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的夜注定是不平靜的夜晚。
周睢站在琴川城的城樓上,看著緩緩向這邊摸來的蛟軍士兵,密密麻麻的都是人,看著起碼有兩萬人。
他聲音無波無瀾:“做好作戰(zhàn)準備,帶火的箭多準備些?!?/p>
曾同一驚:“蛟軍還真準備夜襲?”
他沒夜視望遠鏡,如此遠的距離完全看不到對方。
周睢‘嗯’了一聲:“是,約有兩萬人,我們手榴彈和炮彈不夠,就用連弩吧?!?/p>
如今優(yōu)勢在他,無法大規(guī)模生產(chǎn)的炮彈等熱武器肯定要省著用,要用在刀刃上。
曾同大喜,忙下去安排。
內(nèi)心不由感慨,大將軍不愧大將軍,提前預判了蛟軍可能夜襲,提前做了準備。
周睢的原話是:我們馬上就要兵臨定陽,蛟康必然大急,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琴川奪回去,晚上極有可能會夜襲。
站在一旁的華箬也是心生敬佩,暗暗可惜,如果當初的硯國能上下一心,給士兵提供足夠的軍糧和裝備,或許不會國破。
想著她又搖頭,這個世界沒有如果。
何況,當初蠻族三族總一百多萬兵,而硯國當初的兵力不過才五六十萬而已。
硯國更是千瘡百孔,據(jù)說當時的國庫總的不到一百萬兩銀子,世家貴族更是各有算計。
正想著就見曾同快步過來,聲音激動:“都準備好了。”
周睢點頭:“等我命令行事,近些再打?!?/p>
天色微亮之時,琴川的城門緩緩打開,吊橋放下,瑾陽軍士兵蜂擁而出,聞著完全被血腥氣掩蓋的清晨氣息打掃戰(zhàn)場。
縣衙議事廳,雖經(jīng)歷一晚上的戰(zhàn)斗,眾人卻是精神抖擻毫無困感。
曾同有些期待:“我們什么時候攻打定陽?”
周睢聲音平靜:“不急,我們先消耗消耗蛟軍的有生力量?!?/p>
現(xiàn)在急的可不是他,而是定陽的蛟康。
蛟軍總兵力不過四五十萬,開戰(zhàn)第一天就被擊殺十多萬,又經(jīng)過昨天一天一夜的各地廝殺,如今兵力估計也就剩下一半左右。
而他瑾陽軍此時卻已拿下整個丘寧郡,劍指定陽。
定陽的位置確實不錯,琴川往西直到春依縣附近都是連綿的高山峻嶺,不好行軍,是定陽北邊天然的屏障。
也就說想從丘寧郡攻打太郯郡,要么從春依縣過,要么從琴川過。
從春依縣過的話,想攻打定陽還需經(jīng)過落南和八楓兩縣。
如果從琴川過就簡單了,直擊定陽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琴川的位置就顯得尤為重要,說是定陽的關口也不為過。
他對蛟康這個老對手還是有些了解的,這個人極其自負,喜歡主動出擊,不喜被動防守。
他現(xiàn)在占據(jù)如此重要關鍵位置,蛟軍必然不會讓他這個威脅存在,昨晚的偷襲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他相信,這不會是最后一次。
再者,定陽作為蛟康的大本營,又曾是硯國的都城,并不好攻。
既如此,何不讓蛟軍來攻打他琴川?
如今蛟軍出關的口子全被主公堵死,蛟軍兵源得不到補充,消耗一個少一個。
華箬有些好奇:“安武和春依應該被拿下了吧?”
周睢點頭:“按時間算,昨天應該已拿下,姚稷此時應該帶人準備攻打落南了?!?/p>
他環(huán)視眾人一圈:“你們輪班休息,隨時警惕蛟軍攻城。”
華箬等人忙應下。
定陽的蛟康得到夜襲失敗的消息,氣的腦袋嗡嗡的,聲音帶著咬牙切齒:“當初,當初就該將他們都殺了!”
當時的他剛拿下定陽,殺了硯帝和硯國的滿朝文武,就連周睢這個硯國戰(zhàn)神也被他所俘。
他意氣風發(fā),硯國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中,這種感覺讓他迷戀又有些自得,一時大意決定把周睢和姜瑾送給蛟涼羞辱。
當時的他怎會想到,在自已掌控下的漢土上,會被姜瑾和周睢逃了!
逃也就逃了,他當時甚至也沒太在意,就算周睢是硯國的大將軍,但他無兵無地無糧,還要面對他的通緝,能翻出什么天?
結(jié)果……
他閉上眼平復情緒,好一會才睜開眼睛,恢復了冷靜:“逃回來多少人?”
石瑞滿臉悲痛:“只逃回來五千左右?!?/p>
兩萬人出去,只回來這么點,要知道昨晚派出去的都是個中好手,是精銳部隊。
更重要的是,由于關口都被瑾陽軍占了,他們無法得到兵源補充,死一個少一個。
兩天時間,他們兵力少了近一半,這仗還怎么打?
方茂提議道:“或許我們用漢人百姓打頭陣?”
石瑞搖頭:“有什么用?他們現(xiàn)在基本都不跟我們沖殺,轟隆神器直接往我們這邊扔就能炸死我們?!?/p>
他想了想道:“我覺得可以讓漢人百姓跟我們一起行動,這樣的話,他們必然投鼠忌器,說不定就不會用轟隆神器了?!?/p>
方茂嘆氣:“就怕漢人百姓反抗,現(xiàn)在的漢人,沒以前那么好控制了。”
以前的漢奴可能感覺沒希望,還算聽話。
現(xiàn)在因為有瑾陽軍一連占下豐州崇州,漢人百姓或許看到生機,不少人都開始外逃。
特別靠近姜瑾地盤的地區(qū),比如鄄州的和崇州的交界處,不時有百姓逃往姜瑾的地盤。
石瑞冷哼:“反抗?敢反抗的一刀砍了就是,只要我們殺的夠多我還不信他們敢反抗?”
方茂無奈:“就算漢人不反抗,我們沖殺的時候,他們的體力根本就跟不上。”
漢人百姓基本都吃不飽飯,體力弱,你攻城的時候總不能等對方的進度吧?
戰(zhàn)場作戰(zhàn)是長時間的體力消耗,就是他們武將都會感覺到疲憊,何況這些本就體弱的漢人。
蛟康卻是道:“這確實是一種方法,也不要多,就選一些體力較好的青壯漢奴吧,到時綁了手把他們混在我們攻城隊伍中?!?/p>
雖然他覺得這樣做的不一定有效果,畢竟兩軍交戰(zhàn),可沒那么多的仁慈。
不過,漢奴的命而已,死了便死了,總要試試。
方茂沒再提反對意見,而是換了話題還:“大單于,琴川是周睢在守,我們真的要繼續(xù)攻城嗎?即使拿下來,我們必然傷亡慘重,不劃算。”
蛟康搖頭:“即使我們不動手,瑾陽軍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消耗我們的有生力量?!?/p>
一直被動不是他的打法,他習慣了主攻出擊,把主動權(quán)掌握在自已手里。
方茂也知道他的性子,猶豫片刻還是提議道:“我們?nèi)缃癖Σ欢啵遣皇前雁糁莸谋汲坊貋?,專守海嘉州和鄄州??/p>
石瑞滿心不甘:“我們攻泗州可是犧牲了不少勇士花了不少時間,直接退回,如何甘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