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此時,趙仁之也找了過來,他同樣發(fā)現(xiàn)了房間里的不對勁。
“你們是否也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,房間里進過人!”
“不錯,我們也發(fā)現(xiàn)了,我們倆剛才還正準(zhǔn)備去找你呢!”錢杰面色凝重道。
“仁之,剛才我仔細檢查了行李包袱,發(fā)現(xiàn)這人并不是沖著金銀財物來的,銀票這些他基本沒怎么動過,反而是衣裳的夾層和文書這些他翻的很仔細”,張平安這時說出了自已的發(fā)現(xiàn)。
“所以你覺得不是曹知府?”趙仁之聞言雙手抱胸思考著。
張平安點點頭:“多半不是他,我看他很滿意他現(xiàn)在的差事,性子也謹(jǐn)慎,怎么會做這種莽撞又吃力不討好的事呢,這有些說不通”。
“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?如果不把這居心不良的小人拿下,我們就算去瓜州,路上也不安心啊”,錢杰皺眉。
張平安沉吟片刻后,抬頭提議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們不妨來一招甕中捉鱉,看得出來,這賊今日走的其實是有些匆忙的,他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,后面想必還會繼續(xù)過來,我們可以布置好陷阱拭目以待,二品官住的驛館他都敢闖了,想必膽子不小,我想他一定會再來的”。
“嗯,有道理,會不會……是沖著輿圖和你的巡邊敕書,還有令牌來的?”這時,趙仁之又想到了一個可能。
他們心里都明白,這一趟西巡之路,金烏汗國很有可能會派人插手。
而對于他們來說,價值最大的就莫過于大周的全國輿圖了。
另外,張平安的巡邊敕書和令牌也有不小的作用。
張平安自然也想到了,但他暫時不愿意把事情上升到這個高度。
否則,就要上奏朝廷,曹知府也要插手進來,還沒怎么樣,事情就先搞復(fù)雜了。
同時也顯得他們能力不足,辦事不力。
這不是一個好法子。
錢杰和張平安是一樣的想法,“趙兄,咱們先自已試試,能捉到人最好,不然再上奏朝廷也不遲,讓曹知府插手進來太麻煩,雖說是曹知府干的可能性不大,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?!?/p>
趙仁之是個聽得進勸的人:“嗯,你們說的對,是我考慮的有失周到了,那就這么辦,先來一招甕中捉鱉,正好我隨行也帶了幾個輕功好的高手,我讓他們埋伏留意著,再在房中布置些陷阱機關(guān),只要這賊再來了,一定跑不掉了”。
“行,那就這么定了,這件事先不要聲張,我們這兩天還是該干嘛干嘛,糧草等物資該準(zhǔn)備準(zhǔn)備,一切表現(xiàn)得自然些”,張平安最后一錘定音。
隨后又安撫兩人道:“晚上我會讓吃飽安排人手加強巡邏的,你們也不要過于擔(dān)心,好好休息,明日還有正事要干呢!”
趙仁之點點頭應(yīng)了,和張平安一起出去,各自回了自已房間。
不過一時半會兒睡是不可能睡的,他本就是個敏感多疑的性子,鬧了這一出,腦子里瞬間就閃過了一堆針對他的陰謀詭計,哪里還睡得著。
張平安心態(tài)比他平穩(wěn)很多,這邊讓吃飽和隨行護衛(wèi)進來檢查后,確定沒有問題,便安心睡了。
第二日一早,洗完臉換好衣裳立刻便又精神抖擻。
趙仁之則掛著個大大的黑眼圈,打著哈欠出來,一看就是沒睡好。
不過他也是個狠人,早飯前硬生生灌了兩大碗濃茶,才讓精神稍微好了些。
錢杰比他好點兒,也沒笑話他,只勸道:“今日晚上可不能這么熬了,得當(dāng)心身體??!”
