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是文化局的干事,名叫徐文斌,今天請假去相親了。
此刻正為介紹人夸大其詞、相親對象遠不如預期而心里窩火。
他二十四了,家里催婚催得緊,之前相了好幾個都沒成,今天見的那個其實也不太滿意,但勉勉強強覺得還能再彼此了解一下,可此刻見到沈云梔,只覺得之前那些都成了庸脂俗粉。
他直勾勾地盯著那輛吉普車,直到車子駛遠,匯入街上的車流,他還站在原地,遲遲沒有收回目光。
“沈同志人是真不錯,一點架子都沒有,懂得還多!”
“是呀,我還以為專家都挺嚴肅的呢,沒想到這么好相處?!?/p>
兩個熟悉的聲音傳來,徐文斌回過神,看見同事趙雅和周苗青邊說邊笑地從單位里走出來。
他心思一動,朝她們問道:“你們剛才說的……是那位坐著局里小車走的,穿著淡青色衣服的女同志?”
活潑的趙雅立刻點頭:“對呀,徐干事你見到了?那就是沈云梔沈同志,部隊宣傳部的專家!這次專門外調(diào)到咱們局,配合完成老照片修復工作的,厲害著呢!”
沈云梔……專家……
徐文斌心里又是一動,沒想到她看起來那么年輕,竟然已經(jīng)是專家了。
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,自已是正經(jīng)高中畢業(yè),叔叔是局長,爸媽也都是干部,自已在文化局里大小也是個小組長,配她這位部隊來的專家,豈不是正合適?
這樣想著,他臉上的笑容更盛,頓時對今天相親的那個女同志失去了興趣,琢磨著到時候找個借口退掉。
這位沈云梔同志跟他才是絕配!
“原來是專家同志,怪不得氣質(zhì)不凡?!彼首髯匀坏亟釉挘拔艺糜蟹葙Y料落在辦公室了,進去拿一下,你們慢走?!?/p>
說完,他朝兩人點點頭,轉(zhuǎn)身步履輕快地走進了辦公樓。
心里已經(jīng)開始盤算,明天該如何找個恰當?shù)臅r機,跟這位新來的沈?qū)<摇白匀弧钡卣J識一下。
局長秘書開車將沈云梔穩(wěn)妥地送到了部隊家屬院門口。
沈云梔道了謝,剛下車朝秘書揮別,轉(zhuǎn)身進了屋里。
劉明偉眼尖,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身旁的顧承硯,擠眉弄眼地壓低聲音:“老顧,快看!那是不是你家云梔?嚯,這可是專車接送啊?瞧著不是咱們部隊的車啊。”
顧承硯自然也看見了。
夕陽下,自已媳婦兒剛從一輛陌生的吉普車上下來,還含笑朝著車里的人揮手,那畫面落在他眼里,讓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了點酸溜溜的泡泡。
他下頜線微微繃緊,冷哼一聲,語氣里帶著七分驕傲三分不易察覺的醋意:“我媳婦兒這么優(yōu)秀,剛立了三等功,名聲在外。保不齊是哪個兄弟單位的領導,專程來請她去指導工作的。怎么,不行?”
劉明偉被他這嘚瑟勁兒逗樂了,故意嗆聲道:“喲喲喲,瞧把你給能的!誰還沒個媳婦兒了?我媳婦兒剛被評上勞模了我驕傲了嗎?勞動人民最光榮!”
說著,他也學著顧承硯的樣子,昂起下巴,做出一副“二五八萬”的架勢,朝自家院子走去。
顧承硯進了屋,正看見沈云梔在院里收曬好的床單。
陽光和肥皂混合的干凈氣息撲面而來。
“回來了?”沈云梔聽見動靜,回頭見他,很自然地招呼,“快來幫把手,拿著那頭?!?/p>
顧承硯依言上前,配合地拉住床單的另一頭。
兩人默契地將床單對折,再對折。
隨著床單越來越小,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。
就在最后一下,床單被完全疊起時,顧承硯沒有松開手,反而就勢握住了沈云梔正準備抽開的手。
沈云梔愣了一下,抬頭對上顧承硯略有吃味的眼神,反應過來了。
她忍不住抿嘴一笑,故意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:“縣文化局的趙局長,請我過去幫忙修復一批老照片,為期半個月。人家局長為了表示重視,特地讓秘書接送我上下班?!?/p>
她眼波流轉(zhuǎn),帶著幾分俏皮的揶揄,“怎么?顧參謀長連這個飛醋也要吃?”
顧承硯被她點破心思,耳根微熱,卻強自鎮(zhèn)定地否認:“吃醋?我吃哪門子醋?我那是看車牌陌生,擔心你的安全?!?/p>
“真的沒吃醋?”沈云梔眼里的笑意更濃,像只狡黠的貓兒般湊近他頸間,輕輕嗅了嗅,“快讓我聞聞,是不是酸溜溜的......”
她溫熱的呼吸拂過他頸側(cè),帶著若有似無的馨香。
顧承硯喉結(jié)微動,手臂一緊,握住她纖細的腰肢,正要低頭——
“爸爸!媽媽!”
滿崽清脆的喊聲伴著歡快的腳步聲從院門口傳來。
兩人像被燙到般迅速分開,沈云梔慌忙整理了下衣角,顧承硯則不自然地輕咳一聲,順手將疊好的床單抱在懷里,心中無奈。
ε=(′ο`*)))唉,電燈泡回家咯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