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瑾看了他一眼,又轉(zhuǎn)頭看向剛從艙室走出來的王良和辛三:“這船還能救嗎?”
王良搖頭:“剛開始進水時或可一救,現(xiàn)在沒辦法了,可惜了里面的物資?!?/p>
辛三冷嗤:“不過學(xué)了一年多,就覺得自己行了,呵?!?/p>
他們船匠哪個不是學(xué)個幾年十年,才能獨當(dāng)一面。
更何況,這些曲召人逼著他們教技術(shù),他們怎么可能把真技術(shù)教出去?
船匠最先反應(yīng)過來:“漢奴!是你們!你們這些賤奴,竟敢騙我曲召!”
辛三‘呵’了一聲:“你們自己蠢,怪的了誰?”
王良也覺得甚是解氣:“水里涼快嗎?說不得一會有大魚過來把你們吃了,讓你們變成一坨屎?!?/p>
“你,你……”船匠氣的跳起來,結(jié)果船沉的更快,嚇的忙抱住跺口上的桿子。
刀虎也反應(yīng)過來:“賤奴!
他不經(jīng)常在碼頭,對王良等人不算熟悉,加上他們的氣色已完全不同,他還真沒一下認(rèn)出來。
他看向姜瑾,怒目圓睜:“夜襲我們碼頭的果然是你瑾陽軍!”
董斯暗暗翻了個白眼:“是又怎么樣?趕緊跳海吧你。”
刀虎又驚又懼,知道自己今天怕是沒了生機,手一揮:“放箭,殺了他們。”
他話音未落,其他人都還沒有動作之時就聽到砰的一聲。
“啊?!睉K叫響起。
原來是一個曲召士兵拉開弓正要射箭,結(jié)果,弓,崩了!
崩斷的弓身和弓弦彈砸到臉上,鮮血噴射,士兵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。
刀虎木然的轉(zhuǎn)頭看向這個士兵,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與此同時姜瑾往后退了一步,盾手唰的往前。
三層,四層隱蔽在駑窗后的駑手幾乎同時射出箭矢。
這是一場沒懸念的戰(zhàn)斗,姜瑾開始不動手,也只是不想弄臟船而已。
對方既然不肯跳海,只能自己動手了。
戰(zhàn)斗結(jié)束的時候,沉船還沒完全沉下,海水到了曲榮的胸口,他以及幸存的曲召士兵緊緊抱住船帆。
忽地一個海浪打來,又有幾個士兵一不留意,直接被沖走了,在海里呼喊掙扎。
又一個海浪翻過來,人便消失在眼前。
“救命,救,救我……”曲榮冷的打哆嗦,直接面對死亡,他慫了。
然,沒人理他。
戈鳳號的人興奮極了,忙著上船清理尸體,打掃船只,清點貨物。
不多會,董斯就過來匯報情況:“主公,運的是鹽,有十二萬斤左右?!?/p>
曲召應(yīng)該也是擔(dān)心自己的船匠不太牢靠,加上天氣不好,裝的不算滿。
姜瑾點頭,看向辛三:“船的情況如何?”
辛三笑著道:“還好,這船的底子不錯,短時間運作沒問題,不過船太久沒用,回去后還是要檢修一番。”
姜瑾才放下心來:“行,安排人開這船,走?!?/p>
看著瑾陽軍的船隊緩緩離開,曲榮崩潰了:“救命,救……嗚嗚……”
一個海浪打來,海水灌入口鼻,他發(fā)出嗚咽咕嚕聲。
他雙手緊緊抱住船帆的頂部,身邊只剩船匠還在苦苦堅持。
兩人冷的全身麻木,牙齒咯咯作響,滿心絕望。
當(dāng)船隊完全過去的時候,海面已恢復(fù)平靜,沒人知道這里發(fā)生過海戰(zhàn),沉了一艘船,以及沉了一船人。
夜幕降臨之時,船隊分了部分往巽風(fēng)島而去,回來時人少了很多,‘空船’就沒必要跟著兜一圈再回島了。
看著離開的船隊,姜瑾正準(zhǔn)備回船艙,就聽到輕微的腳步聲。
昏暗的燈籠暖光下,華箬也看到了站在甲板的姜瑾,她愣了一下,神情變的激動,上前行禮:“主公,我是泗州來的華箬。”
姜瑾笑著點頭:“嗯,我知道你,這次表現(xiàn)不錯。”
華箬挺直了腰:“謝主公給我機會。”
她又怎會不知道,姜瑾這次帶的人全是精銳,如果不是特殊照顧,怎么也輪不上她這個‘新人’。
姜瑾搖頭一笑:“是金子總會發(fā)光,我只是把這個時間提前了一點而已?!?/p>
華箬心中一暖,有被肯定的滿足,也有被賞識的感動,還帶著隱隱的自傲,她猶豫了片刻,問道:“主公,我能給我父親寫信嗎?”
“您放心,我不會透露瑾陽軍和您的任何信息?!彼盅a充。
她也是前兩天才知道姜瑾的身份。
其實后面這句可以不說,因為她的信只能通過戈鳳的渠道傳到泗州,信的內(nèi)容,情報組的人隨時可以檢查。
姜瑾點頭:“自然可以,你到時候拿給慕寧,她自會安排?!?/p>
等明年開春,她拿下整個豐州,她的身份必然藏不住。
到時,她才算真正進入各方勢力的眼中,開啟爭霸之路。
華箬面上一喜:“謝主公。”
姜瑾低頭看向她掛在腰間的雙刀:“你這刀,有空可拿去兵器坊淬煉一番?!?/p>
華箬怔了一下,很快就明白姜瑾的意思,激動的有些失態(tài):“真的?”
她很清楚瑾陽軍的兵器有多厲害,特別是各將領(lǐng)的兵器都是兵器坊特制的,比普通兵器不知強多少倍!
如今,她的血棠雙月也要迎來淬煉強化,這讓她如何不激動?
覺得自己有些失態(tài),她有些不好意思:“見笑了?!?/p>
姜瑾笑笑:“再接再厲,我相信你。”
華箬心間滿是豪情,猶豫片刻問:“主公,如果我好友也想來豐州,不知是否可行?”
姜瑾來了興趣:“你的好友?”
華箬有些不好意思:“嗯,她們和我一般,也有一顆報效國家之心,只可惜……”
人以類聚,物以群分,這點是沒錯的。
她結(jié)交的幾個至交好友,同樣‘一身反骨’,可惜報效無門,蹉跎光陰。
離開泗州時她憑著一腔孤勇,不知前路,除了父親沒告訴任何人。
而今,路已看清,她想她那些好友必然如她一般希望干一番事業(yè)。
姜瑾點頭:“可以,我們這邊很需要人才,不限男女?!?/p>
按規(guī)劃,到明年她會盡快拿下東湖郡,那可是好幾個縣呢,縣令,縣丞,各種文官文吏都需要人。
回到戈鳳已是三天后。
殘陽似血,冰冷如霜。
烈士陵園,氣氛肅穆。
一副副棺槨,上面披著瑾陽軍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