“放心吧,我心中有數(shù)”,趙仁之笑著道謝。
錢杰哪兒知道他昨晚的頭腦風(fēng)暴,關(guān)心兩句就不再多說了。
西安作為千年古都,又是曾經(jīng)的國際大都會,有名的名勝古跡也非常多。
三人今日雖有正事,卻也不急,先去了有名的園林曲江池和杏園。
陪同的還是昨日夜市跟著的那幾個低階官職的屬官。
前朝詩人《曲江二首》中“穿花蛺蝶深深見,點水蜻蜓款款飛”描述的就是曲江春色。
每逢“曲江流飲”、“杏園探花”等盛事,這里便匯聚著大量的文人騷客。
可惜現(xiàn)在是初冬,三人去的時候看不到春日的好風(fēng)光,人也不多,趙仁之覺得沒什么意思,稍微站了站便走了。
接著三人又去了樂游原。
樂游原在西安城東南方向的制高點,地勢高敞,是登高望遠的最佳地點。
一首《登樂游原》“向晚意不適,驅(qū)車登古原。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”使其名垂千古。
就是張平安前世也如雷貫耳,聽過這首詩的大名。
“這里還有點意思”,錢杰望著遠方笑著點評道。
隨行的屬官跟著騎馬東奔西跑的逛了一上午,著實有些累了,見機連忙提議道:“各位大人,逛了一上午,想必諸位也累了,不如就在周邊酒樓先歇歇腳,然后用飯如何?”
“現(xiàn)在時辰還早呢,我們還有一個地方?jīng)]去,等去完再用飯吧!”張平安笑了笑說道。
登高望遠,四野空闊,吐出一口濁氣后,人精神也好多了。
他可不想把這幾日寶貴的時間都耽誤在吃吃喝喝上。
“對,等去完大雁塔再用飯吧!”錢杰附和道。
“不錯,既到了西安城,沒有不去大雁塔的道理,怎么也得題首詩留下”,趙仁之也撫掌笑道。
大雁塔作為西安城的標(biāo)志性建筑,歷來新科進士就有到雁塔題名的傳統(tǒng),也是一種殊榮,是人生最高的榮譽之一。
不管題詩還是題名,都是有身份的人才可以做的。
大半文人都很熱衷。
屬官心里苦笑,只好又跟著三人一道去了大雁塔。
可憐他這把老胳膊老腿,騎馬真是太奔波了。
大雁塔的整體風(fēng)格是雄渾、質(zhì)樸、剛健的,充滿了力量感和宗教的莊嚴(yán)感,即使飽受戰(zhàn)火洗禮,通過前人留下的不同字跡的題名、詩詞,依然能窺見這座名塔曾經(jīng)鼎盛時的樣子。
塔的底層嵌有珍貴的文化遺跡--《三藏圣教序》碑,還有前朝皇帝落款題名。
可見其曾經(jīng)之輝煌。
塔內(nèi)有木質(zhì)樓梯可以盤旋而上,每層都有拱券門洞可以向外眺望,在這時代來說,這種建筑水平已經(jīng)算很不錯了。
“倒是有點像望江樓”!
幾人上到最后一層后,張平安不由有感而發(fā)。
相比之下,望江樓更富貴,花團錦簇的一團,大雁塔則是厚重,有濃濃的歷史沉淀感。
看著煙熏火燎后,又重新修復(fù)的痕跡,趙仁之很有些失望,“可惜了,現(xiàn)在變的面目全非,大雁塔的盛名我之前也有所耳聞,今日一見,真是可惜了??!”
屬官陪著笑解釋道:“沒辦法,前些年不太平,這什么塔啊碑啊的,也就沒幾個人在乎了,那些異域蠻子只知道金銀俗物,哪管這些,拿不走的統(tǒng)統(tǒng)一把火燒了,確實有些不成樣子了,后面曹大人一直在著人修復(fù),這才能看?!?/p>
言外之意,要是不修復(fù),恐怕今日幾人看到的會更破敗了。
“我倒覺得還行,行了,咱們用飯去吧,這都過了午飯的時辰了”,錢杰笑呵呵攬過趙仁之轉(zhuǎn)移話題道。
午飯是尋的附近最好的酒樓,吃得也是西安城本地特色菜,口味偏重。
幾人吃完飯不停的喝水。
屬官一看感覺自已安排的有些失誤了,慌的告了幾聲罪。
張平安沒怪罪,又讓屬官帶路去了終南山。
鐘南山是是這時候的隱士文化和道教圣地,距離長安城不遠,許多年紀(jì)大的文人追求隱逸便會到終南山結(jié)廬而居。
因此終南山附近的地價并不便宜。
畢竟要隱居也要有資本才行。
可不是像窮苦農(nóng)家,隨隨便便搭個草棚子就行。
這也是張平安三人今日要辦的頭一件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