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逸抿唇:“可如果連稍微有些底蘊(yùn)的家族都不去豐州,單靠那些窮苦百姓,想要真正發(fā)展起來,很難。”
他這里說的不單單是錢財(cái)問題,還有各行各業(yè)的獨(dú)家技術(shù),百花綻放才能更好的發(fā)展。
墨奇點(diǎn)頭:“確實(shí),不過,如果瑾陽公主她能一直保持政治清明,法治嚴(yán)明,還是會吸引大量家族過去的。”
他說的是那些中小型家族。
泗州各種名目收稅,特別是那些沒靠山又有些錢財(cái)或是獨(dú)家技藝的家族。
有些家族甚至被直接找個由頭抄家滅族。
墨逸搖頭嘆氣:“可是,誰又知道豐州會不會也是如此?想也知道如今的豐州應(yīng)該不富裕?!?/p>
“這些家族到了豐州,或許同樣面臨抄家滅族的命運(yùn)?!?/p>
墨奇感慨:“這就得看瑾陽公主后續(xù)的政策如何了,就目前來看,應(yīng)是不錯,并無發(fā)現(xiàn)有宰殺商賈之類的傳言?!?/p>
墨逸低頭看向手中的信,抖著嘴唇,好一會才說。
“素素在信上說她租了百畝荒山種茶樹,問我們要不要入股,這事您怎么看?”
是的,墨素素這封信除了報(bào)平安,簡單說了豐州目前的形勢外,就是問他們要不要到豐州,重點(diǎn)是問他們要不要投錢到她的生意中。
信中說豐州形勢大好,她準(zhǔn)備大干一場擴(kuò)大茶山,只是手頭有些緊張。
說起這個,墨奇就咬牙切齒:“她哪來的錢租地種茶?”
那可是百畝,一租還是十年!
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當(dāng)初被搶的洪七郎和張三郎,心里隱隱有了答案,只覺額頭青筋直跳,果然是,逆女!
墨逸搖頭:“不知,她離開之時只帶了她的隨身衣物,以及她自已的私房?!?/p>
自家的孩子,每個月的月錢多少都是有數(shù)的,他自然知道這個女兒的私房并沒多少錢。
墨奇看了他一眼,只覺這個兒子老實(shí)的有些木訥,要是能和素素丫頭中和一下就好了。
他只覺無力,擺擺手:“行了,你下去吧。”
“素素的事,你,看著辦。”他又補(bǔ)充了一句。
墨逸心不在焉的回了院子。
妻子明無霜正在盤賬,看到他回來低低問了句:“公爹找你何事?”
墨逸坐在妻子旁邊沉默,良久才說道:“是素素,素素寫信回來了?!?/p>
啪,明無霜不小心把算盤撥亂了。
不過此時她管不了這個,激動抓住墨逸的胳膊問:“素素?素素在哪?她安全嗎?”
墨逸忙安撫:“她在豐州,好的很,還租了百畝荒地種茶樹,前段時間就寫信回來了,不過被阿父攔了下來?!?/p>
明無霜抓著墨逸的手不由收緊,好一會才平復(fù)情緒,低喃:“人沒事就好,人沒事就好?!?/p>
說著她松開手,眼眶微紅,良久才說:“公爹他,他為什么要把素素的信藏起來?起碼,起碼要讓我等知道她平安。”
墨逸張了張嘴,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說,父親在他面前就是絕對的權(quán)威,他雖對此事有疑慮,卻不會多想。
明無霜抬頭看他:“素素還說了什么?”
墨逸如實(shí)回答:“就問我們?nèi)ゲ蝗ヘS州,要不要入股她的茶山。”
明無霜眼神一亮:“她寫了詳細(xì)地址?”
墨逸點(diǎn)頭:“對呀,寫了?!?/p>
明無霜忙給他拿來紙筆:“快,你把地址寫下來,別一會忘了?!?/p>
墨逸笑著搖頭,溫文爾雅:“我怎會忘記?”
話是這樣說,在妻子期盼的目光下他還是把地址寫了下來。
明無霜得到地址,如獲至寶。
轉(zhuǎn)身就開始整理東西。
墨逸奇怪問道:“你,你做甚?”
明無霜看了他一眼:“什么做甚,素素不是說要入股她的茶山嗎?”
“我們銀錢不多,不能亂投錢,所以我得過去好好考察一番才能決定?!?/p>
墨逸:“……”
雖然很有道理,但很不合理。
他忙拉住妻子:“如今水患,船都停了,暫時去不了,再說了,這事要阿父同意才行?!?/p>
明無霜看向他:“我知道呀,不過我先整理整理,到時候雨停了我就走?!?/p>
墨逸一驚:“那我呢?”
“你?”明無霜看了他一眼:“你就在家看家吧,我去就行,到時候我?guī)е迥铩!?/p>
他們夫妻育有兩子三女,墨素素排行第二,最小的五娘才六歲。
她邊整理東西邊道:“阿父那邊你去說就行,他老人家必會體諒我為家族小心謹(jǐn)慎之心?!?/p>
墨逸心都涼了,他還要再說,明無霜直接無視了他,喃喃自語。
“晚點(diǎn)我再去晏家和蘇家走走,她們?nèi)吮厝皇且黄鸬?,素素寫了信回來,她們?yīng)也寫了信,說不定到時候還能和他們兩家同行。”
墨奇得知明無霜開始整理行李后,神情稍微放松下來。
內(nèi)心暗嘆,家里的事有時候還得看老大媳婦。
這也是他一直沒給墨逸他們看信的原因,可憐天下父母心,只要得知了素素的消息,做母親的肯定是坐不住的。
以前他多少還對泗州有所期待,如今天災(zāi)再一次到來,陛下再一次的無作為,讓人心寒。
和他同樣想法還有晏家和蘇家。
此時蘇家老爺子蘇丹臣正在晏家做客。
晏家老爺子晏炫之親自接待了他:“這么大雨,你怎的過來了?”
蘇丹臣無奈:“你應(yīng)也收到豐州的信了吧。”
晏炫之笑容一頓:“收到有段時間了,你這是準(zhǔn)備?”
蘇丹臣嘆口氣:“雨停了我想去豐州看看,只是又有所擔(dān)憂?!?/p>
晏炫之眼神微閃,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是擔(dān)憂豐州會如泗州一般,對我等實(shí)行各種苛稅和盤剝?”
蘇丹臣也不隱瞞:“是,我聽說豐州無世家,也不能買賣土地,可見瑾陽公主對世家深惡痛絕?!?/p>
這不是他一人的擔(dān)憂。
隨著豐州被瑾陽軍奪回,不少人都想去豐州定居發(fā)展,只是當(dāng)知道豐州的政策后,大多數(shù)人都卻了腳步。
真正的世家門閥更是絕了這個念頭,因?yàn)橥恋厥撬麄兊母?,豐州對于他們來說就是無根之地。
對于小世家以及商賈之家來說,他們同樣擔(dān)心豐州會有各種陷阱等著他們。
晏炫之搖頭:“此事不用擔(dān)心,只要你到了豐州后安分守已,按他們的法規(guī)辦事就行了,瑾陽公主是政法清明之人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