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三更時,黎洛嶼被黑蜘蛛一把從被窩里薅了起來,黎洛嶼眼皮都沒睜開,一臉不耐煩:“你最好有事兒!”
“有人要見你。.嗖¨嗖.小¨稅_王′ ~耕¨鑫?最^全?”
“不見!”黎洛嶼困成狗了,壓根不想爬起來見什么人?!坝惺聝好魈煺f?!闭f完鉆入被子,腦袋往枕頭上一砸,裹成個嚴實的繭,連頭發(fā)絲都懶得露出來。
這一天過的實在是太滿了:早上‘糊涂大會’,上午跟大隊長聊了后院改造方案,中午抽空去了趟縣城,下午氣沒出撒,沖進林子獵殺了幾頭野豬,晚上被一群老人起哄架秧子,稀里糊涂成了這一大家子的‘家主’。
此刻她渾身骨頭叫囂著累,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都不想見?。?!
黑蜘蛛嘴角抽了抽,他雖然打不過黎洛嶼,但也清楚她的狗脾氣,對外她兇的像一只獅子狗,對自己人還是相當溫和的,一般不會亂發(fā)脾氣。
瞅著她的懶蟲樣兒,心里盤算著她這一個月來的盡心盡力,也算是黎洛嶼半個自己人了...吧?
所以,她應該不會突然暴怒嘎了自己...吧?
領導的任務是讓她來見他,至于怎么來的,應該不會被追究吧?
想清楚后,索性不再糾結,俯身一把將黎洛嶼連人帶被圈進懷里,臂彎一使勁便穩(wěn)穩(wěn)托住,便出了院門。-6/邀¢看/書^惘. ^耕~鑫·蕞`全?
黎洛嶼朝天翻了個白眼兒,在被窩里哼唧兩聲,沒睜眼,倒像只被掂了掂的貓,往她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姿勢,任由她抱著,甚至還打起來了小呼嚕。
黑蜘蛛:“......”
黑蜘蛛抱著她進入了后山林子,轉(zhuǎn)眼就到了一處臨時駐扎地,對著帳篷外的軍裝男人點了點頭,便把懷里的黎洛嶼扔了出去。
“個暴力蘿莉。”黎洛嶼落地的瞬間,腳尖在草地上輕輕一點,身形穩(wěn)穩(wěn)打了個旋,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始吐槽:“好你個黑妞,你竟然敢摔我,小心我揍得你滿地找牙。”
黑蜘蛛聳聳肩,一副無所謂的表情,對著帳篷前幾位肩扛星輝的領導頷首示意,轉(zhuǎn)身幾個起落便不攀上了一棵大樹,當起了自己的隱形保鏢。
帳篷前的男人低笑出聲,手里的烤雞在火堆上翻了個面兒:“咱們小青煞這出門方式挺特別呀?!?
黎洛嶼瞬間清醒,知道她這名兒的沒幾個,除了秦局以及之上的人外,也就只有當初那位同志了?!鋡·a_n\z~h?e*n.g-s¨h`u?.′n/e¨t.
‘嗖’的轉(zhuǎn)身,對上了帳篷前穿軍裝的男人,肩章上兩杠三星閃著冷光,眼神銳利如鷹,看著她時卻不自覺柔了幾分,嘴角還噙著絲若有若無的揶揄。
而他對面還坐著位穿中山裝的老人,約摸六七十歲,銀灰色頭發(fā)梳得整齊,看著她時笑容溫,讓她都不自覺松了緊繃的脊背。
兩人身后還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:007和009.
黎洛嶼心頭一震,已經(jīng)猜到了這兩位的身份:秦局和2號。
2號是夏國的現(xiàn)任總理,是在國務院門口接過老農(nóng)遞來的秕谷、在災年帶頭啃窩窩頭的老人,是是深夜還在辦公室批閱文件、袖口磨出毛邊也不肯換的實干家。
這等人物來夜訪她,她還有些受寵若驚呢。
不過,黎洛嶼是誰,一向混不吝慣了,抱著被子上前,沖著兩位領導敬了個標標準準的軍禮后,往火堆邊湊了湊:“秦局,您老來找我是禪位的?”
秦局被逗笑了,指著她的腦門兒笑罵:“沒規(guī)矩,我那三瓜兩棗你也能看的上?也不怕老領導看了笑話?!?
“怕啥!說不定老領導也希望我篡位呢!是吧?”黎洛嶼一副吊兒郎當?shù)哪樱嬷鴤€二腿子,似是只要老領導一句話,她絕對出手如閃電,快速撂倒秦局。
老領導笑呵呵的虛點著她:“你呀,小小的特情局灘太淺,臥不住你這條蛟龍,你自有你的一番廣袤天地?!?
黎洛嶼挑眉:“老領導這話我愛聽?!鞭D(zhuǎn)身將手中的被子交給一旁的009,交代一句:“我就這一床被子,等會兒記得給我?!敝螅黄ü勺诘谌龎K石墩子上,架著二郎腿兒晃悠,順手掰下條雞腿兒問:“您這大老遠兒來不是給我禪位,難道是給我個說法的?”
秦局懵逼:“什么說法?”
黎洛嶼炸毛了,用力撕了一口雞腿肉,惡狠狠道:“您老給我送來那么多老頭老太太,還指名道姓要交給接管這事兒您忘了?”
“該不是想讓我出力又出錢,當冤大頭?”她把骨頭扔進火堆里,抹了把嘴繼續(xù)吐槽:“還有,關于他們的資料呢?為什么好好的科研人員給人家下放了?證據(jù)鏈閉環(huán)了沒有?誰在栽贓誰在陷害?你們收拾了沒有?
讓一幫搞科研的下鄉(xiāng)種地,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不是糟踐人才嘛?”黎洛嶼瞇了瞇眼睛,眼神驟然冰冷:“你們?nèi)羰遣环奖悖唤o我,我可以從根源上悄無聲息的解決那幫雜碎,神不知鬼不覺的?!?
“一個好好的國家,烏煙瘴氣的,你們就不能霸氣些?我一個18歲的小姑娘我能照顧幾個?”
秦局臉色一沉,老領導卻抬手按住他,嘆道:“唉,連小姑娘都明白的事情,有些人啊,非得揣著明白裝糊涂,靠這個派系,親那個派系,哪有靠自己拼出來的實在!”
黎洛嶼皺皺眉,低垂著腦袋不再言語。
72年,是國家最風雨飄搖的一年,有多少本該在實驗室里鉆研的學者、在講臺上授業(yè)的老師,因為莫須有的 “罪名” 貼上‘異己’的標簽,被迫摘下眼鏡扛起鋤頭,再也沒有等來光明。
老人抬手摸了摸黎洛嶼的發(fā)頂:“你是個好孩子,我們信你,信你能保護好他們,也信你能借著他們這身本事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科研之星?!?
黎洛嶼抬眸,對上老那雙沉淀了半世風雨的眼神,像老樹根盤繞的古井,看似平靜,深處卻涌動著奔涌的暗流。
目光掠過她臉上的桀驁,沒有半分斥責,反倒帶著幾分了然的疼惜,仿佛早已看穿她混不吝表象下那顆愛國心的執(zhí)拗。
老人笑了笑,往火堆里添了塊松明,火光在他銀灰的發(fā)間跳躍:“至于清理門戶,總得等待時機成熟。急不得,這盤棋,得一步一步走穩(wěn)嘍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