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帳中,男人拿著名單在勾畫。
根據(jù)各組的匯報,他圈圈點點,把一些人名上畫上了叉。
弄完之后,把一摞紙分發(fā)下去。
然后拿出陸青青給配的藥,吃了一顆。
思緒就有些走神。
不知想到什么,手無意識的摸上嘴唇,眸子里蕩出一圈圈漣漪。
“殿下?!?/p>
穆大業(yè)進來匯報:“剛才那田勝去了府衙?!?/p>
“嗯,盯著他,若沒有大問題,就留著,咱們在這待的時間夠多了?!?/p>
“是?!?/p>
穆大業(yè)剛要走,又停住,踟躕道:“殿下……”
“怎么了?有什么說什么?!奔绯帨睾偷?。
穆大業(yè)性子爽快,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。
那時明安縣危機,最后收拾尸體的時候,他當日鏢局的兄弟都在其中,是穿著秦家軍陣頭兵的服飾。
穆大業(yè)默默地扒下了他們的衣服,又給換上新衣,挨個送回了家里。
還把自已手里的軍餉全給了他們家眷。
忙完了那些天,他才找了個時間跟他匯報,去他們墳頭祭拜。
沉穩(wěn),功夫好,本性正直,不得不說,顧承舟功勞不小,給他挖了個將軍來。
“嗯,殿下,屬下說的,是私事?!?/p>
“兄弟之間,私事又有什么不能說的?若需要我?guī)兔?,盡管直說?!?/p>
穆大業(yè)心里一暖。
這樣的殿下,大家為他拋頭顱灑熱血都是心甘情愿的!
姬如硯看著一向爽快的人忽然扭捏起來。
他撓撓頭,不自在道:“殿下,屬下想問問,女子不喜朱釵,衣物,還能送什么東西?”
姬如硯一愣。
問他這個?
好像不是很久前,他還問過顧承舟這個問題。
現(xiàn)在竟然也有人找他求教了?
姬如硯一想,就知道他是送給誰。
于是,也很認真的替他想。
“那個,屬下是看您和陸姑娘現(xiàn)在十分好,想必是有什么訣竅吧?\"穆大業(yè)又說。
還真沒什么訣竅。
應該是他太幸運了吧?
也可能,是因為這張臉?
穆大業(yè)等了半天,竟然看到太子殿下走神了!
\"殿下,屬下是不是太唐突了?\"
“哦,不,不是。”姬如硯回過神。
輕咳一聲,唇角帶了笑,道:“我想,若是她心悅你,你送一朵花,一個帕子,哪怕一根紅繩,她也是喜歡的。
最主要的,是真心交付,你的真心,比什么都珍貴。”
穆大業(yè)豁然明了。
果然,殿下才最靠譜,不像顧承舟那個家伙,竟讓他生米煮成熟飯!
“殿下,王爺有信傳來?!蓖饷骓懫饏R報聲。
穆大業(yè)趕緊去接過。
姬如硯看過信,臉色變的難看。
“西遼來犯,七公主和親。”
“西遼?”
“西遼早與大乾簽訂協(xié)議,十年內(nèi)互不侵犯,可這兩年來,又開始挑釁,真是出爾反爾的荒野蠻族!”
姬如硯最氣的是:“朝廷竟無人出兵,讓七公主去和親!”
七妹才剛滿十五歲!
性子又軟膽子又小,真要去了蠻族估計連兩天都活不了。
皇后啊皇后,你的心腸,到底是什么做的?
“屬下明白了,這是想逼殿下出兵!殿下,咱們不能動!”
姬蒼臨太卑鄙無恥,也太不配做一個皇子了,為了權位爭斗,竟不顧國之利益!
信中,慶安王叔也是這么說的。
不能動。
若七公主和親能解決問題最好。
若解決不了,朝廷也絕坐不住,不會眼睜睜看著西遼打進來。
姬如硯似諷似悲的笑了一聲。
“皇后娘娘……”
真是了解他啊。
知道他看不得百姓流離。
知道他最疼愛七妹。
她處處在往他心口上捅刀子。
“不管如何,我不可能讓七妹去和親?!?/p>
姬如硯攤開紙寫信。
……
再說陸青青和墨朗,循著石灰粉一直找到了郊外。
也不知墨朗的眼睛是不是顯微鏡,她反正是一點都看不出石灰粉的痕跡。
不過到了郊外就奇怪了。
石灰粉轉(zhuǎn)起了圈圈。
墨朗一拍腦袋:“屬下就是在這逃走的,他們應該是在這找了半天?!?/p>
“那怎么辦?石灰粉用光了吧!”
陸青青又嘆氣:“你就應該跟著他們,不應該回去?!?/p>
“不回去也不行,那男人摸了屬下臉又想摸饅頭?!?/p>
陸青青:“……”
好吧。
第一個理由她覺得惋惜,第二個就完全不惋惜了。
啥也沒有小墨哥兒的清白重要!
墨朗語氣略顯得意:“姑娘放心,屬下還在那男人的鞋底貼了一個梅花形的鐵片!”
墨朗指著一個腳印給陸青青看。
“啥也看不出來?!标懬嗲鄵u頭。
“這不就是梅花嗎?”
他在腳跟處比劃一下。
這不是一坨踩碎的葉子嗎?
陸青青看了半天,好像是有那么點痕跡。
“你真聰明,那咱們就繼續(xù)找吧!”
于是,墨朗開始了長達十里幾乎趴著走的路程。
原來他也看不了那么清楚??!
快到傍晚,兩人終于找到了山間的一家,尼姑庵。
林木稀疏,破敗的尼姑庵內(nèi),泛著點點光亮。
不遠處,有夜貓子的“呱咕”叫聲,鬼魅陰森。
里面,傳出女人的哭聲和慘叫聲。
“姑娘,你在這等著,屬下先進去查看!”
墨朗飛身躍到樹上,翻進墻去。
接著,里面?zhèn)鱽泶蚨?,一陣兒混亂之后,陸青青聽到墨朗的大喊:
“姑娘,快救人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