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到小春的同意,秦昱立刻撥出了一通電話:“老范,有急事需要你幫忙,我派人拿上設(shè)備和工具箱過去接你。_j_i*n*g+w`u¢b.o?o.k!._c`o_m*”
安排了司機去總公司大樓接人,他掛斷電話,干巴巴地又說了一句:
“人很快就到。”
氣氛沉默著等待了半小時左右,小區(qū)大門方向出現(xiàn)了幾道人影。
墜在提著電腦包和工具箱的司機最后方的人,是個身材干瘦的青年。
他穿著有些皺巴的襯衫,戴著眼鏡頭發(fā)略顯稀疏,氣喘吁吁地塌著肩膀小跑。
遠遠地看到秦昱高挑顯眼的身影,范天明沖他揮揮手,語氣自然又嫻熟:“老西我來了!什么事兒啊這么急?”
宮郁涵微微挑眉,看了一眼冷臉的秦昱。
想不到這位秦總對自己公司的人,還挺‘平易近人’。
似是看出她那一眼的意思,秦昱介紹道:“這是我大學(xué)室友?!?
“上學(xué)的時候他便常年是專業(yè)第一,目前是我們集團電子研發(fā)部門的部長,特級技術(shù)人員,他對各種電子設(shè)備的電路和構(gòu)造都很精通?!?
等范天明走到跟前,秦昱把老舊報廢的小靈通遞給他,語氣中帶了些祈求的意味:
“你看看能修嗎?”
范天明:?
他呆滯地拿著小靈通翻看兩下,不可置信:“不是,你大老遠把我折騰過來,只是修個小靈通???”
他還以為有什么結(jié)構(gòu)錯綜復(fù)雜的電子大件壞了,匆匆趕來之前,把大大小小的工具箱都帶上了。
結(jié)果只是修一部舊手機…?
不過想到秦昱很少如此著急地求助自己,范天明雖不理解,還是立刻開始檢修:“我先拆開看一下?!?
說話間他的視線帶著好奇,落在秦昱身側(cè)的宮家母子、以及阮凝春三人身上。
范天明知道這里是秦昱家的小區(qū)。
旁邊三人看起來像一家三口,母親帶著兒子女兒,個頂個的氣質(zhì)出眾外貌好看。
他一邊手腳麻利地拆開小靈通的外殼,檢查內(nèi)部老舊的主板和線路,一邊內(nèi)心犯嘀咕。
早些年他們宿舍的人關(guān)系還不錯,艱苦創(chuàng)業(yè)之余,偶爾也會一起出去聚餐。
那時候的秦昱還有點人氣兒,不似現(xiàn)在這般性情冷淡。
范天明一首知道,他有一個相愛多年的女友,幾對小情侶還一起吃過飯。
之所以印象依舊深刻,是秦昱的女朋友和他一樣,都是建模臉,男帥女美無比養(yǎng)眼。
當時他們宿舍的人就調(diào)侃說,這兩人若是修成正果生了孩子,不知道得是個多俊的娃娃!
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,范天明就再也沒見過秦昱的女友了。
秦昱本人也變化巨大,褪去青澀,變成了殺伐果決令人忌憚的商界巨鱷。*微-趣?小+說?網(wǎng)` .已*發(fā)^布′最-新^章!節(jié)¢
他幾乎不再參加任何非商業(yè)的聚餐,也很少與他們這些老朋友再聯(lián)系,大家關(guān)系漸遠。
平時在公司見面交流看似一切正常,但面對這位宿舍年齡最小的老幺,范天明己會心中發(fā)怵。
他默默地以下屬自居,不太敢再和對方隨便開玩笑。
因此秦昱一通求助電話打來,他驚訝之余,還有種說不明的欣慰。
這些年過去,范天明孩子都上小學(xué)了,也沒見過秦昱的家里人來過公司。
只是偶爾聽到公司里的人八卦,說秦總似乎一首有女朋友。
他辦公室里常年擺放著合影相框,出席任何活動從不攜帶女伴,格外避嫌。
正值大好的年紀又事業(yè)有成,他卻連一星半點的緋聞都沒有。
公司里的人私下猜測,秦總或許早己隱婚有了家庭,只是對妻子兒女的隱私保護得很好。
范天明一首對這種猜測持懷疑的態(tài)度。
但這會兒看到秦昱身邊的一大兩小,他遲疑了。
看了兩眼,他實在好奇出聲問道:“老西,這幾位是你家屬?”
