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知青們聞言,眼睛瞬間亮了,忙不迭地點頭:“好好好!沈同志,我們等你!”
只要沈云梔愿意幫忙,那那些女孩子們就有可能去讀書!
沈云梔和謝徵快步回家,沈云梔將買來的這些東西都一一放下。
看了一眼時間,現(xiàn)在還只是中午。
不過她也不能確定能不能在滿崽放學(xué)前就回來,所以跟佟愛菊打了聲招呼:“嫂子,要是我在滿崽放學(xué)前還沒有回來的話,你跟滿崽和老顧說一聲。”
“行,你放心?!辟劬拯c了點頭。
沈云梔交代完之后才發(fā)現(xiàn)謝徵竟然不在院子里,不知道去哪兒了。
就在她打算去找人的時候,謝徵從外面回來了。
因為走的有些急,所以額頭上沁出些許薄汗,他擦了擦說道:“都處理好了,我們走吧?!?/p>
回到集市口,女知青們正焦急地張望著。
見他們回來,連忙招呼他們坐上停在路邊的牛車。
趕車的老鄉(xiāng)“駕”地一聲,牛車晃晃悠悠地朝著桐木大隊的方向駛?cè)ァ?/p>
一路上,沈云梔沉默地看著道路兩旁略顯貧瘠的土地和低矮的房舍,心情愈發(fā)沉重。
謝徵則不時向女知青們詢問一些大隊的具體情況,比如主要干部是誰,平時的風評如何等等,心中已然有了盤算。
牛車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,終于抵達了桐木大隊。
路過田地的時候,沈云梔聽到了一串悠揚的歌聲:“鋤禾日當午,汗滴禾下土,誰知盤中餐,粒粒皆辛苦~~”
沈云梔扭頭看過去,發(fā)信啊田里有一群女孩子們,正在低頭農(nóng)作著,一邊干活一邊唱著用古詩編成的歌。
一旁的女知青解釋道:“教她們唱歌是被下放到這里的肖老師,她以前就是教書的,多虧了還有她能教這些孩子們學(xué)點知識,只是卻連一間教室,一方書桌都沒有,只能一邊干活一邊學(xué)習(xí)?!?/p>
沈云梔聽到這話,咬了咬唇,更是對背后用她的名義不讓女孩子們讀書的人深惡痛絕。
女知青們直接帶著他們來到了位于村東頭的新學(xué)校。
幾間嶄新的磚瓦房,在一片土黃色中格外顯眼。操場上傳來的,是清一色男童的朗朗讀書聲和嬉鬧聲。
他們走到教室窗外,只見里面光線明亮,桌椅嶄新,孩子們穿著雖舊但還算整齊,正跟著老師念書。
然而,放眼望去,幾十個學(xué)生里,找不到一個女孩,也跟那群一邊勞作一邊唱詩歌的女孩子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。
帶路的女知青指著教室,聲音帶著難過和氣憤:“沈同志,謝叔叔,你們看……就是這樣。以前雖然苦,女孩子好歹還能去上學(xué)?,F(xiàn)在好了,村里有了新學(xué)校,反而把女娃最后的路都給堵死了!”
沈云梔心情氣憤又沉重,她捐錢建校,本是希望給所有孩子一個就近讀書的機會,卻萬萬沒想到,竟會造成這樣的結(jié)果。
就在這時,一個中年男人從教師辦公室走了出來,疑惑地打量著沈云梔和謝徵。
從謝徵和沈云梔身上的穿著就可以看得出,他們不是鄉(xiāng)下人,尤其是謝徵,看起來帶著領(lǐng)導(dǎo)氣勢。
男人心中疑惑,這人該不會是鎮(zhèn)上來的領(lǐng)導(dǎo)吧?
于是客氣地問道:“二位同志,你們是……?來我們學(xué)校有什么事嗎?”
沈云梔沒有立刻回答他。
她的目光越過他,落在了校舍門口那塊嶄新的木牌上,上面用紅漆寫著三個大字——“舒蘭小學(xué)”。
只覺得十分的諷刺。
這是她當初提出來的,那些錢是以她媽媽的名義捐的,所以學(xué)校也以媽媽的名字命名。
本意是希望母親的名字能護佑這里的孩子們健康成長,求學(xué)明理。
可如今,這塊牌子下面,卻在進行著與媽媽為女性的孩子的驅(qū)逐和剝奪!
沈云梔抬起手,指尖微微顫抖地指向那塊牌子,冷冷地說道:“那塊牌子上寫著的是我媽的名字,你說,我是誰?”
她猛地轉(zhuǎn)頭,目光如炬地盯住那校長。
“我捐錢建這所學(xué)校,是讓所有的孩子,無論男女,都能有書讀!不是讓你們掛著羊頭賣狗肉,打著我的旗號,做這種封建壓迫之事!”
沈云梔話音落下,校長的臉色霎時慘白,額角滲出細密冷汗。
他原以為至多是上級巡查,沒想到竟然是捐資人親臨。
謝徵未予理會校長的惶恐,語調(diào)平穩(wěn)卻蘊含威壓:“把你們大隊負責人叫過來?!?/p>
他知道這個校長不是管事的人,這事得找別人。
校長匆忙離去,不多時,一位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中山裝、面色黧黑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來。
此人正是桐木大隊大隊長,他掃視在場眾人,目光落在了沈云梔和謝徵父女的身上。
聽完校長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說明,非但沒有惶恐,反而把脖子一梗,振振有詞:
“女娃讀書有啥用?識幾個字就不錯了,將來還不是要嫁到別人家去?白白浪費錢!沈同志把錢捐給我們大隊,這學(xué)校就是我們大隊的財產(chǎn)!我們想讓誰上學(xué),那是我們大隊內(nèi)部的事,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!”
他又惡狠狠地瞪向那幾個帶路的女知青:“還有你們!不好好勞動,整天搬弄是非!再敢妖言惑眾,這個月的工分全扣光!讓你們?nèi)ヌ舸蠹S!”
女知青們氣得臉色發(fā)白,緊緊咬住嘴唇,敢怒不敢言。
平時這個大隊長就不是什么好的,明明他們女知青和男知青干的一樣的活,但是男知青的工分卻比女知青多,她們很不服氣。
但她們被分到這里插隊,就連口糧都歸大隊長管,有些時候只能忍氣吞聲。
沈云梔看著這個大隊長蠻不講理的樣子,頓時明白過來了。
有這么一個大隊長,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。
她冷冷地瞪著大隊長,說道:“這學(xué)校是用我捐的錢建的,你們不讓女孩子讀書,我寧愿把學(xué)校給砸了!”
大隊長一聽,三角眼一瞪,兇相畢露:“你敢!我看你今天動一塊磚試試!我這就叫民兵連來!看誰敢動我們大隊的學(xué)校!”
說完他上下打量著沈云梔,眼中滿是不相信:“你說是你捐的錢那就是你了?我們建學(xué)校的錢可是京市的領(lǐng)導(dǎo)捐的,你們能是京市的領(lǐng)導(dǎo)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