萇蓋一愣:“蛟軍勇猛,兵力強大,怎么可能讓我們侵占他的地盤?還不如去崇州?!?/p>
孟肅快速分析:“崇州戢軍雖弱,但他們目前無外敵,如果我們?nèi)チ耍覀兙褪撬麄兾ㄒ恢當?,必全力以對?!?/p>
“蛟軍雖看似兵強馬壯,但他現(xiàn)在面對泗州,還有大慶的雙重壓力,不可能全力應(yīng)對我們?!?/p>
“再就是,鄄州也好,海嘉州也罷,其中還有不少如大慶般未被完全收復(fù)的漢人勢力,我們可從這些勢力下手?!?/p>
他看向大單于:“只要我們應(yīng)對得當,不一定會和蛟軍對上?!?/p>
大單于眼神陰沉,回頭遠遠看向南門,看著他曲召的勇士一個一個倒下,他閉了閉眼,終于決定:“退!”
姜瑾看向遠處的灰塵滾滾:“曲召的援兵到了?!?/p>
周睢不慌不忙:“看來鼎縣和云祁快拿下了?!?/p>
董斯有些擔憂:“如果曲召拼死不退,我們這次只怕?lián)p失慘重?!?/p>
姜瑾微瞇了眼睛:“曲召會退的,如果退了,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,不退,他會死在這里?!?/p>
她自然是希望曲召退的,不管曲召去嚯嚯蛟軍還是戢軍,亦或是去攻打其他人漢人勢力,原則上來說,都在為她爭取時間,更是幫她減少傷亡。
果然,不多久,就有士兵前來匯報:“主公,曲召軍從北門退了,城中只留了小幾千士兵在抵抗?!?/p>
姜瑾勾唇:“注意曲召動向!”
她沒打算追,只要曲召從武沁出去,離開豐州,那她便可靜看局勢發(fā)展,再找機會從中得利。
“諾!”慕寧應(yīng)下。
姜瑾看向武沁:“進城!”
這邊大單于很快便和前來支援的兩支援兵匯合,快速說明情況,隊伍便浩浩蕩蕩往大慶的常??h奔去。
隨著瑾陽大軍大規(guī)模進城,城墻涌上瑾陽軍。
偄踐眼里閃過癲狂:“大家跟我殺!”
他是留下為大單于爭取時間的,已報了必死的心,毫無畏懼的沖向瑾陽軍。
妘承宣殺在最前面,看到吼吼鬼叫的偄踐,他手持佛心沖了上去。
偄踐只覺一個高大身形向他疾馳而來,當看清對方是誰時,他的瞳孔一縮,是一招殺了羽褐的劈屎大將!
妘承宣一刀劈下。
偄踐抬刀格擋,只聽鏘的一聲,他的刀被一分為二。
噗嗤。
他只覺身上一涼,然后,就沒有然后了。
這一場打的極其慘烈。
當然了,慘烈的是曲召軍和蛟軍,特別是南門的城墻和城門處。
尸體堆積如山,不少被砸成肉泥,混在泥里,墻縫里,血腥氣更是濃郁的令人作嘔。
為了不讓文官有心理負擔,姜瑾讓他們從死傷較少的北門和東門進城。
姜瑾很快收到云祁和鼎縣拿下的消息,至此,整個豐州都在她的掌控之下,雖有兩個縣在盧佑手里。
城中一處地窖,一家六口躲在里面瑟瑟發(fā)抖,自從城中敲響鼓聲他們就知道出事了。
一家人再也顧不得其他,躲入偷偷挖好的地窖,然后等著,等著死,或是生!
地窖上薄薄的木板隔音并不太好,這里距離南門不算遠,他們聽到凄厲的慘嚎聲,聽到廝殺聲。
還有如地龍翻身的轟隆聲,就連地窖感覺都跟著震了震,讓他們一度以為地窖要坍塌。
不知過了多久,外面終于安靜下來,他們的心卻是提了起來,真正決定他們生死的時候,到了!
又是長時間的寂靜,這種寂靜讓他們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,有一種窒息感。
就在他們以為整座城只剩下他們一家人時,上面?zhèn)鱽砹撕敖新暋?/p>
是很標準的漢人口音,但他們依然不敢動。
砰的一聲,并不響,卻在寂靜的環(huán)境中嚇的最小的孩子尖叫一聲,母親忙捂住他的嘴巴。
“地窖可是有人?我們是瑾陽軍,下面的人,盡快上來。我們要登記戶籍。”
上面?zhèn)鱽砬逦穆曇?,很溫和,又很響亮?/p>
黑漆漆昏暗的環(huán)境,一家人連大氣都不敢喘。
片刻的靜謐后,一家之主的男人終于鼓起勇氣站了起來:“瑾陽軍?”
上面很快回應(yīng):“對,漢人的軍隊,你們趕緊上來,我們做完登記還要去下一家。”
男人終于顫巍巍的從地窖爬上去,當看清眼前只有幾個身穿統(tǒng)一服飾的漢人男子時,他終于放松了些。
“你們有戶籍嗎,拿出來看看,地窖的其他人也都上來吧?!鳖欁块_口。
主公地盤擴展的太快,文官完全不夠用,所以派他們軍部的人協(xié)助登記戶籍。
瑾陽軍的士兵都是掃盲過的,登記個戶籍還是沒問題的。
他以前是山桐縣的衙役,算是有經(jīng)驗,這次當仁不讓的前來做登記。
男人忙點頭:“有的有的?!?/p>
他轉(zhuǎn)身喊地窖的家人:“快上來,是咱們漢人,包裹記得拿上來,戶籍在里面?!?/p>
不多會就從地窖上來五人,其中一個看著三十多歲的女子懷里抱著一個包裹。
男人拿過包裹,很快就把戶籍遞給顧卓:“官爺,您看看。”
顧卓接過,嘴里問道:“這房子是你們的嗎?有房契地契嗎?”
男人搖頭:“不是,這個是我們租的?!?/p>
以前給租金房主,曲召人來了后,就交租給曲召。
這條巷子住的人大部分都是他這樣的情況,以前來這里做小生意,買不起房。
曲召進城后他們不敢反抗,很是聽話這才活了下來。
但他的大女兒和大兒子被抓走了,他也曾暗暗的多方打聽,可惜能力有限,什么消息都沒打聽到,不過想想也知道,人只怕是沒了。
顧卓做完登記又問了一些情況,才把戶籍還回去。
“以后你們便是我主公之民,戶籍需要更換,到時會有官府的人來通知,這幾天沒事不要出門?!?/p>
說完便帶著人前往下一家。
男人拿著遞回來的戶籍,一時有些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竟就這樣走了?
以前即使是漢人的軍隊,也通常以各種名目搜刮百姓的錢物,特別是剛結(jié)束戰(zhàn)斗的時候,很多士兵趁亂中飽私囊。
曲召大單于帶著殘兵一路奔襲,直到大慶郡的常??h才敢停下來。
不停也不行,這里現(xiàn)在是蛟族地盤。
蛟軍所剩不多的殘兵匆匆進城說明了情況。
常??h尉大驚:“你說甚?武沁,云祁,鼎縣都沒了?”
蛟軍百夫長滿臉血污,聲音還帶著顫抖:“是的,我們羽褐將軍也沒了!”
他是這次前往武沁參戰(zhàn)剩下士兵中最高級別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