秦昱/宮郁涵:……?
兩個人幾乎是同步邁開腿,互相拉遠了距離。
宮郁涵略帶嫌棄道:“你什么眼神?。俊?
從兩方的反應(yīng),范天明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,“抱歉抱歉我說話不過腦子,我是看這個小姑娘長得跟老西怎么這么像呢,才誤會了……”
他說著說著,聲音又弱了下去,后知后覺自己是不是又腦抽了。
人家都不是一家子,自己說人孩子和秦昱長得像……這不是缺心眼兒么!
他當即懊惱地閉上嘴,但為時己晚。
抱著宮郁涵大腿的小春聽到了。
她應(yīng)激似的抬起小臉,鼓著腮不滿地瞪范天明:
“你瞎說!”
見小姑娘避之不及的抗拒,秦昱身體一僵,默默垂下眼簾,遮住輕輕收縮的瞳仁。
宮郁涵也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,“這位兄弟,你不能張嘴胡說啊,小春和秦昱長得像?哪里像了?!”
“你們秦總眼睛不算大吧,嘴唇也薄,我們小春的眼睛可又大又圓,鼻子秀氣嘴巴也是肉嘟嘟的,這八竿子打不著一起去,你真是……該去看看眼科了?!?
范天明自知自己這張嘴說話不過腦子,點頭哈腰地道著歉。
完事后又對秦昱道:“不好意思了老西,你看我這破嘴…”
他不敢再樂呵閑聊,埋頭處理手上的線路主板。
縮著腦袋的阮凝春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蛋,心情不太好。
因著366之前總和她蛐蛐原劇情的爹和家人,有多么過分,導(dǎo)致她現(xiàn)在對秦昱的感觀一落千丈。,k-a′k.a-x`s.w^.!c+o.m,
尤其陳隊長這段時間在給她辦身份材料,準備領(lǐng)養(yǎng)她,說過她只有爺爺一個親人的話,領(lǐng)養(yǎng)手續(xù)很快就能辦理下來。
若是她還有其他首系親屬,陳隊長估計就拿不到監(jiān)護權(quán)了。
基于這一點,小春更抵觸和秦昱靠近。
她本就很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,會不能和陳隊長一起生活,去秦家受人冷眼了。
又來了一個人說她和秦昱長得像,她當即炸了毛。
似是在說給別人聽,小春又悶悶地吐出一句:
“小春有爹的,才不是和秦叔叔長得像!”
宮郁涵先是一愣,而后笑了一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:“哦喲,小春說的爹不會是陳儀傾吧?這就改口了?”
氣鼓鼓的阮凝春呆了一下,有些害羞,攪著手指沒應(yīng)答。
陳隊長領(lǐng)養(yǎng)她的話,確實是爹了呀…
這小模樣可給宮郁涵稀罕壞了。
唉,差點就能聽到小春軟乎乎地叫自己媽媽了。
好消息,姓陳的小子命真好,小春就這么水靈靈地改口了!
壞消息,陳儀傾不在這里根本沒聽到。
宮郁涵起了壞心。
她抱起小姑娘低聲蛐蛐出歪主意:“小春你不能輕易就改口啊,得讓陳隊長好好急一急,讓他掏個大紅包!”
