”冬至幫她把狐裘撫順。
姜瑾依然看著海面:“不冷,雪天的海,如詩如畫?!?/p>
冬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,沒覺得如詩如畫,只覺得冷。
“姑姑,快來,吃魚魚?!?/p>
妘承宣在四層船艙,前面是鐵爐鐵鍋,他正準(zhǔn)備打火鍋。
這樣的雪天,坐著軍船吃著火鍋,看著海景聽著海嘯,絕對是人生一大樂事。
姜瑾笑笑:“好,就來?!?/p>
林縣。
雪花落地,染上紅色,混著還沒有完全冷卻的體溫,融成雪水,滲進干枯的土地,直至飽滿,血水流向護城河。
河中尸體遍地,姿態(tài)各異,不知道過了多久,血混著雪,紅色蔓延,如血管里潺潺流動的血液,慢慢淹上尸體……
天色漸暗,震天的廝殺慘叫聲終于停止。
滿天血色中飛來一群禿鷲,它們似乎就等著這一刻,享受豐盛的晚餐。
曲施瑯看著撤回來的士兵,臉色陰沉,就差一點,差一點他就能拿下林縣。
他也沒想到,林縣竟然如此頑固,這種不要命的打法,導(dǎo)致雙方都在大量消耗。
而洛覽,殺紅了眼,不但殺他們曲召士兵,就連自己人,只要敢退,敢違命,全殺!
余承嘆口氣:“這雪已經(jīng)連著下了兩天,于我們攻城不利?!?/p>
曲施瑯看著越來越大的雪花,點頭:“他們沒多少人了,明天必能拿下?!?/p>
下雪,代表真正的冬天來臨,天氣只會越來越冷,雪會越來越厚,他們的時間不多了。
他冷嗤,聲音說不上欽佩還是厭惡:“洛覽,還真是個人物。”
林縣這樣的孤城,也只有洛覽的這樣的瘋子,才能堅持這么久。
洛覽雖然消耗了大量的漢人,但不可否認(rèn),他拖住曲召大量的兵力,更是消耗了曲召大量士兵。
余承嘆氣:“或許,從他拿下林縣開始,就沒想過活著吧?!?/p>
“只可惜我們當(dāng)初大意了,高縣令也是個無用的,竟被直接殺了,導(dǎo)致林縣易主?!?/p>
曲施瑯蹙眉:“當(dāng)初也不知道是誰?”
余承搖頭:“洛覽掌控林縣后,我們的人是一個都沒出來,估計都被他殺了。”
“據(jù)之前出來的百姓和士兵說,對方人數(shù)不多,殺了高縣令,劫獄后好像往北地去了?!?/p>
話音剛落,兩人忽地對視一眼:“瑾陽軍?”
曲施瑯有些不確定:“洛覽是瑾陽軍的人?”
余承想了想道:“不像?!?/p>
不管從做事風(fēng)格還是作戰(zhàn)方式,都是不像瑾陽軍。
瑾陽軍善于精準(zhǔn)打擊,以小博大。
而洛覽恰恰相反,幾乎全靠人數(shù)取勝。
曲施瑯揉了揉太陽穴:“也是,如果是瑾陽軍,怎么會不用連弩?”
余承嘆氣,剛有個懷疑對象,又被推翻。
曲施瑯下令:“傷員盡快救治,晚上警醒些,以防洛覽夜襲。”
雪天夜襲難度很大,一是腳踩雪地有聲發(fā)出,二是即使無月的雪天,夜晚也比平時更亮。
但洛覽這個瘋子,不能以常理推之。
不能以常理推之的洛覽卻沒夜襲的打算,他受傷了,傷的很重。
應(yīng)該說幾天前他中了一箭后,這幾天又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增加了不少傷,幾乎全靠一口氣撐著。
此時他站在城墻上,滿是血污的雙手握緊手中的刀柄,刀刃插在城墻的縫隙里,用于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。
腹部新添的傷口還在滲血,一滴,一滴,落在混著血的雪上。
雪花撒落在身上,他感覺不到冷,也感覺不到痛,視線看向遠(yuǎn)處,昏暗的夜色下,他其實什么都看不到。
但他知道,曲召大軍就在遠(yuǎn)處,如野獸般盯著他,盯著林縣,隨時準(zhǔn)備把林縣吞食入腹。
紀(jì)信和李遷渾身染血,帶著幾個士兵繞過城墻上一地的尸體,快步來到洛覽身邊,一人一邊扶住他。
“將軍,你,你怎么樣?”紀(jì)信看著他腹部又新添的傷口,焦急詢問。
洛覽沒說話,他整個身體凍的麻木,加上大量失血,他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。
這次,他熬不過去了。
而林縣,守不住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