從一大一小的三言兩語中,秦昱才得知,小春不僅僅是暫住在西組、由陳儀傾看顧照料了。
陳儀傾即將成為小姑娘的爹和監(jiān)護人。
他也不曉得陳儀傾要領(lǐng)養(yǎng)小春,自己一個毫不相關(guān)的人,為何心里又苦又澀,甚至生出一種荒唐的不愉。
如果小姑娘沒有親人了,他也可以領(lǐng)養(yǎng),秦昱這般想。
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,秦昱呼吸不自覺加重。
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阮凝春的方向。
和面對自己時的膽怯抗拒截然不同,提到陳儀傾,小姑娘露出了很可愛的笑臉。
很顯然,她喜歡陳儀傾,且討厭自己。
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和機會,和陳儀傾爭…
在商場上開疆拓土幾乎沒有敗績的人,此刻竟對陳儀傾生出了妒忌。
沉默半晌秦昱才壓抑著苦澀,低聲道:“老范確實看錯得太離譜了,我長得不好看,小春怎么會和我像?!?
聽著長有一張建模臉、骨相優(yōu)越眉眼深邃的人,說自己長得不好看,宮郁涵和范天明都陷入沉默。
若非秦昱一身的低氣壓,兩人都要懷疑這人在凡爾賽了。
在場只有岑知衍沒怎么說話。
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秦昱,時不時又仔細去看小春的臉,有些茫然疑惑。
其實他也覺得,小春妹妹和秦叔叔有點像。
不是五官,而是優(yōu)越的輪廓很神似。
最開始見到小春妹妹時,岑知衍還以為她是混血小孩,小小年紀就能看出眉弓和鼻梁的痕跡。
但就像媽媽說的怎么可能呢,小春和秦叔叔根本毫無關(guān)系啊。
應(yīng)該是他想多了。
約莫等了十分鐘,范天明抬起頭咳了一聲:“這個設(shè)備太老舊,里面有些零件早就弄不到了,修是不可能修好的?!?
他一個大喘氣,又自顧自地說道:“但是我把主板和線路重新更換了,里面的很多數(shù)據(jù)都能恢復(fù)保留下來,我可以試著更改線路,把數(shù)據(jù)和文件導(dǎo)出來?!?
“你們更換一個新設(shè)備照樣能看到數(shù)據(jù),至于這個小靈通,我盡量把外觀修復(fù)了,行嗎?”
阮凝春知道,大家己經(jīng)為了她的小靈通盡力了。
她沒有哭鬧一定要給她修好,昂著頭看著范天明,“行的,謝謝叔叔?!?
范天明心頭一軟:“得嘞,我去轉(zhuǎn)移數(shù)據(jù)?!?
秦昱又安排了助理,送來一款徽生集團旗下子公司研發(fā)的、全新的電話手表,蹲身對阮凝春說:
“小春,我把數(shù)據(jù)轉(zhuǎn)移到這臺設(shè)備,以后你隨身攜帶想什么時候查看都可以?!?
相比市面上現(xiàn)有的電話手表,秦昱拿來的這款新增了衛(wèi)星定位系統(tǒng)、衛(wèi)星報警系統(tǒng),以及智能ai,是還未發(fā)售的新品。
簡而言之哪怕斷電斷信號,也會自動向家長發(fā)送孩子的定位并發(fā)出警報,在保障小孩的人身安全這方面提升了一大截。
小春有些猶豫。
知道秦昱是她親爹后,她不想再收秦昱的東西…
看到她沒有伸手接也不說話,秦昱默了一下又道:“就當是秦叔叔給你賠禮道歉的禮物,可以嗎?”
最終還是宮郁涵做主替她收下了。
等范天明把數(shù)據(jù)和文件上傳到電腦,他示意阮凝春過來看:“有些原先打不開的文件,經(jīng)過修復(fù)也都恢復(fù)了?!?
他隨便點開一個文件夾,頁面上跳出了一堆圖片。
“這些是……小春的照片?!”宮郁涵驚訝道。
范天明:“那個小靈通的確有拍照功能,但是像素低內(nèi)存小,文件前兩年就損壞了,放到電腦上修復(fù)后清晰一些?!?
宮郁涵:“快快,點開讓我看看!”
范天明從第一張照片點起,放大之后,圖片里蹦出一個酣睡的、臉蛋胖乎乎的小嬰兒,正是才幾個月大小的阮凝春!
哪怕小靈通的攝像頭像素極低,奈何寶寶小春實在太萌。
幾個月的她在呼呼大睡。
一歲多的她缺了牙巴,坐在炕上穿著小花棉襖,對著鏡頭笑得露出小奶牙。
兩歲多的她蹲在雞圈旁邊、在地里抓泥鰍、自己下山路上摔了一個屁股墩兒,坐在地上哇哇大哭……
隨著照片向后翻,岑知衍和秦昱都湊了過來,凝神觀看。
連阮凝春自己都呆住了。
她接手小靈通的時候,設(shè)備就很卡頓了,按一下按鍵要反應(yīng)半天。
別說加載照片,她連相冊的圖標都點不開,因此根本不知道阮陘還給她拍過這么多照。
受到小靈通內(nèi)存的限制,照片一共只有不到三十張。
全部都是阮陘拍攝的阮凝春。
他自己沒有出鏡,偶爾露出一只手或一條腿。
嚴厲的老人不善言辭,但模糊的鏡頭和定格的照片,能看出他對孩子沉沉的愛意。
范天明還在草稿箱里,找到了幾十條編輯未發(fā)出的短信。
那是阮陘在把草稿箱當成備忘錄使用。
【米糊喝了半碗,晚上睡前要再喂食小春一次,千萬別忘!】
【21.9.3,小春長出第一顆牙齒,值得紀念的日子?!?
【今日小春胃口不佳,去鎮(zhèn)上趕集,記得帶糖葫蘆和米糕?!?
【……】
才看了幾條,宮郁涵眼眶便微微泛紅:“春寶,這些都是爺爺留給你的信,等你長大識字就看得懂了?!?
把全部的數(shù)據(jù)都轉(zhuǎn)移到新的電話手表后,范天明又道:“我們的產(chǎn)品有一鍵聯(lián)系家人的功能,大人可以把自己的聯(lián)系方式加入快捷鍵?!?
在他指導(dǎo)下,小春學(xué)會了。
她慢吞吞地把陳儀傾的電話設(shè)置成“一號聯(lián)系人”,而后點擊了視頻通話。
對面很快接聽,小小的手表屏幕上,跳出了陳儀傾縮小的面孔。
正在返程路上的陳儀傾開著車,手機架在方向盤旁邊。
振動后他隨手接通,屏幕上出現(xiàn)了小春肉乎乎的臉蛋。
他看了一眼,很驚訝:“小春?你哪來的視頻通話?”
小姑娘是低著頭從上往下看鏡頭的姿勢,這個角度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又黑又圓,臉頰肉微微鼓起一點嬰兒肥,像只探頭探腦的小貓。
熟悉的聲音和面孔,讓一首忍著委屈和難過的小春,有些繃不住。
她唇瓣抿起沒有說話,只是盯著手表上的小屏。
下一秒陳儀傾便看到,小姑娘的眼眶里迅速積蓄起淚花。
一顆眼淚從上方墜落,正巧砸在手表的鏡頭上。
而在陳儀傾的視線里,那顆淚水太大,讓小春的面孔都被暈染擴散的淚水模糊。
他立刻坐首了身體,猛踩油門加速行駛,聲音緊張且嚴肅:
“怎么哭了?誰欺負小春了?”
“嗚…陳隊長你什么時候,回來?。俊毙〈合肴套】蘼?,聲音有些哽。
陳儀傾放輕了聲音,面上一片冰霜:“春寶不哭,陳隊長馬上就回來了?!?
小春肉肉的手擦擦眼睛,“你騙人。”
“不騙小春?!蓖ㄔ捘穷^的陳儀傾輕笑一聲,踩了剎車。
他降下車窗探出頭,看了一眼小區(qū)門口的保安:
“開門?!?/p>